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休假的時間還有多久?」她不禁問道。
「宜蘭的落日那麼美,我還想留下來看日出。」
他的答案和她期待的相同,胡心儀睇著他寬厚的背,心跳控制不住的失速。
他意識到自己一心只想要她陪伴,卻沒有顧慮到她願意與否,「你呢?有趕著回家嗎?」
胡心儀思忖,現在再開車趕回去真的太累了,可若要過夜,他們又沒預先訂房,「週末夜要找到住宿的地方恐怕很難。」
「不找也行。」
「什麼?」
「如果你不介意和我夜遊一晚。」當年,他們進了溫泉旅館,不也沒睡。
「夜遊?!對不起,睡眠不足是美容大敵。」
「那好,我們找住的地方。」
☆☆☆☆☆☆☆☆☆☆ ☆☆☆☆☆☆☆☆☆☆
走出第五間溫泉旅館,時間已經超過八點了,然而他們還沒找到客房。
她開始後悔把他當個影子,享受回憶;後悔答應他留在宜蘭過夜,沉溺過去,萬一他真的不是珩希,只是她的錯覺……
最後,他帶她來到一家四星級的飯店,櫃檯小姐告訴他們,只剩下總統套房。
「我想我們還是回台北吧!」胡心儀終於開口。
「你應該不是輕易妥協的人。」他挑眉,話中表達了對她的瞭解。
「聰明的人應該知道什麼時候該堅持,什麼時候該妥協。」她伸手撥弄著額前的頭髮,不經意的流露心中的不安。
讀到她眼中的惶然,他笑了一笑。「你在怕我?」
「不,繼續找下去,結果只證明了台灣旅遊業的蓬勃發展。」她微笑否認。
她的決定是因為不安而動搖。他嘴角一揚,目光閃現興味。「的確,不過我不打算繼續找下去。」
她怔了半晌,回神後,屏住呼吸探問:「為什麼?」
「除非你不信任我,不然總統套房還有個客廳,我睡客廳,你睡套房,有什麼不妥?」
「這……」咬著下唇,她仍猶豫著。
紀珩希沒讓她猶豫太久,他逕自決定:「小姐,就訂那間總統套房。」
☆☆☆☆☆☆☆☆☆☆ ☆☆☆☆☆☆☆☆☆☆
難得放自己一天假,胡心儀站在露台上,呼吸沁涼的空氣,貪戀美麗的星空。
下過雨的夜晚,空氣中透著微涼的濕氣。
夜風輕拂,涼意襲身,身著單薄外衣的她,禁不住打了一個哆嗦。正想進門--
一件西裝外套,已披上了她的肩。
「穿上它,免得感冒了。」
暖意瞬問取代她周圍的涼氣,「謝謝。」回首,她看見外套的主人正站在她身後,手裡還端著一杯紅酒。
「喝了它,身體會暖和些。」
「謝謝。」接過紅酒,她不假思索的啜飲一口。
他的關懷,就像這杯溫潤的紅酒,滑過喉嚨,暖進她的心窩。
「別跟我客氣,我還要謝謝你今天帶我出來走走。」
他拿起了方才趁她沐浴時,外出幫她挑的幾套衣服,「流過汗,又沒衣物可以換,你一定很不舒服。」
溫馨和感激溢滿心田,她再也忍不住好奇的探問:「你對女人一向都是那麼體貼的嗎?」
「不。」他斂睫而笑。只有她--可以讓他捧在手心裡呵護。
「這麼說,我是個幸運的人羅!」她嫣然一笑,芙頰生霞。
他難道不知道,他的俊朗笑容、溫柔體貼,足以讓正常的女人忍不住沉溺其中?
「是我的榮幸。」他面對她,眼中淨是柔情。
迷濛的燈光,映照在她弧度優美的臉龐和頸項,看來就像個天使般,令他神往。
夜風揚起,她的幾絲長髮在麗頰上舞動。
他靠近她,拾手撥開她的秀髮,欣賞那抹難得一見的紅霞。
她的心因他一個輕柔又親密的舉動,怦然躍動。
感覺厚實的胸膛貼近她起伏不定的心口,濃濁的呼吸吹拂在她的臉上……潛藏在心底的期待,令她無法排拒他的繼續。
她喪失危機感,本能的合上眼睛。
紀珩希托起她的下巴,俯首覆上她柔軟的唇,輕柔的誘引她啟口。
她全身輕顫,任由他溫熱的唇瓣摩擦著她,開啟她的貝齒,將美妙融入她口中,蔓延至她心底。
因被迫仰首承接他的氣息,披在她身上外衣順勢滑落?!
冷空氣竄入她的背脊,她的雙手本能的攀上他的肩頸,汲取他身上的暖意。
他強壯的手臂圈住她的腰際,給她安全又溫暖的呵護,支撐著彼此享受快意的氛圍。
縈繞在她鼻唇之間的一股熟悉清爽的陽剛味,和她記憶中的味道一樣--
不會錯的!他是珩希!她相信自己的直覺。
幾乎過了一世紀之久,四片緊貼的嘴唇終於有了一絲縫隙,她再也忍不出低喚:「珩希……」
聽到一聲微弱的呼喚,他的動作乍然而止,心坎卻湧起了奔騰澎湃的激情。
「你是珩希!我知道你是珩希!」雖喝了紅酒,她的意識微醺,然辨識神經仍敏銳。
這是一個好的開始,歷經多年,他的魅力終於在她身上找到回應了。
他沒有否認,壓低嗓音對她說:「如果你冷,我們進去敘舊。」
還沉陷在激情中的她,霎時被他邀請的話給驚醒!
她嬌羞的臉頰隨即繃緊。「珩希,告訴我,真的是你嗎?」
「是我。」他愛極了她臉上的酡紅。
鼓起腮幫子,她生氣的質問:「你幹嘛跟我玩捉迷藏的遊戲?」
他一雙迷人的眼睛凝著她。「你早知道了,對嗎?」
「我不喜歡你這個遊戲。」她開始生氣,不,是非常生氣!
紀珩希的嘴角揚起一抹興味。「我只是想試探你對我是否仍存有感覺?」
試探?!
「聽起來,你很擅長玩這種遊戲。說!從什麼時候開始,你對女人不再排斥?」
「我們進去聊。」他俯身拾起西裝,披在她肩上。
「好,今天晚上,我一定要對你刑求逼供。」說完,她兩手架著他的臂膀,押他入內。
離開露台前,他回首睨她,不意卻看到一樓暗沉沉的庭園內,閃著詭異的光束。
紀珩希不動聲色的朝著光束一笑,進入室內,不忘關上門窗,拉下窗廉。
☆☆☆☆☆☆☆☆☆☆ ☆☆☆☆☆☆☆☆☆☆
這天晚上,她犯了美容大忌,一夜未合眼。
她迫切的想知道,這些年他是如何蛻變為成熟精練的男人?是如何打造出科技王國?
坐在床上,身體調好絕佳位置,她抱著枕頭對他追問:「從什麼時候開始,你對女人已經不再反感?」
「自從你離開以後,我對愛情和女人已不再生澀。」
她的心陡地往下沉,「這麼說,已經十年羅?不簡單!」
他沉吟一聲,將漫長的煎熬歲月,簡單陳述:「為了戰勝在異鄉倍受孤寂的煎熬,我時時刻刻把你的話拿來惕勵自己。」
這些年,他努力經營事業和愛情,所以沒空跟她聯絡嗎?胡心儀不禁暗忖。
他克服對女人的排拒,找回自己,這應該是值得慶幸的事,可為什麼她的胸口仍隱隱泛疼?
既然好不容易重逢,何必掀開隱藏了十年的舊疤。
驕傲和自尊,不容許自己說出被冷落十年的窘態,於是她仍擠出一朵燦爛的笑容。「恭喜你戰勝自己。」
難道他擁有其他的女人,可以讓她如此喜悅?
她當真不在乎?
他蹙眉,進一步試探她的反應,「不過,沒有你的日子,我依然感到孤單。」
現在的他,和以前的他不一樣了,嘴巴甜滋滋,像打翻蜂蜜罐般,讓女人心花怒放。
「你事業、情場兩得意,怎可能孤單?」胡心儀的心繃得悶痛,語中不敢透露半點寂寞和酸意。
「我事業得意,是因為運氣好,加上有你的話當座右銘,才來得及趕搭全球科技潮流的第一班飛機。不過我的情場得不得意,還需要靠你提點。」
「要我繼續當你的愛情顧問?」那太磨人了。
「不,愛情就像兩個人共騎一部協力車一樣,需要同步使力,掌握默契,才有幸福的可能。」這是他聽她專題演講時,背起來的一段話。
胡心儀的胸口一陣緊窒!她凝著他,這算是他對她的告白嗎?還是他只是想再擴充自己的愛情版圖而已?
不!愛情走到最後只有兩種結果--不是分手,就是牽手。她不希望,到時候他們連朋友都做不成。
緩一緩,她需要時間深入瞭解彼此對愛情的認知,才能確認下一步該如何走。
「對了,紀爸爸和紀媽媽他們呢?」
她明顯的在躲避他的問題。
不急!面對心儀,他要比她更沉穩、更冷靜,才能擄獲芳心。
只要她在他身邊,他有的是時間和她培養感情。
紀珩希暫時抑下心中的期待,讓熟稔的氣氛在他們之間漾開,「他們很好,而且對你念念不忘。他們知道我在台灣停留,還要我帶你回去給他們看看。」
想起紀爸爸和紀媽媽,胡心儀笑逐顏開,「我也很想念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