儀兒哭泣著死命地拉住她。
「月姨,你不要脫衣服,你不是說過人沒穿衣服就是要死了、要埋進土裡了,我不要你死,你千萬不要脫光光呀!」
但失去理智的莊月屏力氣卻不小,一個小小的女孩兒怎麼阻止得了她?沒多久她就把儀兒推落床底,並且用力撕扯著自己的衣裳,眼看就要露出雪白的酥胸
「月姨,不要呀!」宇兒突然衝了進來,隨手抓起被踢到地上的被子,趕緊圍住莊月屏的上半身。「月姨,忍住啊!」
但洩漏的春光已經無可避免的讓隨後進來的俊俏少年看到,「哇!好棒的身材呀!」
宇兒回頭一瞪,「你不是自稱是天下第一的大夫,你不會想想辦法嗎?」
俊俏少年笑著搖頭,「別緊張,這位夫人只是熱昏頭了,且讓我來給她一個涼快。」他悠閒的打開隨身攜帶的藥箱,取出一隻銀針,「噹!」地彈了一下,帶著一臉惡作劇的笑容慢慢逼進莊月屏。
宇兒受不了的低喊:「都什麼時候了,你還玩?!」
「好熱、好熱,你們……都走開。」發狂的莊月屏再一個使力,這次連宇兒也被推開,半敞的衣襟立刻讓春光若隱若現。
俊俏少年看呆了,喃喃自語道:「怎麼辦?我對瘋女人最沒轍了。」
眼看莊月屏又要開始撕扯身上的衣服……
「你們在做什麼?」一陣怒吼讓眾人紛紛回頭,只見怒氣騰騰的嚴令風大步走了進來。「全部把眼睛閉上,誰都不許看!」
所有的人都不敢抗命,乖乖的閉上眼睛,包括那位自稱是大夫的俊俏少年。
「好熱……」莊月屏又在撕扯著衣裳,那低啞的呻吟,重重的震撼著嚴令風。看著她的痛苦,他卻感受不到一絲報復的痛快,有的只是心疼,但他心知肚明,他不該這樣的。
他走上前,緊緊握住她的手,「忍著點。」
他只能這麼說,看著她迷亂的雙眼,焦距無法集中,讓他沒來由的煩亂,他不喜歡她的視而不見,「莊月屏,睜開你的眼睛看一看,你認得我是誰嗎?」
莊月屏的回應只是掙扎著要脫出他的鉗制,「好熱……放開我……放開我……」
那俊俏少年再也忍不住,「大爺,你叫得再大聲也是沒用的,這位夫人已經失去了理智,再不醫治,恐怕腦子就會燒壞了。」
然後……就此瘋瘋癲癲了嗎?嚴令風陡然一驚,更加用力的握住莊月屏的手,銳利的鷹眼瞥向那位俊俏少年,「你是誰?」
俊俏少年用謙卑的態度介紹自己的身份,「我只是一個流浪四方的大夫。」
宇兒忍不住閉著眼補充,「他說自己是天下第一的名醫。」
嚴令風又看了那名俊俏少年一眼,對這麼年輕又自誇的少年他並沒什麼信心,可是他沒有選擇。他根本沒料到莊月屏會病得這麼厲害,比當年他娘的情形更嚴重。
原本他只是想悄悄的來看看情況,如果她只是普通的風寒,就讓那對小孤兒自行照料;如果情況比想像中嚴重些,他就讓好心親切的「阿順」來探訪後,「私自」掏腰包請大夫醫治。但他沒想到莊月屏病成這樣,瘋狂的撕扯自己的衣服,讓雪白的胴體暴露在其他男人面前,讓他再也忍不住現身阻止。
但他不是大夫,沒辦法為她做些什麼。
「好,既然你是大夫,你就過來醫治她,如果她有什麼三長兩短,你就要有陪葬的打算。」
俊俏少年吐了吐舌頭,「那我不醫了。」說完,他仍是閉著眼睛,轉身就要離去。
「見死不救,你不是個好大夫既然如此,更沒有留你在世上的必要。」
聰明的少年停住腳步,「但我閉著眼睛,怎麼幫你的夫人醫病?」
嚴令風看著懷裡扭動不停的莊月屏,她身上的衣服已經無法蔽體,於是他空出一手,解下身上的長袍,紮實的包住她的身體,「好了,你過來看看她吧!」
莊月屏哪容得衣衫加身?她掙扎的動作更加激烈,「放開我……放開我……」
「還不快點!」嚴令風厲聲催促著。
「好好好,這就來了。」俊俏少年睜開眼睛轉過身來,提著銀針從容的走近,迅速將它扎進莊月屏的脖子。
莊月屏兩眼一翻,全身僵直,就這麼昏倒在嚴令風的懷裡。
這突如其來的變化,讓嚴令風的臉色倏地慘白,全身的血液好像在一瞬間全部凍結。
「這位大爺,你還好吧?」俊俏少年擔心的詢問,不明白他怎麼會嚇成這樣?他只不過是讓他的夫人暫時昏睡一下而已。
嚴令風不信地低喃,「你殺了她?你竟然殺了她!」抬起頭來,他的眼裡迸出殺機,「誰讓你殺了她的?她的命是我的,要殺也該由我來,你給我賠上你的狗命來!」
俊俏少年踉蹌的後退,慘白著臉色顫抖的呼喊:「冤枉呀!」
第三章
掙扎
昨夜雨疏風驟,濃睡不消殘酒。試問卷廉人,卻道 海棠依舊。知否知否?應是綠肥紅瘦。
——李清照·如夢令
莊月屏的病漸漸好轉,她的身子雖依舊虛弱,但已經可以起身下床行走。
綺春閣依然蕭瑟無暖意,孤孤單單、冷冷清清的。
莊月屏怎麼也不肯相信宇兒和儀兒,以及那名叫風遠揚的少年大夫所說的話——在她病得厲害的時候,她那個夫君曾經來過綺春閣,曾經把她用力的擁在懷裡,為她的病況擔憂,甚至因為她的昏迷,差一點憤怒得要殺掉風遠揚。
嚴令風不可能這麼在乎她,他應該是恨不得她早點死才對。
所以他的忠僕阿順時常來探訪,私自掏腰包買了些補品來給她調養,也不見他來關心過。從阿順口中她又得知,嚴令風出堡到北方去了,身旁還帶著一個艷妓同行。
這會是在乎她的表現嗎?
她知道宇兒、儀兒及風遠揚只是想安慰她而已,但她並不傻呀!
如果真的在乎,他看到這綺春閣的景況理當震怒的。但他沒有,因為綺春閣的情況並沒有改善。
這一切果然都如她所料,就算宇兒跑去請求他,他還是置她的生死於不顧,可見他有多恨她!
不過,她心裡仍是有些慶幸他沒來,儀兒說她在病中有些瘋狂,老是要脫衣服,讓她聽了差點窘死,幸虧風遠揚遺憾的說她沒有脫成功,讓他不能一飽眼福。不然,她真的不知要如何活下去?畢竟,女子的身體豈是夫君以外的人可以瞧見的呢?
思及此,她不禁覺得更加失望與沮喪,徘徊在生死邊緣,她的丈夫竟然無動
於衷?既然如此,她還不如在那場大病中直接步向黃泉還比較好。
「你又在想什麼?」一身輕裝的風遠揚捧了一碗藥汁走了進來,臉頰上還沾了兩抹煙灰。
莊月屏乏力的應了聲,「沒什麼。」她對這位來醫治她的病卻不收分文的風遠揚實在討厭不起來,可是,他實在……
「來,喝藥吧!」風遠揚就這麼大剌刺的坐在床邊,一點也不覺得不妥。
莊月屏不安的挪了挪身子,更往床裡頭靠,「公子,男女授受不親,請自重。」她就是受不了風遠揚對男女禮數一點也不在乎的模樣。
風遠揚笑了笑,「有什麼關係?我已經有意中人了,不會冒犯你的。乖,喝藥。」他用湯匙舀了藥汁送到她唇邊。
風遠揚還有一點讓她無法接受,就是他老是沒大沒小的,把她當作妹妹一般來哄。
張開口,她吞下藥汁,頓覺滿口的苦澀,但苦不過她心頭的滋味。她微微蹙了一下眉頭,「我可以自己喝藥。」她伸出手想接過藥碗。
但風遠揚搖搖頭,「我難得餵人家東西吃,你就讓我過過癮嘛!」說著又舀了一湯匙,「來!張開嘴巴。」
莊月屏無奈的又喝下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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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好大的膽子!」阿順恰巧在此時踏進門來。他看到這一幕,只覺得這少年太過放肆,竟然連夫人都敢惹?而夫人也不應該,怎麼可以跟堡主以外的男人這麼接近?不過這也難怪,堡主老是對她一副不理不睬的模樣呀!
「誰大膽來著?」風遠揚笑嘻嘻的,又舀了一個湯匙,「來,再喝一口吧!」
莊月屏有些不安看著阿順,但風遠揚的盛情難卻,她還是張口喝了。
阿順愈看愈不順眼,走上前想把風遠揚手上的碗奪走,「喂!你是個大男人,怎麼可以動別人的妻子?」
風遠揚一邊避開阿順的手,一邊說道:「誰教那個為人丈夫的不聞不問,這屋子裡又沒有可以幫她的人,屈屈不才我不得已才大著膽子來服侍這位被人丟在地上踩的名花,所以你不但不該罵我,反而要稱讚我的好心腸。」
「我呸!我看你是乘機揩油。」說完,阿順握起拳頭就要教訓乳臭未乾的小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