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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頁     應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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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遠蓉:今天和我的大女兒馨怡去逛畫廊時巧遇杜文懷,原來他是這家畫廊的股東,當他知道馨怡對這方面有興趣時,一老一少談得高興的把我都給忘了!他還答應馨怡讓她去那裡打工,馨怡簡直樂翻了。

  當然我也沒忘記問他關於杜洛捷的事,他說公司現在由他的哥哥在管,真正的狀況他也不清楚;唯一可確定的是杜洛捷丟了一顆大炸彈,濺起的水花雖然壯觀,殺傷力卻不強。他還歎氣地說不曉得你們兩個在想什麼,明明愛得死去活來,卻非得這樣作繭自縛。唉,除了歎氣我選能說什麼呢?  Ros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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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遠蓉:杜洛捷的事爆了。聽說是雄獅集團內訌,有人存心不讓杜洛捷好過,故意向媒體爆料。如今政府想要裝聾作啞偏袒也不成了,只得信誓旦旦的說要「追查到底」。媒體沸沸揚揚熱鬧了好幾天,終於者董事長出面把整個事情畫了完美的句點,推說問題是出在原先由杜洛捷負責的子公司明達企業,因為轉投資錯誤而造成「小幅」的虧損,完全不影響集團體系的運作。

  雖然看他白髮蒼蒼、拖著帶病的身軀還要出面善後,頗為同情他;但反過來想,今天弄到這種局面,難道他不是始作俑者嗎?當真怪不得小獅子反撲!

  我最納悶的是,杜洛捷到底把錢弄到哪裡去了?  潔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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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遠蓉:Peter今天在健身房終於利用淋浴的時間和杜洛捷說上話。問他缺不缺錢,他只是笑一笑搖搖頭;當問他有沒有什麼事要轉達給你時,他掙扎很久才說:「請她要好好保重,我會熬過去的!」看來你們之間似乎有某種默契存在。你真的知道什麼內情嗎?還是杜洛捷正瞞天過海的進行什麼計劃?Peter說他看來很冷靜也很驕傲,並不像被騙了或是輸了賭債,葫蘆裡賣什麼藥,恐怕只有他自己知道了?nbsp; 】囫?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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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遠蓉:我得跟你說對不起!因為馨怡不小心露了口風,把你懷孕的事說了出來。杜文懷特地將我約出去詢問這件事,我雖然想否認,但看他震驚交雜悲傷的模樣,竟是否認不了!

  雖然他沒明說他要怎麼做,但事情好像有了轉圜的餘地,也許你和杜洛捷真的會有奇跡出現是不是?  Ros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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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遠蓉:原先我還納悶為什麼你要如此匆忙離開台灣,知道真相之後才發現你的用心良苦。孩子,這段時間當真是委屈你了!

  為了成全洛捷的心願,你不惜配合他作戲,還挺身為他辯護……洛捷外表看似冷酷,其實心思細膩,只不過他善於偽裝隱藏,不肯讓人看透他的想法;但是從你離開後他的種種反應,我相信他是愛你的。

  你還愛他嗎?在他對你做了這麼多殘酷絕情的事情之後,你是否還會願意重新接納他?

  知道你懷孕的消息後,我如大夢初醒,突然覺得自己應該認真的去當一回父親,否則我的孫子又怎麼可能有一個盡責的父親呢?

  我會去請阿公放手,不論阿公答不答應,我t定會想辦法讓洛捷赴美與你和孩子相會。看在未出生的孩子情分上,看在你曾愛過他的情分上,能不能再給洛捷t個機會?  父  杜文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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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愛我嗎?」遠蓉在哭,她的眼淚在車燈的照映下格外的明亮剔透,像兩行閃爍的水晶,炫目得讓他無法張開眼。

  「我可以拋下所有的自尊與驕傲承認我愛你,可是你愛我嗎?」她的表情如此哀傷、如此絕望,像是用所有生命的力量說出這些話。「……告訴我你愛我?告訴我我的愛不是只有一廂情願的付出?告訴我我沒有愛錯人,告訴我……告訴我……」

  她哭倒在地,哭泣的聲音像那天夜裡刺骨的寒風,讓他的心冰凍在無數的噩夢裡,醒來的時候,臉頰上總不自覺的掛著淚水。

  眨眨眼,遠蓉憂傷的面容矗立在昏黃的光線中凝視他,迷濛的景色讓杜洛捷以為他還在夢中。如果不是看到畫架旁站立一個身影,他真要以為這是一個醒不了的夢。

  杜文懷很專注的打量著杜洛捷宋完成的畫像,幾筆簡單的炭筆素描,卻傳神的勾勒出遠蓉臉上的愁思與眼中的無奈。杜洛捷從沙發上坐起身,狠狠的灌了半瓶的礦泉水,但喝再多的水,也滋潤不了他枯乾的心;他沒有辦法把遠蓉的畫像完成,正如同他無法對她作出具體的承諾。

  「你幾時來的,爸?」他沙啞的問:「怎麼不叫醒我?」

  出事之後,父親成了他唯一的朋友,他從沒想到有一天會和父親如此接近,這算不算是一個意外的收穫?

  「我在看你的畫,」父親沒有回頭,仍目不轉睛的凝視畫像。「你畫得真好!」

  「我這算什麼!我看過你幫媽畫的畫像,那才真叫做好。後來那些畫像呢?」

  「我收起來了。逝者已矣,在生的時候負了她,死後又何必靠畫像來憑悼?」

  不知道為什麼,杜洛捷覺得父親今天言談中帶著說不出的心事。「怎麼了?看起來心事重重的樣子,難道阿公那裡有什麼壞消息嗎?」

  「阿公還會有什麼壞消息?」杜文懷笑一笑,這才轉頭望著他。「你不要把阿公想得太壞,你畢竟是他最疼愛的孫子,難道他還會對你趕盡殺絕不成?」

  杜洛捷默然無語,仰頭又喝了一大口水,父親從西裝的內袋掏出一樣東西遞給他,他接過來一看,驚訝的差點被水嗆到。

  「我的護照?阿公他……」

  「阿公決定放手了!樓下的保鑣也已經撤走了,這表示你自由了。」

  「可是這是為什麼?」杜洛捷還是不敢相信。「阿公為什麼會突然放手呢?」

  杜文懷微笑。「因為你爸爸我良心發現,決定不讓自己的兒子毀在終身監禁的日子裡。我跟阿公說,難道他真要把你關一輩子嗎?就算關你一輩子,你也不會告訴他錢在哪裡!不如就當那些錢是投資失敗虧損了。阿公或許也想到這些年你幫雄獅賺了不少錢,功過相抵,還不是那麼罪不可恕,所以心也軟了!」

  杜洛捷無意識的翻動護照,護照上密密麻麻蓋著各國的簽證,多年來他在海內外遊走,每一次都有理由、有目的。阿公沒收他的護照之前,他也沒有逃跑的念頭,如今重新拿回象徵自由的護照,他竟有些茫然,不知下一步何去何從?

  彷彿讀出他的心事,杜文懷又遞給他另一樣東西。這次杜洛捷更加驚訝,那是一張機票,一張飛往紐約的機票。

  他不解的抬頭,父親眼中儘是安詳與溫暖,毋需多言,他已經知道答案了!

  「遠蓉?」

  父親微笑。「這不是個目的地,只是個中間點。那些女人的口風很緊,怎麼都不肯說遠蓉在哪,我想她們大概是想修理你,故意不說明地點。所以飛到紐約後,你得向全美航空的櫃檯拿你的機票,遠蓉會在那個機場等你。」

  杜洛捷並不想在父親面前掉淚,但是,他的眼淚已經忍不住湧了上來。他仰頭眨眨眼,努力克制自己的情緒。「遠蓉……在我做了這麼多的事之後,她還會愛我嗎?」

  「要相信,要相信你自己,更要相信遠蓉,她在等你。儘管去吧!不管結局如何,總得試過之後才知道。」

  用言語無法表達,杜洛捷站起來,生平第一次,他張開手臂和他的父親深情的擁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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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年秋天

  即使在睡夢之中,遠蓉還是聽到了嬰兒的哭聲。初時她總會困惑於這樣的噪音,心驚膽戰不知所以;如今她已經習慣了,下意識翻過身,熟練的抬手輕輕拍撫著哭泣的嬰兒。

  小嬰兒作了什麼讓他哭泣的夢呢?沒有人知道,但在母親溫柔的安慰下,他停止了哭泣,又沉入夢鄉中。

  遠蓉仍是睏倦的,但不知為什麼遲遲無法再入睡,迷濛中,她感覺有人走進房裡,並且輕悄悄的在床邊坐下。遠蓉張開惺忪的眼,看到洛捷正專心的撥開兒子沖天的髮絲,不禁嚇一跳,睡意頓時消失。「你怎麼會在家?」

  洛捷不解的笑道:「怎麼?我來這麼久了,還不習慣我在家嗎?」

  遠蓉也對自己的反應覺得好笑,急忙找話題來掩飾。「我的意思是……天氣這麼好,我還以為你去運動了呢!」

  「本來是要去的……」他揚起另一隻手,手上拿了好幾張紙。「突然看到有爸傳來的消息,又聽到寶寶的哭聲,心想你大概也醒了,乾脆印了出來,過來和你討論。」

  「好消息還是壞消息?」遠蓉躺在床上懶洋洋的問。拜網路之賜,這一年來他們雖然遠居美國,對台灣的消息卻依然靈通--百年大地震、政黨輪替、經濟蕭條……每一個傳來的消息都令人心慌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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