她又踢又打,像只耍潑的小野貓,誓死力抗到底。
「叫『你』脫衣服救自己的命,怎麼反倒像是要『你』的命似的?」他大掌一揮,不再留情面;他是要救「他」的命,「他」的面子問題根本不在考慮之列!至此,耐性終於完全用罄的他咆哮道:「『你』忸怩個屁呀——」
水芙蓉的長袍瞬間被他扯開!昂貴的繡花衣料立即被棄在地上,只剩下密密實實包裡著她胸前的雪白繃帶,和一件雪白棉褲,還在作無謂的抵抗。
莫慎揚一眼就認出那是種特製布條,材質堅韌而耐用,極富彈性,足以支撐及穩固任何嚴重的傷勢。
「原來『你』身上帶傷。」見狀,他這才緩和了口氣,若有所思地審視著「他」的胸前,卻忽略了「他」張惶的眼神。「那『你』還跑到北國來受寒,是嫌人自己的命太長嗎?」他責備的口氣中,有著連自己都未曾發覺的親暱。
「我哪裡是帶傷了?我這是……」水芙蓉又氣又急地說到一半,連忙噤口。
一圈又一圈白色繃帶下的女性私密,怎能對一個大男人訴之於口?難道她嫌出自己被他佔去的便宜還不夠多,忙不迭要再獻上另一些嗎?
「我輸灌真氣給『你』,會順便替『你』察看傷勢。我習過療傷醫理,『你』不必擔心。」他眉峰凝重地鎖起,看著「他」欲語還休的模樣,竟反常地自動反省起自己,是否在方纔的拉扯之間又傷了「他」?
「不必了!」見他認真無比的神情,水芙蓉好緊張,好怕他會付諸行動。「我自己的『傷』,我自己瞭解,不勞你……」「他」愈是婆婆媽媽地阻抗,愈是有種奇怪的動力,驅他一探究竟。
莫慎楊朝「他」挑眉,像是在問「他」能奈他何。接著,嘶的一聲——水芙蓉的任何退縮都已太遲,在她錯愕的瞪視之中,莫慎揚已經動手了!
第二章
一陣裂帛聲起,纏繞於水芙蓉上身的白色繃帶陡然被從中扯裂,冉冉落了下來。莫慎揚的手勁輕巧得不再讓「負傷」的水芙蓉感到疼痛,卻又有力地撕去了那些遮蔽。
水芙蓉胸前一涼,但呼吸卻像被無形的壓力勒住。她火速以雙手環胸,擋去重要部位。
屋裡隨即陷入一片可怕的寂靜,水芙蓉雖然用力遮掩,卻沒有勇氣低頭去看身子裸露到什麼程度,一雙水汪汪的鳳眼只是死死地瞪著莫慎揚瞧。
莫慎揚筆直地睇視著「他」——不,是「她」半裸的身軀,沒有預期會見到屬於女性的玲瓏線條,想起方才驚鴻一瞥的柔軟豐盈,眸中蓄滿震驚。
「他」……她是個女子?他向來運作自如的大腦,停擺了一瞬間。
而這雪白有如羊脂的瑩玉肌膚上,哪兒有傷?在她欲蓋彌彰的遮掩之下,胸前的賁起被微微擠著,更顯豐盈,撩人遐思到了極點。莫慎揚緩緩地瀏覽過那嬌稚的小人兒,他的眸光漸濃,因為這刺激感官的一幕,而有了些許的悸動。
「色狼、登徒子、採花賊,你不要臉!」發現他直勾勾地望著她的裸露,眼神一點也不客氣,水芙蓉大罵出聲,七手八腳地想要撈起床單蓋住自己。
她又羞又惱、又氣又急的模樣,竟讓莫慎揚不禁心中一蕩,他欺身上前,想再多看清楚她的面目一些。
「走開、走開,你想做什麼?」水芙蓉哇哇亂叫。但那避之惟恐不及的態度,只像是怕被烈火煨著,而不是真以為他會對她做出什麼傷害的事。
莫慎揚不理會她的推拒,他握住她的藕臂,輕而易舉就將她推入懷中。
「喂喂,你休想亂來!」他和她的上身都是半裸著,相觸的瞬間,就像是火海燎開,燒出熾烈的熱度,水芙蓉被他燙著,因而扭動不安。
「如果不想讓我亂來的話,」她的身子和手臂直接摩擦在他的胸膛,焚起了熱辣的慾望。「那就最好別動!」他低聲警告道,挽回有些流散的自制力。
「你敢保證?」她死命地瞪著他,手臂依然堅守崗位地護住胸前美麗的防線。
「沒有人可以質疑我的話。」他睥睨著她的眼神,像是在嚴責她的不信。
水芙蓉信了他,乖乖地倚住,不敢亂動。
莫慎揚握住她小巧的下巴,在她的粉頸邊緣摩拳著,找尋他臆測的破綻。過不了半晌,果真摸到了不對勁之處,她的頸際有一角小小的翻起。水芙蓉雖然心慌,但礙於雙手都「有事忙」,只好任他用力一撕,將一張精巧的絲膜扯下來。
「你果然易了容。」他淡淡地說道,而努力平靜下來的心濤,在看清她的花容月貌之後,再度澎湃了起來。
她有一張雪花似的勻白小臉,五官精緻,但那浮面的美麗不是重點;她的伶牙俐齒與鮮明個性,才是讓那美麗鮮活起來的絕對因素。她的作風甚為爽利,有話直說,一點也沒有顧忌,和時下女子戰戰兢兢地拿捏著分寸的模樣,很是不同。
她的與眾不同,讓他印象深刻;她的音容笑貌,開始烙印在他的心版上。
絲膜陡然被扯去,水芙蓉痛得齜牙咧嘴。「是呀是呀,你好厲害,你明察秋毫,你見微知著、以小觀大。兄台,還需要我說更多的讚美之詞嗎?」
頂高小鼻子,水芙蓉暗暗詫異自己竟毫不容情地削他面子。
她知道自己向來是任性而率直的,憑著美貌才華與手腕,過去男人們總把她捧在手掌心,任她胡說、任她發怒也不制止,但她心裡總有個準兒,再怎麼隨性也不至於全然不設防。水芙蓉有絲不解,眼前的他為何不同於其他男人,能讓她情不自禁地掏遍心底話?
「你不必一再復誦事實,那只會讓我感到厭煩而已。」一抹悄然的微笑,柔化了他冷厲的臉部線條。
復誦事實?他真的以為她在稱讚他嗎?「自大!」她忿忿不平地低嚷著。「我又不是想要易容一輩子,要是你耐心些,願意多等一下下,過幾天我自然會招供了嘛。」
段芸香幫她做的易容絲膜,最多最多也只能撐一個半月而已。利用男子身份,遠去那招蜂引蝶的麗顏,四處行走總是方便些。她原本打算在抵達莫城之後,就要回復女兒身的,誰知道他居然搶著「破案」?
「是嗎?」莫慎揚隨意接口道,扣住她裸腰的大掌,竟像是有自主意識地撫著她嫩滑的肌膚,指尖十分享受細膩的觸感。
他粗糙的指端滑過細膚,帶來一點點疼,和許多難言的酥麻感,水芙蓉如遭雷殮。「放開我,你別想藉機揩油!」她紅著雪頰指控道。
「早點說清楚,不就沒事了嗎?」莫慎揚不著痕跡地收回手,卻貪戀不已。
「誰知道你的動作這麼快?」他若不是不懂得尊重人權,就是天生是個號令眾人的領袖,所以才有不准人不從的惡習。「趕快轉過頭去啦!你還看什麼看?」
「既然看都看了,就乾脆進行本來該做的事。」他平靜地宣佈道,黝黑深潛的眸子根本看不出所思。
「都……都到這種地步了,你還想摸我的心口?」水鞭蓉激動跳起。
摸不摸不是重點,護住她心脈、遏止寒氣成毒才是,便莫慎揚已經懶得糾正她了。「如果你堅持要用這種說法的話,我沒有意見。」
「君子非禮勿視,你不是應該要及早告退的嗎?」她一隻手溜下身去揪緊床單,卻沒有辦法將它掀起來蓋住自己。
「見面以來,我說過我是君子了嗎?」他薄情的唇角掀起了嘲諷的弧度。「君子處處拘禮是不能救你的命的,你該慶幸我不是才對。」
「你——」水芙蓉氣結。多少男人巴不得有呵護她的一丁點機會,而他居然以嘲謔的態度對待她,輕薄了她的唇,如今還想用手造訪她的纖軀?
雖然她也知道,他真正的目的是為了保住她的命,但她就是覺得好嘔。而經過這番折騰,原本就虛弱的了更覺氣力全失。
莫慎揚看出她的虛疲無力,他快指如風地封住她的穴道,令她扳正坐直,扯開虛軟的手臂,開始為她輸灌真氣。
那厚實有力、熾熱如焰的大掌,毫無間隙地熨上她心口。那一瞬間,雖然莫慎揚已收心發功,但黑眸裡一閃而逝的激盪,還是洩漏了他為之一動的秘密。
水芙蓉紅著臉,看著自己的一隻豐盈盡覆於他的大掌之下,卻無辦法掙扎;那一處傳來了大量熱流,酥酥麻麻,她已經辨不清究竟是真氣,抑或羞赧所致。
剎那間,寒暖兩道氣流在她的體內交會,衝擊力直逼向她的體能極限,一陣天旋地轉之後,她暈了過去。
莫慎揚為她輸氣完畢,已通體發熱,渾身冒汗。他穿上衣物,門外已經傳來了久候不耐的爭吵聲。
望著她暈去的痛苦模樣,他不自覺地揉開她眉上的結,動作充滿了憐惜。看著她裸著的嬌軀,他知道方才自己急於救她的動作唐突了她,因而在心裡已經有了個底:她是在莫城待定了,而且對於她的未來,他自然該負起責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