幫他洗澡?他有沒有搞錯?
風穎瞪著他。「看來,你傷得並沒有我所想的嚴重。」
他晃了晃雪白色的雙手。
「我傷的是手,不是幽默感,不是狡詐的頭腦,當然更不是正常的欲求。」
「你還真敢說!」
「幫我洗澡,是讓你揩我的油耶!難道你還會覺得委屈嗎?」他輕笑。
「揩你的頭啦!我怕長針眼!」
「針眼沒那麼容易長,0K?」他輕笑,也不怕嚇走她。
她的「門」還「卡」不「卡」,可以晚點再「檢測」。反正為了面子問題,小穎是不可能隨便抓個男人就去做測試的。
就像他一樣,他只要她,她也只要他,雖然她不一定知道自己真正的心意。
不然的話,當他受傷、當他雙手鮮血淋漓的時候,她的表情不會那麼沉重,她的眼神也不會那麼驚慌,「六神無主」這句話可從來沒在小穎身上得到實證。
只除了這一次以外。
風穎掙扎又掙扎。幫他洗澡?
聽起來好色情。那代表她要用雙手沾著沐浴乳滑過他的每一寸肌膚,包括「那裡」。她的小臉轟然燒起,天哪!從來都只有他的手指對她做出卑鄙下流的事,她的手卻不曾碰過他的……
她甩甩頭,一臉堅決。「我可以幫你擦澡。」
「擦澡?我又不是重病在床的人,我可以走到浴室。」他舉高雙手,故意刺激她的罪惡感。「我可以這樣讓你為所欲為。」
聽起來好像很誘人,為所欲為耶……不對!風穎拉回跑遠的心思。
唉啊!對了,她可以借用輔助工具嘛!像浴球之類的東西代替手指,就可以避免尷尬了啊!
「走吧!進浴室去。」主意打定,她像個女王般地站了起來。
不管怎麼說,他手上的傷也是為了救她才弄出來的,現在就推卸責任會下會太沒良心了一點?
韓道辰笑瞇瞇地站起來,舉高白白的雙手。洗澡了、洗澡了!
走到浴室門口,她簡直傻眼。
上次有進來過,但只是如廁,所以沒多注意,現在她才發現,這男人的洗浴生活有多貧瘠!
瞧她們陶家四姊妹的浴室,多精采啊!沭浴乳各式各樣,從超市常見品到百貨公司專櫃貨都有;手工皂花樣多多,有月儀HV的,英國來的、法國來的、日本來的,簡直不勝枚舉;更別說是去角質的磨砂膏、浮石、沭浴鹽,還有按摩油、沐浴油、泡泡浴乳、泡澡塊、溫泉粉……
可是,這個男人的浴室很簡單。
洗手台上,一瓶抗菌洗手乳,一瓶洗面奶,牙膏牙刷漱口杯各一。浴室掛籃上,一瓶洗髮精,一瓶沐浴乳,就這樣,That'saell!
「你沒有浴球之類的東西?」
「沒有。」他忍住唇邊一抹笑。
她得開始動歪腦筋了!「那……菜瓜布呢?」
「沒有!」他警戒地看了她幾眼。
「豬毛鬃刷?」
「那是什麼東西?」都沒聽過。
「刷炒菜鍋用的。」
她想拿那種東西來伺候他的皮肉?他露出相當驚恐的表情。
算了!她考慮了一下。「馬桶刷總有吧?」
「大樓清潔婦會一周兩次上來清理出租公寓,所以我並不需要馬桶刷。」
天哪!「那你以前都怎麼洗澡?」
他把捆上潔白繃帶的雙手伸到她面前,意有所指地瞅著她。
「雙手……萬能。」他故意瞹昧地說道。
她歎了一口氣。換個角度想,她已經被眼前窘迫的狀況逼得無法再去想韓道辰營救她的驚險畫面。
「脫衣服吧!先生。」她像鬥敗的小母雞,黯然低語。
「你來,我做不來。」他偷笑。
她嘟嘍幾句。「你可不可以不要一直把手舉到我面前來?」會有罪惡感耶!
她開始幫他解開襯衫扣子,韓道辰湊趣地低頭看著她。這種名牌白襯衫看起來很普通,但每一件都好貴,一旦沾染了血跡就很難清理,肯定是報廢了,要他小心翼翼地將傷手從兩管袖子裡抽出來,乾脆拿把剪刀把衣服剪了算了。
不過,他喜歡小穎小心翼翼對待他的模樣,他喜歡她專注於他、一心三思為著他的樣子,看起來好可愛……也好可口。
處理完上半身之後,她的臉龐紅咚咚。不管看過多少次,他的裸胸依然像塊超強的磁石吸引她的目光,也吸引她上前去枕靠。
她一直小心翼翼,避免去看他的裸體。
再來是褲子,重點部位。她深呼吸三次,然後抽開他的皮帶,解開鈕扣、拉下拉鏈,唰一聲,速戰速決,一路脫到底,連同內褲也是。
「到浴缸裡面去。」她故意不看他的上面跟下面,指了指寬大的浴缸。
「你要跟我鴛鴦戲水?」
他語氣中的渴望逗笑了她。「憑你現在這樣,能跟我『戲』嗎?」
話一說完,她就後悔了。果不其然,他賊賊的笑開。
「我答應你,等手傷一痊癒,我馬上跟你在這浴缸裡——」
她臉紅得厲害。「閉嘴!進去!你坐在浴缸裡洗澡,我才不會被你濺濕。」
他乖乖照做。「乾脆你也脫衣服下來一起洗?」
「想得美!把手舉高!」這個男人需要軍事化管理。
她取下蓮蓬頭,調好水溫,將熱水淋在他身上。直到這時,她才發現他的裸軀佈滿了瘀青。
「這是怎麼回事?」她看得臉都青了,怎麼……怎麼瘀傷得這麼嚴重?
他滿不在乎地說道:「今天摔的。」
「什麼時候?」當她看見他的時候,他不是已經出現在公車上了嗎?
「那不重要,快點動手吧!姑娘。」
她心疼不已,取出適量的沐浴乳在她的掌心搓出泡沫,然後顫巍巍地貼上他的裸胸。
她細嫩的掌心滑過他的胸膛,那簡直是難以言喻的奢華享受。太美妙了!
第八章
挾著受傷的「優勢」,韓道辰在出租公寓待了幾天幾夜,足不出戶。他也把風穎拖下水,欽點為隨身小護士,專責侍奉他這位大老爺。
為了把風穎綁在他身邊,他徹底利用傷勢,盡情壓搾她的罪惡感與同情心。
「我要喝茶。」他使喚得順口極了。「日本玉露,水溫60℃。」
「馬上來。」她將電水壺注滿水,插上插頭,轉身去拿茶葉。
「我要看電視。」
「好。」
「轉HBO。」
「沒問題。」他一個口令,她一個動作。
換作是平時,她才沒那麼乖,忙上忙下、忙左忙右,一句怨言也沒有。
她是被那天的事嚇壞了,開始相信韓道辰的警告,但每次要問個清楚,他總是顧左右而言他,只是以黑黑的包公臉叮嚀她:不准私自外出,以免禍及他人。
見到那天的陣仗,還有他不時高舉的「繃帶手」,她哪還有膽私自外出?每次幫他換藥,見到結痂的傷痕因為關節活動再度滲出血來,她的心就一陣擰痛。
他……他真的把她看得如此重要,那他應該還滿在乎她的吧?既然如此,她萬萬下能再做出蠢行,連帶地也讓自己的心很難受。
她不想離開他身邊,也不敢請月儀替她帶換洗衣物過來,所以只好鎮日借穿韓道辰的浴袍晃過來晃過去。她掰了個臨時出差的謊言,因為家人被連累算事小,要是讓老爹知道她跟男人住在一個屋簷下,非立刻翻黃歷、撿日子不可。
雖然她對自己承認她要韓道辰,但……不管怎麼說,他們沒有親口承諾過對方什麼,更何況,還有個白禹銓在等著她呢!
真矛盾!她要韓道辰,但偏又覺得白禹銓比較適合當丈夫,情事好像一團亂,害她的心思也跟著亂紛紛……
「小穎,水滾了!」她在想什麼?電水壺發出一聲長鳴,她居然沒聽見?
「哦!好。」她仔細將水溫調到60℃,衝入放著茶葉的陶茶壺。
60℃的玉露泡好,她主動將茶喂到他嘴邊,服務周到得讓他笑瞇了眼。
「你也坐下來。」
她看了一眼電視劇。「我不喜歡看戰爭片。」
「沒關係。」他對她敞開誘惑的笑容。「我只是想借你的大腿當枕頭。」
「你想得美!」這就超出她的「服務範圍」了。
韓道辰笑嘻嘻地把裹著紗布的雙手舉起來。
「天靈靈、地靈靈,罪惡感,快點發作吧!」
@#$%&@……「這一招不是永遠有效!」她發狠地瞪著他。
「現在有效就夠了。」他皮皮的笑。「以後的事,以後再說。來吧!」
她認命地坐在他身邊,韓道辰心滿意足地枕靠上去。他看電視,她看著他,久久都沒再說上一句話。
啊!想戳他的鼻子,想戳他的嘴巴,還想彈一下他的額頭。為什麼他怎麼看就是怎麼好看?為什麼他在她身邊,只要坐著相伴,她就會心裡好平靜?
這種平靜的感覺,不是只有完美丈夫第一人選白禹銓才能給她的嗎?
她好困惑。一個人怎麼可以帶給另一個人這麼多面向的感覺?
當他惹她生氣的時候,她全身上下的青筋暴跳如雷;當他逗弄她的時候,那種被寵愛的感覺是天下無雙;當他調弄她的身體時,她心跳飛速,血液在血管中呼嘯,再也下能比那時更明白什麼是激情的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