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少我不會失去他。」何妨就化身成他身邊一個可有可無的影子,永遠跟隨在他身後,也許她會因此而心滿意足吧!
「但是他永遠都不會屬於你。」他低低的嘶咆。
他的話狠狠撞擊蘇爾芬的耳膜,毫不留情地直搗她的心窩。
她淒愴的闔上眼,香醇的茶香在她喉中轉成苦澀的滋味。
「然後,你便默默的在一旁看著他屬於別的女人?」他緊緊的追問。
蘇爾芬心慌的搖頭又點頭,點頭又搖頭。
「即使眼睜睜的看著別的女人擁有他,你也心甘情願?」闕宇揚緊逼不放,不留給她稍做喘息的時間。
「我怎麼能心甘情願?我怎麼會心甘情願?」她泫然欲泣的吶喊。
她愛倪雋,發了狂的想擁有他啊!
只要想到終有一天他將屬於某一個女人時,她便嫉妒的發狂。
「爾芬,這是一段絕望的愛情,它不會有結果,倪雋根本沒好好看過你的眼睛,他不在乎你!」
「為什麼不會有結果?為什麼?」她掙扎的反駁,心中自問是因為倪雋的無情?還是因為她的懦弱?
「我知道你痛苦,爾芬,我知道,因為……」闕宇揚激動的抓住她的手。
蘇爾芬大喊,「你怎麼會知道?」根本就沒有人知道她有多痛!
「因為當我看到你為別的男人心碎欲裂,我便為你心、碎、欲、裂!」他緊緊的將她摟在懷裡,埋藏已久的愛意,終於傾洩。
蘇爾芬不明所以的被他抱在懷裡,一時間呆愕得忘了掙扎。
「爾芬啊爾芬,難道你不知道我深深的愛著你嗎?」他低低的嘶喊。
愛?!她睜大眼,身子倏地一震。
「一直以來,無論何時何地、身處天涯海角,我心裡一直惦著你。」他情真意切的表白心跡,低啞的嗓音尤其感動人心。
「怎麼會……」闕大哥在對她說愛?!
「當我一人踽踽獨行在撒哈拉沙漠上,我多麼希望與我共乘駱駝的人——是你;當我涉過亞馬遜河,不慎被食人魚咬傷時,我多麼希望替我上藥的人——是你;當我費盡千辛萬苦攀上阿爾卑斯山的少女峰,我真想擁抱著你旋轉大呼萬歲!」闕宇揚深情的傾訴。
「你從來沒有說過……」蘇爾芬喃喃自語。
「爾芬,我不知道自己何時愛上你,我只知道你一直活在我腦海裡、在我夢裡、在我心裡!」他真真切切的告白,說出心中滿溢的愛。
「天吶!」為什麼她一直都不知道闕大哥的心事?
因為他從未吐露過呀!
「爾芬,」他捧起她的臉蛋,又憂又惱的低語,「在我好不容易鼓足勇氣踏出第一步,別拒絕我,試著接受我好嗎?」
「我……」
但是她愛的人是倪雋啊!蘇爾芬在心頭吶喊,她不想對闕大哥說出這樣殘忍傷人的話。
「別再想著倪雋,他永遠也感受不到你的柔情萬千,而我對你一往情深,給我一個機會愛你。」他抱著她,急切的懇求。
「這不公平。」她掙開他的手臂,緩緩的搖頭。
「什麼?」他摸不清頭緒的望著她。
「你對我,就像我對倪雋一樣,如果你沒說出口,我一輩子都會當你是兄長、是朋友,也許……雋跟我一樣遲鈍,我從來都沒有向他表白,他怎麼會知道我的心?」她的眼眶開始泛紅。
「他並不珍惜你,不在乎你,對他而言,你只是一個秘書。」
「他不珍惜我,不在乎我,你怎麼知道他不會,他真的不會嗎?」她淚眼朦朧的反問。
「你真的會被倪雋害死,他對你的另眼相看,讓你這樣陷入泥沼中,好,就算他會珍惜、會在乎,只有可能是愛才,不可能是愛你。」闕宇揚企圖給她一記當頭棒喝。
「我總是認為自己給他很多很多機會,但是我卻連那最重要、最基本的三個字也從未表露。」蘇爾芬嘶啞的低喊。「從來沒開口說過我愛你,從來沒有對著他,大聲的吶喊出自己的心意——雋,我、愛、你!」
闕宇揚閉上眼,他的心好痛。「別這樣……」別這樣傷害他呀!
她清楚聽見他苦楚的歎息,但是,她無能為力,她也一樣陷於無止境的痛苦中啊!
「就以這最後的七天當賭注吧!」她不該再拖下去了,因為一延再延、永無止境,是該孤注一擲的時刻了。
「最後七天?」闕宇揚怔愕的盯著她,尚未理解她話中的含意。
「你再過一個星期啟程回馬來西亞,雋也要飛往日本洽商,不如我在這七天內放手一搏,如果他肯試著接納我,我一定會留下來。」她的眸光燦亮,像下定了決心,以堅定無比的口吻說。
「如果他依舊不作任何回應呢?」闕宇揚彷彿看見了一絲曙光。
「那麼……」她的心會被徹底撕裂,然後魂飛魄散,徒留一具行屍走肉在人世間,渾然無所覺的虛度一生。「我會走,我離開台灣,躲他躲得遠遠的。」
她會把自己關進地獄裡!
「爾芬,記住,如果他不愛你,讓我好好愛你。」闕宇揚輕輕握住她的手。
這是一種宣示,也是一種安慰。
蘇爾芬瞅著他,不發一語。
第六章
藍色水床上,春光旖旎無限。
赤裸的女人跨坐在男人結實的腹上,挺直沁汗的背脊,一次又一次舞動玉嫩的臀瓣,她的頭往後仰,淫蕩的呻吟。
「啊……雋……」挑染的紅髮晃動,黎安安的手抵在他的胸膛上,感覺極美妙的喘息。
倪雋躺在床上,兩手反握在枕上,冷冷的看著身上的女人,表情很顯然沒有她投入。
「哦……」她的歡愉到達了頂峰,身軀連同私密處產生一陣痙攣。
眼看女人承受不住極樂快癱倒在他身上,倪雋迅速的撇開她,不悅地抽離她的身體。
他並沒有獲得滿足,卻不想再與之纏綿。
翻身起床,他裸著陽剛英挺的身子站在床邊,嫌惡的注視床上幾近暈厥的汗濕女子。
「雋……」被歡愉麻痺了幾分鐘後,黎安安眼裡充滿愛意的瞟向他,伸出兩條嫩白的玉臂,渴望被他摟在懷裡入眠。
他安靜的著衣,絲毫無視她的請求。
「雋!」她噘高紅唇坐起身。
她可是當今炙手可熱的紅牌模特兒,男人見到她通常是百依百順、慇勤討好,可是倪雋偏偏不買她的帳,還老是擺出一張臭臉,看她的表情好像在看爬蟲類一樣。
穿好衣服後,倪雋一屁股坐在軟皮沙發椅上,完全無視於她的存在。
他蹺起二郎腿,冷冷的點燃一根煙,隨著裊裊升起的白色煙霧,整個人陷入迷思。
「倪雋!」黎安安大發嬌嗔,裸著身子下床。
「滾開!」倪雋陰冷的眸光穿透層層雲霧,說話的語調像籠罩一片冰霜。
「你……」黎安安難以置信的看著他的冷面無情,他們方才是這麼親密的交融,而他現在睥睨她的神情,就像她只是一隻卑賤的蟑螂。
他眼裡的寒光教人全身發冷。「你聾了嗎?」他心裡很煩,煩透了!
「雋,人家……」黎安安狀似無辜的咬緊下唇,一雙明眸硬是擠出汪汪淚珠。
「還不滾?」倪雋捻熄香煙,厲眸一掃。「信不信我有辦法讓你在模特兒界銷聲匿跡?」
信!當然信!
依震東集團叱吒全球的財勢,他這個總裁要毀掉一個人就像捏死一隻螞蟻那般容易。
黎安安嚇得頭皮發麻,不敢再造次,顫抖的穿上一襲紫紗洋裝,沒有多停留一刻便奪門而出。
倪雋煩不勝煩的再點燃一根煙,雙腳交疊跨在桌上,黑眸裡冷芒不再,取而代之的是一片陌生的迷離。
到底是怎麼一回事?他居然會跟一個只見過照片的女人上床!
的確,慾望一來,對象是誰並不重要。
但是,他和黎安安的一夜情未免也太過離譜。他倆的一面之緣……
僅僅是他看過她拍的一張照片呀!
依舊清晰的記得,那是置於台北街頭一幅黎安安身披紫衫的廣告看板。
那一刻,他腦海裡浮起爾芬那張春光乍現的照片,然後慾望來得又快又急,讓他迫不及待的找上黎安安。
老天,這是怎麼一回事?方纔他心裡竟會破天荒的反常希望……那個跨坐在他身上愉悅嬌吟的女人不是黎安安而是爾芬?!
他瘋了!他居然對爾芬有非份之想?
爾芬對他而言是有別於一般女人,但是……僅此而已,他到底是發什麼神經想對她——Shit!
媽的,都怪那個混帳老娘,無緣無故遊說爾芬拍什麼裸照,要拍她不會自己下海去拍,拐爾芬幹麼?
哦!也不能說是那女人騙爾芬去幹壞事,對了!愈想他愈火,那女人挑媳婦居然挑到他的超級秘書頭上來了,隨便一隻阿貓阿狗都行,那女人偏偏與他作對,打他夥伴的歪主意,他到底是哪裡對不起她了?頂多不把她這個老娘放在眼裡。
不過,他也不是因為什麼私人因素而反對爾芬當他大嫂,他只是……他只是……倪雋拚命在腦海裡找出一個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