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翔冀見她喝完糖水,隨即又將她的身軀平放在床,在他緊密的巡視下,黑眸若有似無地閃過關懷的光芒,「好點沒?」
綠苗微微點頭,雖然喝下那杯糖水是讓她的痛楚減緩了些,但她的腹部還是很難受,像有幾百把刀子在體內劃過似的。
「說謊。」黑翔冀輕聲地譴責,她的臉色依然毫無血色,他倒懷疑小苗倒瞄了他多久,在這次之前,她有多少次都單獨咬牙忍受這種劇痛。他寂寞無聲地坐上床邊,修長的手毫無預警地撫上她的腹部。
綠苗倒抽了口氣,慌忙地抽手去擋,她不解地望向他,不明白主人為何突然就這麼地撫上她的身軀。
「你以為這種時候,我會有意思對你做什麼嗎?」黑翔冀淡淡地瞄了她一眼,嘴邊帶著他慣有的淡淡嘲弄。「躺平,放鬆,別管我做什麼,我不會害你。」
綠苗聽話地放手,但卻發現黑翔冀不僅將他的手放在她的腹部,更將她的衣擺褪到令她不由自主臉紅的邊緣,感覺到自己的腹部正親吻著冰涼的空氣,她無法不僵著身軀,雙頰羞澀地飛赧上兩抹紅暈。
黑翔冀又緩緩地掃了她一眼,將溫熱的濕毛巾擰乾後覆上她光裸的腹部,極為輕柔緩慢地隔著毛巾按摩她疼痛的來源,一雙邪魅的黑瞳目不轉睛地仔細觀察她的臉色。感覺到指下的肌膚仍是那樣僵硬,他的口吻有些不悅,「放鬆,別管我做的事有多奇怪,你身體不放鬆,揉起來只會更痛。」
「呃。」她盡力強迫自己的身軀放鬆,沉默地往他的手在她的腹間來回揉著,她的身體彷彿吸進熱毛巾的溫度,加上主人輕柔的力道,在體內折騰她的疼痛驟減,似乎不像方才作怪得讓她滿地打滾。
「你這種毛病多久了?」按摩的同時,黑翔冀輕聲地問出口。
綠苗咬了咬唇,對這種討論她的私密問題有點赧然,「兩、兩年多……」
「兩年多?」黑翔冀揚高眉,像是得知了她的秘密,「你的初潮直到十六歲才來?」十六歲,沒想到小苗原來連生理都發育得比尋常人慢。
「不、不、不是。」她慌亂地搖頭,「我十三歲時就已經……」她驀然地止住口,耳根撓熱得發燙,天哪!她同主人講些什麼?
黑翔冀低低地笑出聲,為她的單純與困窘而發笑,手指仍不停地按摩著,試圖減輕她的疼痛,「十三歲來潮,直到十六歲才有這種問題,你的身體一直很健康,有什麼原因嗎?」
綠苗頓時默然,她其實明白,但是她怎麼敢說?
「不能說,還是不敢說?」黑翔冀敏感地察覺到她的沉靜,腦中飛速地將兩年前的情況想過一遍。兩年多前,正是小苗和他離家的時候……他的手指微微一僵,在她的腹間停頓下來,直直地瞅著她的眼眸,「因為跟我過苦日子,營養不良,所以才有這種毛病?」
綠苗眸間閃過驚慌,急急地搖頭,「不、不是,那是因為……」
「因為什麼?」他繼續問道,如果小苗正是因離開黑家而受到這種痛苦,那麼這份錯誤應該怪在他的頭上,是他沒能讓小苗成長得健康,兩年來她忍了多少次這種痛楚?
沒有得到充分的營養不是最主要的問題,當初主人離家時她正逢生理期,卻為了保護主人而被老爺猛力端了一腳,加上後來幾個月沒有錢好好調養自己的身體,結果……綠苗抿了抿嘴,聲音微微地顫抖,「因為那時被老爺踹中……」
黑翔冀的眼眸瞬間燃起火苗,他幾乎想跳起來衝出去殺了他父親。他仍記得當年離家時,那個被他稱為父親的人是怎樣對待想救他的小苗,顯然那幾腳在小苗的身上留下了痛不欲生的烙印。
或許他的父親並不知情那一腳居然造成她兩年來的痛楚,更不知道他可以不在乎自己如何被黑家漠視,卻容不得她被除了自己以外的人傷害,因為小苗是他的!
黑翔冀掩下眸間凶殘的殺機,輕憐地在她的額際吻著,滿是對她的心疼,「小苗,是我那時候大衝動,如果當時我能別和他針鋒相對,你也犯不著為了救我而被打,該死的,你不該把這種痛自己藏了兩年,直到被我發現。」
「這不是主人的錯,是我自己身體不夠好。」在意外發覺主人也可以對她柔情的片刻,綠苗的胸口異樣地察覺到一股暖流,帶絲微甜,暖洋洋地經由他的唇與手指,流過她的週身,讓每一個細胞活躍起來。
她無法自抑地揚起輕柔的笑意,也發覺不知不覺間,那曾折磨她的痛楚居然失去了蹤影,留下腹上充滿實感的手指重量,「況且我現在好多了,沒有先前那麼痛。」真不曉得主人的手指有什麼樣的魔力,居然可以讓她的疼痛消失無形。
黑翔冀盯著她線條姣好的柳眉果真舒展開來,總算放下懸在心中的巨石,,他深深地望時她的眼眸,黑瞳裡仍盈滿關心與隱約可見的溫柔,「確定好多了嗎?」他的手指仍在她腹間揉著,她疼痛不堪的模樣的確嚇著了他,他寧可確定這麼揉著讓她永遠不再有這種困擾,也不願她又背著他獨自承受痛苦。
「呃。」綠苗忐忐地頷首。如果主人能永遠對她像現在這麼好,那不知有多好呵!「主人……好厲害,我都不知道有這種方法可以減輕、減輕……」一時支吾,她還是無法太過勇敢地將自己的症狀直接說出口,她又赧了赧顏。
黑翔冀聞言極淺地一笑,笑裡彷彿多了一份對自我的冷嘲,「我有經驗,別忘了我過去兩年從事的是什麼樣的行業。」身為一流的牛郎,當然必須對女人所有的問題瞭若指掌,否則怎能博得女人的歡心?
綠苗吸了口氣,在黑翔冀的眼中找到那份晦黯的澀意,沒料到居然會讓主人想到會傷他自尊的事情,「對、對不起,我不是故、故意惹主人……」
「我知道。」黑翔冀並沒有發怒,他默默地歎息一聲,感覺到指下的身軀又僵直地緊繃,「別老是急著道歉,我沒責怪你的意思。」
綠苗狐疑地瞅著他平和的表情,主人難道真的不生氣?
同樣的明亮眼眸與他交繼,黑翔冀無法懷疑今夜在他心中,一直被他漠視的那抹溫柔突然地驟增,以急遽的速度蔓延開來,他伸手撫上綠茵的眼皮,「睡覺,明天不准你請假,你給我乖乖去補習。」
綠苗果真乖乖地閉上眼,但久等了好半晌,雖然他的手離開她的臉頰,為她拉上被褥蓋住她的身子,但另一隻手仍在被裡與她的腹部輕揉著。見他並沒有離開的意思,她遲疑地又睜開眼,瞅著黑翔冀仍在她身邊的頎長身影,「主人……不去睡嗎?」
黑翔冀緊瞅著她,嘴邊又泛開一抹莫名的笑意,卻意外地不帶任何邪氣,「我負責讓你今晚睡得安穩,別讓你著涼,但是明天上課可不許打瞌睡。」他修長的指尖不厭其煩反覆輕揉著,語氣帶著綠苗所聽過最溫柔的命令,「現在閉上眼睛,三分鐘之內給我睡著。」
*****
一整天,綠苗的心情為昨夜的事情飛上了天,心頭甜甜的,傻笑也成天掛在嘴上,就連追著垃圾車倒垃圾,也會對清潔隊員露出她甜美可人的笑容。
果真如主人所言,主人讓她整夜睡得十分安穩,每每在幽幽轉醒之際,她都感覺得到主人的手仍在她的腹間輕揉著,似乎無眠地照顧了她一整夜,主人的手指是那樣溫暖,過去兩年多每到生理期的疼痛幾乎在昨夜都已消失無蹤,真到早晨醒來,見主人熟睡在她的身邊,她無法去形容自己的心中的那份感動是什麼。
像是留戀不捨主人難得對她的溫柔,又像平空獲得了一樣恩寵,令她無法相信自己的好運,有些期待,卻又害怕自己在得到後會更加貪求,貪戀主人偶然間施捨給她的注意,一時間讓她忘了自己身為影子的本分。
雖然整天都精神飽滿,但綠苗還是沒辦法聽進補習班的老師在台上滔滔不絕地講些什麼課,補習班裡的同學也不著往常般用功,整間教室傳著一份隱約莫名的興奮,幾乎沒有人真正專心聽課。
在這種情況下,台上的老師講得煩了,講起課來也沒什麼興致,上不到平常一半的章節就聽著下課鈴響起,早早拎書走人,而綠苗仍沉迷於昨夜的回憶中,壓根聽不到下課鈴,依舊坐在她的位子上。
「綠苗,你不走嗎?」在補習班同坐一排的女學生奇怪地瞅著綠苗,像是對平常最用功的學生今天漫不經心的態度有些詫異,她走到綠苗的面前,在綠苗眼前晃了晃手指,「再不趕快走,你就在補習班發呆到過新年嘍!」
「呃?」綠苗睜著迷糊的大眼,顯然聽不太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