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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頁     沈柔含

  「常來。」

  「喔。」白熙陽輕輕應了聲。

  呂大書自然明白熙陽聯想到了什麼,但他認為解釋也沒有幫助,畢竟曾經縱情歡場都是過去的事了,於是就拿話來逗熙陽:

  「熙陽,酒店有分兩種,一種是為男人服務的,像金葫蘆,另外還有一種剛好相反,是由男人坐台陪女人的,那種酒店我沒去過,你想不想去,如果你想去,有機會我帶你去玩好不好?」

  真的嗎?好呀!」白熙陽覺得第二種酒店也許比較好玩,又開心了。

  呂大書看她恢復笑顏,放心多了。

  「大書,」白熙陽仰頭摸摸他的領帶說:「榴紅說你是藍色的,像天空、像大海一樣。她還說載文是黑色的,而梁秉君是綠色的……大書,你說梁秉君是一個好人嗎?值得榴紅愛他嗎?」

  呂大書沒回答,只是說:「待會兒他們回來,我們就離開吧,把載文也帶走。」

  雖然白熙陽早就想回家,但她還是說:「不好,榴紅一定不想走,她難得那麼開心。有朋友圍繞,還有梁秉君也陪著她,要是我們一走,她就得回家去了。她一點也不想回家,而且她也不喜歡梁秉君回家,因為梁秉君很忙,這一次分開,下次想見面又得等待了。」

  「嗯。」呂大書從不拒絕熙陽善良而感傷的要求。

  此時,柏載文正面酣耳熱地摟著一位小姐,大叫:「唱得好,唱得好,有貨!」說著,他拿起支票本就要簽。

  白熙陽看得有點驚心,呂大書則是冷眼旁觀。

  有個小姐剛轉台回來,一見有好處,立即膩到柏載文身上說:「柏大哥,人家怎麼沒有,我也要。」

  柏載文財大氣粗地扯著喉嚨說:「好,你也有,你也有!」也撕了一張支票給她。

  拿到了支票,那個小姐高興地抱著柏載文滿臉亂親,哄得柏載文樂不可支。

  「叫公主水仙進來唱一首歌。」柏載文發號司令,一位小姐馬上獻慇勤地說:「我出去叫。」

  當水仙進入時,白熙陽忍不住叫出來:「啊,小紫嫣!」

  這個水仙十分年輕,眉眼之間酷似紫嫣,但她沒有紫嫣高挑,水仙的身形只和熙陽一般嬌小。

  水仙走向柏載文,微笑問候。

  柏載文對她說:「請你唱一首歌。」

  於是水仙點了一首歌,靜靜站在一旁等待歌曲播放。

  柏載文也不取鬧了,很快地,水仙所點的歌來了,她遞了一枝麥克風給柏載文:「柏大哥,這是一首男女對唱的歌!」

  前奏響起,柏載文與水仙兩個人合唱起一曲款款動聽的情歌。

  水仙的歌聲細緻輕軟,柏載文的歌聲斯文柔和,他們搭配得無懈可擊。

  如同說好的那樣,唱完一首歌後,柏載文從西裝內袋裡取出了一個預備好的紅包遞給水仙;水仙道謝完就離開了包廂,一點也沒有刻意多作逗留的樣子。

  柏載文在水仙退去後,向大書投來一個眼色,深沉而憂鬱。

  呂大書則顯得沉重,他完全明白為什麼了。

  石榴紅才從包廂門口出現,白熙陽就蹦跳著奔到她面前,說:「榴紅!榴紅!你怎麼去那麼久?」「想死我了吧!」石榴紅抱著她笑說。

  「我告訴你,這裡有個小紫嫣耶,剛剛你沒看到好可惜喔!」

  「小紫嫣?」石榴紅摸不著頭緒,無意識地重複了一遍。

  「是呀,有一個公主叫水仙,長得跟紫嫣好像好像,我們都嚇了一大跳!」

  「真的?」石榴紅圓睜著眼,眼珠子開始骨碌碌地轉。每當她轉動眼珠,就是她在動歪腦筋的時候。「嗯,我叫她進來看看好嗎?」

  「好呀,好呀!」白熙陽拍手附議。

  梁秉君見狀,心想榴紅又要找麻煩了,

  他連忙一把攔住榴紅:「你幹嗎?又想惹是生非了嗎?」

  石榴紅不以為意地笑了笑,推開梁秉君。「你別管,我一定要會會小紫嫣。」

  說畢,便猛按服務鈴。

  水仙今晚第二度進入包廂,石榴紅把她從頭到腳,細細打量個沒完。

  不錯,水仙果然與紫嫣有幾分神似,但比起紫嫣來更有一種說不出的親和力。

  紫嫣的美,是冰冷孤傲的,像開在雪山上一朵珍異的奇葩。

  水仙的美,則是貼近於人群的,她有一種鄰家女孩的氣質,使人感到很親切、很熟悉,她是那種可以在花圃裡培養,也能在瓦礫堆綻放的花。

  自水仙出現後,柏載文的眼光如影隨形地跟著她。石榴紅沒有放過載文的眼神,自然更沒有錯過水仙的情感,似乎也正無言地朝柏載文流躥。

  她望著水仙,說:「你叫水仙?」

  水仙點點頭。

  「你很出色。」石榴紅讚美她。

  「謝謝!」水仙沒有排斥也沒有接受讚美。

  「我是柏大哥的朋友,我想你應該已經有他的名片了。」石榴紅順口自編自導:「這位柏大哥要我告訴你,如果方便,是否可以請你留下電話號碼?他絕沒有惡意,也絕不勉強,全看你自己的意思。」

  榴紅的戲劇細胞讓白熙陽看傻了眼,呂大書也密切注意著情勢。

  水仙略微考慮著,悄看了柏載文一眼,才掏出筆,仔細地在點歌單上塗寫,寫完還細心地檢視一遍,然後雙手遞給石榴紅。

  石榴紅在她掌心放了一張大鈔,說:「謝謝你,柏大哥一定覺得很高興!」

  水仙出去了。

  石榴紅拿著那張紙片,挑釁似的望向載文;柏載文也往榴紅看來,形成某種對峙。石榴紅一笑,主動坐到旁邊,但有形無形地隔了一段距離。

  「載文,」石榴紅沉穩開口說:「我手上這張紙片,上面抄著水仙的電話,我想你是要的,現在我把它交給你,也許能夠讓你不再夜夜買醉。你不必問我為什麼,但我相信,如果紫嫣在場,她也會同意我這麼做。」

  石榴紅說完,把紙片交給載文,回到了梁秉君身邊。

  「你真多事!」梁秉君低聲說。

  「你認命吧!」石榴紅回口。

  所有的小姐在此時不約而同地一一回台,她們摸熟了客人的脾氣後,也懂得如何玩笑取樂,不再生疏客氣。氣氛重新熱絡起來,有的小姐喝酒談笑,有的還跳到桌子上去扭腰擺手,表演著勁歌勁舞。氣氛沸騰到最高點時,十幾個公主湧入包廂,圍成一個圓圈,手搖鈴鼓伴奏起哄,大家笑呀瘋呀,歡樂在包廂內翻滾旋繞,每個人都輕易地任自己陶醉其中。

  白熙陽開始覺得酒店好玩了,而石榴紅卻不禁悄悄地思索起這些酒店小姐藏在歡笑背後的故事。她們為什麼流落到酒店來賣笑陪酒呢?是因為有一段坎坷的故事,還是因為人性的脆弱與虛榮所致?……其實沒有誰是真正本性惡劣的,只是不堪命運捉弄,或是在個性不夠堅強之下,才造成失控失足的悲劇呀!

  她看看熙陽,熙陽的笑是無憂的,大書的笑則是因為熙陽快樂。石榴紅替熙陽覺得幸福!而此時梁秉君正若有所思著,他在想什麼呢?想她和他之間剪不斷理還亂的愛情嗎?

  梁秉君的沉默,是因為榴紅在許多時候往往會讓他感到非常遙不可及,彷彿她生活在另一個星球,她所需要的空氣、水和陽光,跟他完全不同。每當情況如此,他就會覺得自己似乎沒有辦法拉近兩人彼此的距離,無法一生保有她……縱使他的心裡著急而煩躁,卻完全不知道如何使力!

  「我打一通電話。」他站起身。

  「我也要聽!」她知道他要打給誰。

  她牽著梁秉君的衣角,趨步跟他閃到包廂外。

  「喂。」接通了,梁秉君開始講話。

  石榴紅好奇地附在聽筒的另一邊,聽到他妻子輕柔的聲音,細微不清。

  他妻子問他,在哪裡?做什麼?什麼時候回家?

  「等會兒就回家。」梁秉君面對這一類問題的答案,永遠千篇一律。

  那頭不信地嬌嚷:「等會兒是什麼時候?一小時?兩小時?還是多久?」

  「不確定呢。」梁秉君說。

  「不確定就別回來好了!」他妻子耍脾氣了。

  梁秉君不以為件,還是嘻嘻哈哈地說:「好哇,那我真的不回去嘍?」

  「最好、最好,你這一輩子都不要回來!」

  石榴紅聽得出他妻子當然不是認真的,那只是他們夫妻間打情罵俏的方式罷了。忽然她覺得有點忌妒,又覺得他們這對夫妻相當可愛,兩種感受攪在一起,她咬咬牙……算了,把心思又放回竊聽上面。

  那頭又說:「你在哪裡?怎麼這麼吵。」

  梁秉君說:「在酒店談生意,客戶盛情難卻嘛!」

  石榴紅聽他睜眼說瞎話,忍不住笑出聲音來。

  「是誰在笑?」那頭問。

  梁秉君開玩笑地回答:「一個酒店的小姐……」

  石榴紅的笑容霎時凍結,他說她是一個酒店的小姐,石榴紅搖搖頭,不相信他會這麼說她。

  她瞭解他不想惹麻煩,不想解釋她的存在,但難道不能用別的話來帶過嗎?他把她貶低成一個酒店小姐來當擋箭牌,好讓自己安全過關?她在他的心目中就只有這樣的地位?他真愛她嗎,真想過要娶她嗎?如果那是真的,他怎麼能輕易地說出侮蔑她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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