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她如此撒嬌的神態,司徒澈不禁有些癡迷。「不會吧?妳連學校旁的小街都沒有逛過?」
「我一直在鄉下生活,才剛剛到這裡嘛。」
明知她說假話,司徒澈還是攔了輛車子,準備帶她去見見世面。
第二章
閃耀的霓虹、前衛誇張的服飾,小吃攤上香噴噴的美食,眼前人潮擁擠,車輛疾行的街頭——-所有的這一切都讓桑羽恬感到新奇。
她不知道原來這個城市的交通可以亂成這樣,一條小街裡,不時地有著汽車、摩托車疾行著,而且車速之快,簡直讓人膽戰心驚,可又覺得很刺激。
桑羽恬手捧著魷魚串和章魚丸子,看著身邊的司徒澈口齒不清地說:「我還是第一次來這種地方喔!」
一些學生打扮的女生從她身邊走過,聽到她說這話,以為她是剛剛進城來的「劉姥姥」,不免露出嘲笑與鄙夷的神情來。
「這裡很漂亮嗎?」司徒澈一臉不以為然地說著。
「當然啦!你看這裡都是新鮮事物,我站在這裡,就奸像也是其中的一份子,感覺多棒啊!」
雖然父母賦予她眾人所不及的物質生活,醒來有人幫她更衣,餓了有人打理食物,她可以呼風喚雨,可是卻要不到自由……她希望與同齡的夥伴接觸,可是在十六歲以前,她一直都是由家庭教師教導。就連她想上一次麥當勞,父親便會把整個麥當勞包下來,殊不知她只是想在麥當勞裡交些朋友,與陌生人一起用餐……可是父親依然用他獨特的方式「保護」她,讓那些壞人無機可乘,她六歲那年被綁架讓父母心有餘悸,受不了再一次的打擊,只能選擇這樣保護她。
於是她一次次爬牆想出去玩,可是還是一次次被捉回來。要不是她在十六歲那年死活不肯吃飯,要挾父母送她去學校讀中學,可能她此時還是坐在家庭教師的面前,魂遊四方地看著書本,幻想外面的世界。
在瑞典上中學後,她就有理由偷跑出去玩了,雖然每次都不成功,但是她至少擁有了些朋友。她可以與她們聊天,可以與她們在網路上聊天、玩網路遊戲,她甚至可以跟她們一起逛街……前提是保鏢一定要在旁邊不遠處緊密跟隨,並且不能去人少與人多的地方等等,她出去玩的條件限制很多。
像今日這樣能如此自由地出現在人來人往的學生街,而且沒有保鏢在身邊監視,這根本是天方夜譚。
司徒澈挑了挑眉,她用詞還真是奇怪。
桑羽恬自顧自地嘻笑著,「還有什麼好玩的地方,你快說來聽聽。」
司徒澈看了看手錶,「已經九點多了,你是不是該回去了?」
「不要,我難得出來玩。」桑羽恬又吃了一個章魚丸子,口齒不清地說:「我沒有吃過比這個更好吃的東西,太感動了!」
「這些東西吃多了對身體不好。」他不在乎地說。話一出口,他只覺得奇怪,自己幹嘛關心她?她不是欺騙了他嗎?他幾時變得這麼善良可親了?
「不管了,反正死不了。」
司徒澈看著她滿臉幸福的吃相,不禁有些好笑。只是這些小吃而已,她不用像是吃到了滿漢全席般滿足吧?難道她之前真的都沒有吃過這些東西?她不會真的是從鄉下來的吧?
「如果你喜歡,以後可以常出來玩。」
「我怕沒什麼機會……我家人管得很嚴。」 一想到這裡,桑羽恬不禁有些沮喪。
「你這麼大了,還管那麼嚴?」司徒澈不知道現在還有這麼不民主的家庭呢!
桑羽恬抬了抬下巴,「我雖然是窮人家的孩子,也是我家的獨根獨苗,幾代單傳的寶貝……」
「你扯遠了吧?」司徒澈瞥了她一眼,「只要不是去幹壞事,父母親應該鼓勵孩子多與外界接觸,尤其是像你這樣的小傻瓜,更需要與外界接觸。」
「是呀。」桑羽恬滿懷希望地朝他點頭。
「趁現在還有時間,我們再去玩玩。」她的眼睛亂瞄,突然看到一家電子遊戲場,她的手往那裡一指。
「我要去那裡玩。我每次都想進去看看,但每次都會被我家裡的人給找出來,他們說女孩子不能來這種地方。」
「太混亂了,不去也罷。」從她的形容之中,可以想像得到她父母親疼愛她的樣子。
可真的是因為她父母管得嚴,所以她才沒有機會見見世面、沒有機會吃到路邊攤的美食嗎?
「混亂有什麼關係?只要我們不惹那些人就好了,你說對不對?」
司徒澈還想抗議,可是手已經被她拖著,不自覺地往那家電子遊戲場走去。
桑羽恬興奮地東張西望,「什麼遊戲比較好玩?」
「去玩敲螃蟹吧。」司徒澈無奈地說。
那是一台約一人高的機器,上面有紅色的開關,只要投入遊戲代幣,便有螃蟹不停地爬出來,然後玩家用槌子把那些螃蟹打回籠子裡,便算闖關成功。
桑羽恬激動地盯著螃蟹,手中的槌子砰砰響個不停。
司徒澈看著她因為激動而漲紅的臉,不禁莞爾一笑。看起來她真的是第一次玩這個遊戲,雖然那麼簡單的遊戲,可她玩起來卻讓人感到如此幸福。
「好性感的美女啊……」桑羽恬不經意地抬頭,看見前方有一位女生正在那邊玩跳舞機,不由得雙眼閃著愛心。
順著她的目光看去,司徒澈果然看見一個性感火辣的女孩,她年齡不大,約莫十七、八歲,染成火紅色的頭髮,穿著白色緊身小可愛,超短牛仔熱褲,是那種男
人一看就會口水直流的那種辣妹。
司徒澈漠然地把目光收回,看著桑羽恬紅撲撲的臉蛋,忍不住訕笑地說:「你的性取向有問題。」
「啊?」桑羽恬沒聽明白他話裡的意思。
「你是同性戀啊?」
「哇咧!」桑羽恬聞言,便將砸螃蟹的塑膠槌子順勢砸在司徒澈頭上。
司徒澈抱住腦袋,大叫:「你幹什麼啊?想謀殺嗎?」
「要是這個能殺了你,你早就掛了。」桑羽恬看著他的樣子,情不自禁地大笑起來,笑完了又去玩打螃蟹,似乎這輩子就只能玩這麼一次似的積極。
玩得正高興,桑羽恬突然聽到手機鈴聲大響,不由得皺了皺眉,從口袋裡掏出手機。雖然關了機,但上面的指示燈還足閃個不停。該死,是追蹤警報。到底是誰發明追蹤器的。真是討厭!
她抬起頭望向司徒澈,臉上有一絲落寞。「我今天很高興。」
「高興什麼?只是因為我帶你出來玩,還是因為你把我騙得團團轉?」司徒澈沒好氣地說。以他以前的脾氣來講,他肯定會好好地要她一通然後走人,可是這次,他居然氣不起來。
她翩然一笑,「你不要生氣,我只是想告訴你,我今天真的玩得很高興。那天沒有告訴你我的真實名字,還欺騙了你,那是因為我有我的原因和立場,以後在適當的情況下我會告訴你的,現在我要回家了。」
「剛剛不是說要多玩一會兒,怎麼現在突然要回家了?」
桑羽恬撇撇嘴,「你也知道我手機響了,我家人在催我回去了。下次有機會,我們再一起出來玩,好不好?」
司徒澈點了點頭。
「那麼我走了。」她走了幾步,又回過頭來,「謝謝你!再見,晚安。」
望著桑羽恬那甜甜的回眸一笑,司徒澈的心不由得悸動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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漆黑的夜空,不見半點星星,月亮躲在雲後,似有還無,淡淡的月光灑在大地,重重竹影倒映在墨綠的牆上,看起來顯得格外幽靜。
桑羽恬探頭探腦,弓著身子穿過竹林,發出沙沙聲響。
「小姐……」
一聽是帶著濃厚鄉腔的中文,桑羽恬就知道來人是她的保鏢之一——傑林。
「幹嘛?」要不是還有那麼點月光,她真要看不到他就在自己跟前,真是的,長得黑就算啦,還要穿黑西裝,存心考驗人們的眼光。
「小姐,以後你可不能再自己逃出去玩了。」傑林一瞼嚴肅,黑色肌膚更顯得那雙突出的眼白寫著不滿。
「如果讓先生知道,我們的飯碗可就保不住了。」
桑羽恬扮了個鬼臉,不悅地說:「我知道,我以後不敢了。」不敢才怪,有機會她當然能溜則溜。
「這樣才乖,今天的事……」傑林支支吾吾地說著。
「是不是希望我不要告訴我老爸?」她善解人意地問。
傑林點了點頭。「雖然是我們失職,但小姐你也有責任……」
桑羽恬揮揮手,笑瞇瞇地上前兩步踮起腳尖與他勾肩搭背。
「說這些幹什麼呢?我又不是吃飽了撐著跑去告訴我老爸說我跑出去玩。要是他知道了,非把我剁了不可。所以,我們互相合作、互相合作。」
「可是你以後不能再逃跑了!」
「知道、知道。」她雖然滿嘴答應,卻早在算計了,她又不是傻子。在他們的監視下她已經活了十幾二十年,逮到機會說什麼也得讓自己放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