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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頁     悠芙

  「你說什麼?」一聽到這句話,反應最激烈的是歐陽鑲,她奔到了張財身旁,「為什麼不要回去?爹爹他究竟做了些什麼?」

  「千萬……千萬不要回去。」

  張財對外界的感應能力顯然已經衰弱到了極點,他的眼裡滿是血霧,眼中的焦距茫茫的不知道落在何方、斷斷續續吐出的話語也模糊不清,只剩一句話尚可辨認,「救她們……求求你……救救她們。」

  「救誰?到底要救誰?你說話呀!告訴我,爹爹到底做了什麼事?」

  但是,不等歐陽鑲說完話,張財已嚥下了他漫漫人生裡的最後一口氣。

  三個人在他身旁面面相覷,歐陽鑲看著張財漸漸青紫的面孔,眼睛眨了眨,好久都說不出一句話。張財的死,反而讓她混亂的心得到了平靜。突然間,她好像變得不是她一樣,就連眼裡閃著的那薄薄一層淚霧,在這一刻,都顯得有些唐突。

  像是看出了歐陽鑲的心事,沐劍真對她神情上突然的轉變感到慌亂,他走到她身旁想替她拭去淚水。

  「鑲兒!」他的大手輕輕的伸了出來,在到達她的衣袖前,幾乎是以停止般的方式在移動。

  「不要這樣。」歐陽鑲十分冷靜的推開他。

  她臉上這種逐漸冷靜下來的神情,讓沐劍真感到前所未有的惶恐。

  「你……想做什麼?」

  沐劍真的手毫不遲疑的握住了她的雙肩,

  「告訴我!鑲兒!不要這樣,不要這麼……」

  他該怎麼說?冷靜?不!冷酷。

  但是,面對他這樣的溫柔,歐陽鑲唯一做得出的反應,只是看著他,冷冷的看著他。

  她一直以為姑姑說的事,早已經成為過去式了。

  她也一心希望來到太原城裡,可以見到這個在信裡對她寵愛有加,一直說想念她的父親。

  可是,望著張財,這個本來唯一可以讓她知道答案的屍體,她只感到滿是寒意,眼前沐劍真那張充滿著剛毅之氣的臉龐,是因為歉疚才如此溫柔嗎?

  畢竟,是因為他才讓她錯失了瞭解事情真相,才讓她聽到那一段對話。

  對話!

  想到那個住在閣樓裡的女人說的話,想到父親那時臉上的冷酷表情,歐陽鑲忍不住打了一個寒顫。

  她一直很理智的想要用另一種方式去看看歐陽府,想要確定歐陽府中並不像姑姑講的一般邪惡。但是,她一直以為,這樣的舉動,只不過是讓生性愛玩的她有個遊戲唬人的理由罷了。

  她沒有想到這會是真的。

  而更危險的是,她根本弄不懂,歐陽府裡有什麼在等著她。

  見她不說話,沐劍真越來越慌了。

  他心一慌,想也不想的脫口而出,「在這裡太危險了,我先派人送你回東北吧!」

  「你說什麼?」聽到這句話,像是大夢初醒的歐陽鑲,立刻抬起頭來看著沐劍真。

  「我是說,這裡太危險了,張財出了這樣的事,你爹又一直派人跟著我們,現在,他一定知道是我們把人救走的,到時候,你真正的身份要是被他發現了,你要逃都逃不了了。」

  「我不逃!我為什麼要逃?」

  她看著沐劍真,兩隻眼睛燃燒著熊熊的火焰,散發著讓人屏息的光芒,「我要弄清楚這一切到底是為什麼?張財要我逃走,還有,我的……親生父親,他究竟想做什麼?」

  「你……」

  沐劍真不知道自己心裡的焦急從何處而來,「我不會讓你再回去,那分明是把你送入虎口。」

  「如果你不去那就算了,我可以自己去。」歐陽鑲冷冰冰的語氣,顯示了她有意和沐劍真畫清界限。

  「不行!你不能回去,該死的!你看不出那很危險嗎?」

  「那倒不一定!」歐陽鑲瞪著沐劍真,「我敢說,憑我的本事和外貌,歐陽雄霸一定會捨不得殺了他的乘龍快婿。」

  話落,她一轉身,扭頭就走。

  木門砰然關上,在燭光的照映下,揚起了一片不小的塵埃。

  「乘龍快婿?」沐劍真一愣,「可惡!」他一鼻子灰的追了出去,一走到她身後,便抓住她細緻的手腕,「該死!我是關心你呀!你可不可以理智一點?」

  「理智?」

  歐陽鑲回頭,月光下的她,眼裡映著月光柔柔的水波,但卻滿是恨意,「你要我理智的離去?我的父親是一個殺人魔,他殺了我母親,現在又殺了他的老管家,下一個是誰?可能就是你或是我,或是任何一個武功高強知道他的秘密的人。我現在不過是要去找尋事實的真相,你這樣不分青紅皂白的攔著我,不理智的人應該是你才對!」

  「可惡!我才沒有不理智,我只是不能讓你去送死……」

  「你憑什麼不讓我去?就算我們是朋友,你也沒權利攔著我去……」

  「朋友?」

  沐劍真猛然打斷了她的話,他憤怒的抓住了她的雙肩,經過這些天,她只覺得兩個人之間的感覺是朋友嗎?

  「我要的不只是做你的朋友。」

  他的憤怒感染到了歐陽鑲,她移開視線,不願正視他的眼睛。

  「可惡!鑲兒!如果真要我看著你去送死,你不如現在一劍把我殺了。」

  「好!你說的。」歐陽鑲手比眼快的抽出了沐劍真背後的墨竹,直挺挺的往沐劍真的肩頭抽了下去。

  啪!

  驚心動魄的一聲,中庭裡,在一旁的丐幫子弟們,全都嚇呆了。

  鮮紅色的血,汨汨的從沐劍真的肩頭流下,沐劍真的表情依然沒變,好像這對一般人來說,足以致命的一擊,不是打在他身上一樣。

  「小幫主!」從房裡跟出來的蕭勝見狀,立刻尖叫出來。但卻在他的手勢制止下,沒有往前一步。

  沐劍真凝視著歐陽鑲,一句話也沒說。

  「你……」熒熒的月光,在歐陽鑲的眼睛裡流轉,伴隨著夜裡的第一滴夜露,閃著月光,緩緩的流出來。

  「你這是做什麼?為什麼不躲?」她掏出了放在腰帶裡的手帕,並在淚水滿溢的模糊視線中,將手帕按上了沐劍真那個讓人怵目驚心的傷口上。

  「為什麼?」

  傷口的疼痛,在沐劍真的臉上看不出一絲跡象,「我們好好商量一下,」他語氣平靜得宛如剛剛那些事都沒發生過,「請你答應我,不要自己一個人去冒險。我……絕不只把你當成朋友……」

  他的話,是事實,也是一種承諾。

  花瓣間的夜露,在月光下晶瑩剔透的美,也比不上歐陽鑲臉上這一刻楚楚動人的哀傷神惰。

  她輕輕的點點頭。「我也是……」

  聽到她在月光下輕輕的吐出這話時,沐劍真表情不變,但心裡不知道為什麼,卻覺得恍若飄在雲端。

  第九章

  是夜,在歐陽府裡。

  「你說什麼?張財的屍體不見了?」

  「是的!」

  「可惡!」歐陽雄霸重重的對椅子的扶手擊下,檀木做的扶手頓時碎裂成塊狀。

  而在他面前報告的黑衣人,對他這樣的舉動彷彿視而不見,他只是恭立著,靜靜的等待歐陽雄霸的指示。

  過了好一會兒,歐陽雄霸才又開口,「除了那個假火災以外,今天晚上還有什麼奇怪的事。」

  「沒……」黑衣人話語中的遲疑,引起了歐陽雄霸的注意。

  「怎麼了?」

  「那只是小事一樁。」

  「到底什麼事?」

  「今天晚上,沐劍真和楊重兩個人,比前幾天更早睡,一吃完飯,兩個人就回房休息了。」

  「喔?你確定兩個人都在房裡睡覺嗎?」

  「是的!他們的呼吸聲都很平穩,只是,屬下不解,一般習武之人,應該很警覺的,但是,那兩個武功這麼高的人,卻對有人喊失火一事毫無反應。」

  「什麼?」歐陽雄霸霍地站起。

  「屬下只是奇怪……」

  「笨蛋!」

  歐陽雄霸一掌揮了過去,打得黑衣人身體一晃,血絲轉眼就從嘴角滲了出來。

  「跟我來!」他站起身,就往東側客人的廂房大步走去。

  「是!」黑衣人低下頭,亦步亦趨的跟在他魁梧的身後,但是,他低垂的雙眼中,卻有一簇憤怒的火光,一閃而逝。

  歐陽雄霸和黑衣人一來到沐劍真休息的廂房前,便猛然推門而入。

  「什麼事?」

  讓他們兩人訝異不已的是,沐劍真竟然睡眼惺忪的從床上坐起。他一看到是歐陽雄霸,立刻翻身下床,拱手敬禮:

  「不知道這麼晚了,歐陽先生和這位……有什麼事嗎?」

  「這……」歐陽雄霸的臉色頗為難看,他轉頭狠狠的瞪了後面的黑衣人一眼,才又回頭,對沐劍真客氣的說道:

  「沒事!小幫主,你休息吧!我只是來看看這裡的房間有沒異狀,今晚,應該不會太吵吧!」

  「還好!聽下人說,貴府素來訓練有致,相信那點小火災應早已撲滅了吧!」

  「當然!承蒙小幫主關心了。」

  「不敢!」

  一送走了歐陽雄霸和那個黑衣人後,沐劍真立刻走到了床旁,「出來吧!」

  只見床下面,爬出了歐陽鑲,還有一個長得和沐劍真一個模樣,卻穿著滿是血污的衣服的沐劍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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