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爾芬的心猛然一震,腳步一時踉蹌。
第七章
蘇爾芬驚愕的回過頭,以眼神乞求倪鏡別在此刻揭穿一切。
「大方一點,乾乾脆脆的跟雋說你的想法。」倪鏡絲毫不理會她的乞求,一意孤行。
難怪他討厭女人,因為女人就是虛偽的代詞,明明心裡愛得要死,偏偏愛假仙。
「想法?什麼想法?」倪雋停下腳步看她,氣沖沖的質問。
爾芬有什麼想法是倪鏡知道而他不知道的?!
很顯然的,倪雋誤會了。
「沒有!沒有什麼想法!」蘇爾芬驚惶失措的搖著頭,太快、太突然了,她還沒準備好。
「她在騙你,明明就有。」倪鏡兩手插在西裝褲口袋裡,猛力煽風點火。
「倪鏡!」蘇爾芬根本拿他沒轍,只能急在心裡。
「說啊!坦白的跟雋說啊!」倪鏡繼續惡搞。
「他到底要你跟我說什麼?」說你們兩個的關係嗎?生氣的倪雋完全會錯意。
「不要逼我好不好!」她崩潰似的大喊。
倪雋異樣的看著她,她好像在壓抑什麼。「爾芬……」
蘇爾芬淚盈滿眶,跑開了去。
「真可惜。」倪鏡神態優閒,聳聳肩道。
「你這個罪魁禍首!」倪雋正要舉步追去,聽聞倪鏡這麼一說,猛然回頭,揪住他的衣領。
「兄弟,斯文點。」倪鏡不認為自己傷了人。「我是調情聖手,不是罪魁禍首。」
「去你的調情聖手,我警告你不要招惹爾芬,你把我的話當耳邊風啊!」倪雋在他耳旁大吼。
「到底是你老大還是我老大?」倪鏡扯開他的手。
「你知道我從來不吃這一套的。」倪雋咬牙切齒的說。
「你知道嗎?你一切不合理的激怒舉動,會讓我以為你是被醋火燒昏頭的男人。」
「那是你自以為是了!」倪雋的心像吃了一記悶棍。「我是基於朋友的道義,保護她不受你摧殘。」
「朋友?」倪鏡悶笑。「別再拿朋友一詞當擋箭牌,雋,你沒發現,你在吃醋、你在嫉妒我嗎?」「你……你在胡說什麼?」他的心臟狂跳,驚悚的悸動。「我哪裡有吃醋?我為什麼要嫉妒你?」
「去照照鏡子,你滿臉都寫著——我、愛、蘇、爾、芬!」倪鏡凝視著他,慢條斯理又清晰有力的說。
「夠了、夠了!你不要再妄加揣測。」倪雋別開眼,逃避他犀利的注視,那模樣好像怕被人發現什麼。
「好吧!妄加揣測就妄加揣測。」倪鏡自信滿滿,他一定會逼出雋的真心真意,「不過……我不會放棄蘇爾芬的。」
倪雋冷冷的笑。「你存心和我槓上了?」
「我存心和你槓上了!」倪鏡挑了挑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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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整晚的輾轉難眠,今早,蘇爾芬有些精神不濟的走進震東大樓。
才一推開辦公室的玻璃門,她又見到最不想見的人。
倪鏡正大剌剌的坐在沙發上,好整以暇的等待她。
「拜託你,你昨晚折騰我也該折騰夠了,我不想一大早又受罪。」蘇爾芬坐進辦公椅,眼神無波的望著他。
倪鏡無賴的說:「不夠。」
「倪鏡,我求求你好心點放過我吧!」她氣如浮絲,好似無力和他再戰。
「別一副要死不活的鬼樣子,受罪的不只是你一個人,雋和我同樣也陷於水深火熱中。」她以為他想面對她嗎?
「我遲早會被你搞瘋。」她無奈的搖頭歎氣。
倪鏡瞪了她一眼,心不甘情不願的站起身,拎了兩個袋子給她。「吃!」
蘇爾芬望著手上的袋子,不解的皺起眉,「這是什麼?」
「硫酸跟巴拉松。」她自己沒有手不會打開來看啊!
知道問了也是白問,她打開袋子,一陣香味撲鼻而來。倪鏡抬起手,瞄了瞄腕表,心裡開始計時。
五十七、五十八、五十九——中原標準時間九點整!
「快吃!」他頻頻催促。
「我吃過早餐了。」她在家裡已隨便吃過一片土司和一杯牛奶。
雋快上來了!「我叫你吃就吃,囉唆什麼!」倪鏡沒好氣的低喝。
「我不餓。」人的忍耐是有個限度,她的脾氣再好,也不能容忍他耍無賴。
「我管你餓不餓,你非吃不可。」媽的,這女人吃了熊心豹子膽,敢違抗他?
「我吃不下。」
「吃不下也得吃,你如果不吃,我就賴在這裡一整天不走。」倪鏡恐嚇她。
「你……你簡直就是個無賴!」蘇爾芬難以忍受的罵道。「是不是我吃了你就肯走?」
電梯打開了!「是……」才怪,還有一場戲要演哩!
為了早點打發他走,她不得已拿起湯匙,低頭喝了幾口。
有人一大早就吃冰糖燕窩跟八寶魚翅?她愈吃愈覺得倪鏡有病。
此時此刻,朵頤山珍海味就好像牛嚼牡丹,蘇爾芬只想趕快打發走倪鏡,沒有心思享受美味。
好了,男主角走過來了!倪鏡算準時間,清咳幾聲,以恰好可以讓倪雋清楚聽見的音量道:「爾芬,吃慢一點,小心噎著。」
「呃……」他出奇溫柔的聲音才讓她差點噎著。
咚咚咚……果然不出倪鏡所料,沒三秒的時間,有個男人踩著八百斤重的腳步飆了進來。「該死的,你最近真的是吃飽太閒嗎?」倪雋把公事包丟在沙發椅上,俊臉奇臭無比。
「相反的,我是百忙之中抽空前來,陪伴爾芬吃早餐。」倪鏡故作深情款款的望向她。
蘇爾芬急忙摀住嘴,怕把嘴裡的美食佳餚噴出來。
「不必!現在是上班時間,你不要妨礙我們辦公,你給我馬上滾!」倪雋火氣上揚的下逐客令。
「我要親眼看到爾芬把我的愛心早餐吃完才肯走。」倪鏡依舊柔情萬千的對著她笑。
她擱下湯匙,這回是徹底反胃了!
「愛心早餐?!」倪雋大吼。「你不立刻走人,我馬上叫警衛上來把你踢出去。」
倪鏡不理他,伸手輕握住蘇爾芬的右手。「乖,一定要把早餐吃完,你那麼瘦,我好心疼。」「不准碰她!」倪雋眼一紅,重重拍開他的手。
「吻都吻過了,握握手又怎麼樣……」倪鏡故作漫不經心的低哼。
吻?!他吻過爾芬了!幾時?動作這麼快?
倪雋轉眼瞪向她。
「雋,我沒有——」蘇爾芬猛搖頭,想澄清。
「甜心,不用不好意思了,大家都是成年人,雋他會瞭解的。」倪鏡曖昧的朝她眨眨眼,故意混淆視聽,顛倒黑白。
看到倪鏡曖昧的神情,倪雋也把蘇爾芬的滿臉通紅解釋成不好意思,頓時,一陣強酸醋浪湧上心頭,他握緊拳頭,關節喀啦喀啦的響。
「雋,別誤會,我真的沒有。」蘇爾芬看到他臉色鐵青知道他當真了,雖然不明白他為何如此氣憤,但她還是急急忙忙的跳起來解釋。
「有也沒關係,不必向我解釋,我不在乎。」倪雋冷冷的把話擠出齒縫,不理會內心翻騰的情緒。
「你真的不在乎嗎?」蘇爾芬只覺得內心一角又開始碎裂,他的冷漠讓她不想再說明一切。「對!我不在乎,所以,你大可以堂堂正正、光明正大的和我大哥交往,不用顧慮到我。」明明早已暗通款曲,還想瞞著他,當他是什麼了,傻瓜還是呆子?
「雋,不在乎的話,先試著喊她一聲大嫂吧!」倪鏡致命性的插進一句話。
「這有何難?」倪雋笑了。「大嫂!」
蘇爾芬迅速的背過身,卻正好碰觸到原本站在她身後的倪鏡,兩行清淚在轉身瞬間自眼角流下。
倪鏡挑勾著邪惡的嘴角,伸長手唯恐天下不亂地順勢摟住她的肩,把她的頭按進肩窩。
「蜜糖,有什麼好害羞的呢!」他肉麻兮兮的說,他發誓,等這齣戲一落幕,他要到廁所吐他個三天三夜。
不想讓倪雋看到她的淚水,蘇爾芬任由他擺佈。
「不妨礙你們調情了!」倪雋力持鎮定的開口。
「請便,我正想好好吻吻懷裡這個可人兒呢!」倪鏡害死人不償命的笑道。
「別溫存太久,耽誤了公事。」倪雋皮笑肉不笑的說,僵硬的移動步伐,臨走時還特意替他們帶上玻璃門。
「你帶種一點好不好?」倪雋一離開,倪鏡馬上推開她。
蘇爾芬低頭抹著淚痕,不說話。
「哭哭哭,老是哭有什麼用,哭到眼睛瞎掉他也不是你的。」倪鏡煩躁的點起一根煙,不耐的說。
蘇爾芬背對過他,推開窗戶,深呼吸幾口氣,藉以平撫激動的心情。
「想要雋就給我帶種一點,給他來個當頭棒喝,你不承認他也不承認,這樣下去你們兩個是自討苦吃,白白受罪。」倪鏡對她曉以大義,他現在是在大義滅親,推雋走進婚姻的墳墓。
「你在說什麼?」蘇爾芬轉身過來看他,倪鏡是在幫她嗎?
「我說你和雋是兩隻縮頭烏龜,一隻縮在自己的殼裡生悶氣,一隻縮在自己的殼裡哭個半死,如果你們這兩隻烏龜不伸出頭來坦承面對,我看這一輩子就是這樣了,最後一隻氣死,另一隻則是哭死,但兩隻都是死有餘辜。」倪鏡坐在沙發上,吞雲吐霧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