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事?」他揚高一眉,大拇指用力的壓她腳下的傷。
「好痛。」海晴痛歪了臉,直覺的縮腿。
水霧影穩穩地捉握住她的腿,「逞強對你沒好處。」
海晴緊抿著唇,恨恨地瞪他。
對這樣忿恨的殺人眼光,他早麻痺了。水霧影一腳踩在馬桶上,再將她的腿放在他的之上。
「腳心插了根鐵釘你都不感覺到痛?」他懷疑她是不是沒神經。
「鐵釘?」她一臉茫然,就算有,大概也痛到麻痺無知覺了。
「忍著點,我幫你拔出來。」
「現在?你要用什麼東西拔?」他手上沒有任何工具要如何拔?
「你怕痛?」他譏笑問。
海晴搖頭,緊強的臉有聲洩露心事的眼。
「我用手拔,很快的。」他安撫地傾身拍拍她的臉。
他的動作令海晴一愣,失神中,他一手拇指緊壓鐵釘邊的肉,一手注滿靈力往另一邊用力拍下,同時,緊壓肉的手放掉,放出靈力吸出鐵釘。
水霧影的動作一氣呵成,然疼痛感仍讓海晴紅了眼,差點一腳踢進他的肚子。
丟掉鐵釘,水霧影本想以靈力醫好她的傷,然轉念一想便罷手。
能走能跳,她鐵定去報仇,而他是沒有理由阻止她的,所以,還是讓她有傷在身比較妥當也安全。
「把衣服穿上,我抱你出去上藥。」水霧影微轉上身,勾來那件他丟給她換的衣服。
當然,這也是他會進來的另一個原因,他怕他的襯衫蓋不住她姣好的身段,而白白的便宜了等在外頭的拓。
養了拓的眼,惱了他的心,何苦來哉?所以,他才想到先進來「審視」,通過了才能讓她出去。
但如果不通過呢?水霧影東瞄西看,就是找不到一樣能將她裹的密不透風的東西。
真是,沒事搞什麼淋浴間,用浴簾不方便多了?瞪著玻璃雕花門,水霧影完全忘了,當初是他自己答應設計師的所有內部設計。
等了半天等不到水霧影把衣服給他,海晴想偷偷地抽回腳,這等姿勢太……太清涼了。
她全身上下就圍了條浴巾,說大卻不夠大,再經他這麼抬平一腳,要不曝光她都覺得不可思議。
只不過,她才輕輕一動,水霧影馬上回神並捉緊她蠢動的腳。
從她燒紅的雙頰不難猜出她的窘思,水霧影沒有出言譏諷,只將衣服送到她眼前,「快穿。」或許可以在她腰間圍條浴巾。
在他灼灼的目光下,海晴的臉更紅,卻不知該如何說才能讓他自動轉身。
「不穿?還是你想包著這條浴巾出去?」老實說,她肯,他也不會肯,只是討厭她無時無刻的防備,所以嚇嚇她罷了。
「我穿。」她抿了抿不甘願的唇,套上黑色襯衫扣好扣子後,才伸手拉下還裹著的浴巾。
見她穿扣好,水霧影將她抱下後,英挺的眉幾乎打成結。
見她穿著過大的襯衫平添一股我見猶憐的嬌弱,未及膝的長度更引人無限遐思。
該死,他剛才怎麼不乾脆拿條棉被給她就好,拿什麼襯衫!水霧影對自己是暗咒連連,理智罷工下,讓他忘了一切,只想將她藏起。
他懊惱的兩道眉再度讓海晴看傻了。
從來不知,一個男人皺眉也能這麼好看,海晴近乎著迷地打量。
他的五官讓生為女人的她又羨又妒,陰柔的五官中散發著無與倫比的酷冷氣息,略帶憂煩的眉宇讓人在心疼之餘又醉在他披散肩頭,狂野又神秘的黑髮裡。
然最引人的是那對紫晶紫眸,在細細的凝神下會發現,紫中帶靛,而靛的顏色是種會讓人想一探究竟,卻又怕迷失在似藍又似紫的夢幻迷霧中。
「你知不知道,這樣看著一個男人會有什麼後果?」他用低沉感人的嗓音,伴著熱風傳進她耳裡。
海晴一嚇,反射地往後跳。
水霧影的動作更快,她往後的腳未落地就被他的長臂撈回,胸貼胸的沒有一絲空隙。
海晴驚慌地猛眨眼,水霧影又冷又酷地揚揚唇,「都說不會吃了你,怕什麼?」
暫時不會吃了她,但如果讓他確定她的身份,哼,他一刻都不會等。
不過,現在仔細看來,她挺美的,巴掌大的瓜子臉,圓亮清靈的眼,娟秀的挺鼻下有艷紅引人垂涎的菱唇,白皙水嫩的肌膚像是吹彈可破。
又摸又撫的摩挲著海晴讓人欲罷不能的臉頰,水霧影突兀的想到一個問題。來自同一個家庭,為何海晴「朋皮」,小旭卻瘦巴巴?
看著又進入自我思緒中的水霧影,海晴真是哭笑不得。原以為他是個凡事冷淡,不友善的人,現下看來似乎是她太過杞人憂天,太過武斷。
「呃……我們是不是該出去了?」再不出聲,只怕他會就這麼一直攙著她站下去。
水霧影回神瞇起眼,皺著眉,「好吧。」
來不及細究水霧影語氣裡那不得不妥協的無奈,海晴只覺身子倏地騰空,被他打橫抱起。
「喂,我……」抗拒的話,在紫眸倏然轉沉的瞪視下打消,海晴縮著脖子,抿緊唇瓣,乖順的任水霧影抱出浴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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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麼快就出來了?我還以為你們打算在裡頭窩一輩子呢?」程拓盤腿坐在床上,雙手托腮,一副無聊至極的模樣。
不將程拓的消遣揶揄當一回事,水霧影大步來到海旭的床邊。
「姐姐。」等得快睡著的海旭,見到海晴被水霧影抱著並無太大的驚奇。
然海晴卻臊紅了臉,羞怯的細聲道:「快放我下來。」
水霧影揚眉,無視她軟聲的請求,拉過一把椅子坐下,亦將她牢牢地鎖困在他的腿上。
海晴掙扎,卻掙不開他如鐵的圈鉗。「請你放手。」她用只有兩人聽得到的聲音說。
對她的命令口吻,水霧影只瞇了瞇眼,「有話快和小旭說,他該休息了。」
他平沉的反命令讓海晴為之氣結,她恨眼一瞪才轉開頭面向海旭,然而,安撫的話未及出口,就聽見海旭問到她不知如何啟口的事。
「姐姐,爸爸和媽媽呢?」
海晴眼眶霎時一熱,「爸爸和媽媽……他們去……去辦一件很重要的事。」
「什麼時候回來?」海旭失望地微垂頭。
「很久、很久……」她怎麼告訴弟弟,母親永遠不會回來,而父親生死不明?
她說不出口,弟弟眼中的期待和思親教她怎忍毀之。
然海晴的吞吐卻教海旭給看出了端倪。「他們,不會回來了是不是。」他黯然地低下頭,語氣是肯定而非問句。
「弟?!」海晴驚喘,明白瞞不了,卻不忍見海旭傷心地別過臉點頭。
看到海晴點頭,海旭並無驚色亦無傷心,只是神情木然地直視前方。
「弟。」海晴擔心地輕喚,怕海旭精神受不住的崩潰。
然海旭只泛開一抹虛弱的笑。「姐姐,我想睡了。」
海旭的反常更讓海晴擔憂,想說些什麼卻讓水霧影制止。
「讓他休息吧!」看穿海旭似是早有心理準備地等待這悲慘一天的到來,水霧影抱起海晴準備離開。
「可是我弟他……」隨著水霧影邁向房門的腳步,海晴只能越過他的肩頭,擔憂的看向海旭。
「他沒事,他沒有你想像中那麼脆弱。」身弱不代表心也弱。
是嗎?海晴懷疑的來回梭視,不明白自己看著長大的弟弟竟變得如此陌生。
然事實卻是在海旭懂事後,海浪夫妻就不時在他耳旁提醒,雖沒提及「那個人」的事,但生離死別的殘酷卻是一字不漏地告訴他。
海晴咬著唇瓣,忍下想跳下水霧影的懷抱,去安慰不知是否是傷心過度導致木然的海旭。
走到門口,水霧影這才想起那被遺忘的人。「拓,還不出來。」說完,大步離去。
終於有人注意到他。程拓苦笑的歎氣,拍拍海旭的頭才跳下床追上水霧影。
直到房門關上,海旭才流下隱忍的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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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霧影抱著海晴,先到他房裡翻箱倒櫃的「挖」出一件風衣,看風衣將海晴裹得只剩一顆頭,他這才滿意地抱她下樓。
放她坐在沙發上,轉身拿來一隻藥箱,細細地替她上藥。
一直跟著他們的程拓,對水霧影的異常約莫能明白個幾分,只是他那難得的溫柔,倒教他不忍出聲打破一室溫馨。
「你看夠了嗎?看夠了就請自便。」別以為他低頭上藥,就沒看到他那既不羨也不妒反倒有幾分取笑的表情。
被人明著下逐客令,程拓也不以為忤,聳聳肩,露出無辜的痞子笑容。
水霧影皺了皺眉懶得再理會,對海晴道:「沒事少下床。」
簡潔的話聽來有幾分關心,海晴卻告訴自己那是錯覺。「謝謝你收留我們。」這話是不讓水霧影有反悔的餘地。
她的先發制人水霧影自是懂得。「留下是否表示你將聽從我的話。」他反將一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