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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頁     夏墨薰

  這些話若說出來一定不會有人相信,而唯一可證明他清白的珊妮卻早已香消玉殞。

  回想起他在醫院知道珊妮已經懷有三個月的身孕時,他的吃驚絕對不亞於參加這場婚禮的任何一位賓客、因為就連他自己也不敢相信,珊妮她早就已經……

  雲晨安的表情相當陰沉,默然不語的思索著其中玄妙。

  曹俊洋注意到自己的一席話將雲晨安也推入往事之中,他連忙愧疚地道歉:「很抱歉,我不是有意要提起這件傷心往事的。」

  雲晨安的思緒被拉了回來,他只是淡然瞥了曹俊洋一眼.臉上不再流露怒色。

  「算了,我沒生氣。」這些都已成了往事,再多的哀悼也無法改變珊妮死亡的事實。

  曹俊洋接著又說:「關於那位看護的事,你就依從白警官的意思,留下她吧!」

  雲晨安垂下眼瞼,讓自己的思緒稍稍冷靜下來,仔細思考好長一段時間後.才不情願地回答:「好吧,就留下她。」

  「我這就去告訴她,讓她有個心理準備。」曹俊洋轉過身子將門打開之際,又回過頭向雲晨安。「對了,我想二樓靠角落的那間客房就挪來當看護的房間,你覺得如何?」

  雲晨安濃眉皺緊,抬平揉著隱隱作疼的太陽穴,不耐的表情已經顯露出來。「隨便你,只要她能離我愈遠愈好。」

  曹俊洋見他的表情開始不耐煩,十分識趣的迅速離開了書房。若是惹得雲晨安發起脾氣來,無疑又是一陣狂風暴雨橫掃「雲莊」。

  若凡一直以為有錢人家絕對少不了管家或傭人進出忙碌的畫面.但以她站在客廳足足半小時卻不見傭人出來招呼的情況看來,這棟充滿話題的「雲莊」真的如同報章雜誌所報導的一樣,在半年前的那場車禍之後。就已不復輝煌了。

  她踱到一個老古董花瓶前打量,表面上它依舊鮮艷奪目,不過若是用手指輕輕撫拭,即可抹去一層薄灰。若凡看著指腹上的塵沙.秀眉不由得蹙起,感歎這個美麗的藝術品在欠缺妥善整理之下蒙受塵埃,折損了它存在的價值。

  她惋惜的搖搖頭,慢慢的欣賞客廳裡的裝演。記得外頭有人說,」雲莊」之所以會淪落到現在的地步,全是因為未人門的女主人死不瞑目,所以才會讓原本生意盎然的「雲莊」,在短短半年內就陷人陰氣沉沉的迷霧當中。

  對於傳聞她只是半信半疑,雖然她明顯感受到「雲莊」的荒涼,不過若是雲晨安肯請人整理內外,她相信「雲莊」的風采絕對不亞於過去。只是現在雲晨安連自己都封閉起來,哪還管得到「雲莊」呢?

  若凡抿了抿嘴,轉身之際.驀地被一個奇特的景物吸引過去。她露出新奇的笑容,走向一處遮蓋著帆布的地方,纖手輕輕掠開帆布

  「哇,真的是壁爐耶。」她綻開驚喜的笑靨,伸手撫觸石磚砌成的壁爐,暗紅焦黑的磚瓦可見使用的頻率頗高,殘留的炭屑依稀可聞出木塊燃燒的味道。

  想不到在台灣竟然也會出現這種東西,真是教她開了眼界。或許因為「雲莊」處於山林之中,醋熱的陽光被樹木遮蔽大半。剩下的只有清涼,到了冬季又終日籠罩在濃濃的霧氣之中,氣溫比平地寒冷許多,壁爐自然成了這裡的必需品。

  若凡放開了帆布,回頭掃視著客廳的擺設。「呵.看來雲先生的生活品味還挺洋化的嘛。」

  來這兒之前她聽說過許多有關「雲莊」的負面傳聞,比方說雲晨安是謀害自己未婚妻的殺人兇手,而「雲莊」未來女主人因為不甘心所以化為幽魂在「雲莊」裡徘徊,讓「雲莊」成了鬼影幢幢的鬼屋,雲晨安的脾氣也因此變得詭譎易怒,三不五時就對著傭人大呼小叫,活像是被鬼附身一樣,露出猙獰的面目。

  對於這些流言,她可是一點都不相信。因為她向來採取眼見為憑的態度,沒有依據的傳聞聽聽就算了,完全不能當真。或許是因為「雲莊」的環境實在太好,就算真的鬧鬼也無所謂,反正她又沒做虧心事,何需畏懼呢?

  她是這麼告訴自己的,所以對於所有的流言,她完全不在乎,一心期待開始這份看護的工作。

  一陣腳步聲從上而下,她回頭望去,因為看見曹俊洋而露出期待的表情。

  曹俊洋緩緩的步下樓梯。給她一個禮貌性的微笑,不疾不徐他說:「雲先生已經知道這件事.從現在起你就是雲先生的看護。」

  「真的嗎?」若凡高興得眉飛色舞,「我需要現在上去嗎?」

  「不,不需要。」他趕緊阻止她的動作,「雲先生有交代,若沒重要的事,別去吵他.也別到書房去,因為他喜歡安靜。」

  若凡的臉上出現困惑,「可是我身為雲先生的看護,雲先生若是不讓我接近他,我該如何做好份內的工作呢?」

  曹俊洋見她這般執著.心中更多了幾分質疑與猜忌。「聽著,雲先生的身體狀況自然有家庭醫生會照顧,你只需要留在這裡就可以了。」

  這算哪門子看護?若凡納悶地暗忖著。「那我不是跟個花瓶沒啥兩樣?」

  「不,你留下來當然也有用處,至少你的存在對雲先生而言是有益的。」

  「有益?」若凡不解的搖了搖頭,「我不明白你的意思。更不懂自己留下來當一個不做事的看護有啥益處可言。」

  「容我這樣解釋好了。」曹俊洋邊說邊走到壁爐前面,將她方才掀開待所弄皺的帆布撫平,像個有潔僻的男人一樣,不容一丁點凌亂在他眼中出現。「由於雲先生目前卷人一樁刑事案件中,所以他的行為舉止自然是受到警方關切,而黃小姐又是白警官介紹來的看護,你認為這樣敏感的時機下,雲先生有辦法拒絕白警官安排的任何動作嗎?」

  「你們以為我是子鉉派來的眼線?」若凡驚訝的問。

  他回過頭,神情認真地回答:「我們不得不這麼認為。」

  若凡呆了幾秒,隨後像是吸了笑氣一樣,控制不住的大笑出聲。「天啊!哈哈哈哈……」

  曹俊洋一頭霧水,「你笑什麼?」

  若凡整個人笑到站不住腳,無力的坐到沙發上,她拭去眼角泛出的淚水,拚命忍住笑意,「對不起,因為我從不知道自己有這麼偉大,竟然可以當警察的眼線。你的抬舉讓我忍不住想要大笑。」曹俊洋擰眉看著眼前笑容可掬的女孩。姑且不論她是不是白子鉉派來的眼線,至少她與白子鉉確實有所關聯,「光是這點他就不得不對她設防。

  「黃小姐,你多少應該清楚雲先生現在的處境,我不得不對週遭一切保持戒心,就算這真是一場誤會好了,也是我身為秘書的責任之一。」

  若凡帶著笑意睬了他一眼,「你別這麼嚴肅好嗎?看護一職本來就非比尋常,留心一點當然有必要,所以我不會介意的。」

  曹俊洋推了推鏡框,忽然問道:「對了,我很好奇黃小姐為什麼想要接下看護這份工作?難道你在外頭不曾聽過有關「雲莊」的傳言嗎?」

  「曹先生是指「雲莊」鬧鬼的事嗎?」她反問。

  「既然黃小姐也聽過這種事,為什麼仍願意接下這份工作?難道你不怕嗎?」他仔細審視著她的表情。

  若凡聳了聳肩,「有什麼好怕的?以前我待在醫院時,再恐怖的鬼故事都聽過了,我並不認為那些流言有什麼好顧忌的。」

  「原來如此。」他了悟的點點頭。經過「特別訓練」的人就是不一樣,哪像一些管家和傭人們,才一點風吹草動而已,第二天就嚇得紛紛遞出辭呈,沒人敢再多待一天。

  「既然黃小姐膽子夠大,那麼我就放心多了。」

  若凡以微笑表現出絕對可以勝任的自信。

  「對了。雲先生在經過上次意外之後,性情變得古怪許多,而這裡原本的傭人也都全部請辭了,所以若是你確定可以留下來,那麼我有幾件事必須讓你有個心理準備。」

  「等等,不介意我做筆記吧?」若凡邊說邊從身後的背包取出筆和紙.「好了,你可以開始說了。」

  曹俊洋對她的舉動有些愕然,他輕咳了幾聲後。繼續淡漠地道:「我先跟你介紹一下「雲莊」裡的成員好了,這整個「雲莊」除了雲先生和我之外,還有一位負責煮飯、打掃、整理花草的趙姨。」他說到這幾時,突然朝廚房的方向喊了一聲:「趙姨,可以請你先出來一趟嗎?」

  若凡訝異的轉頭望去,果然見到一位年約五十的婦人從廚房裡走出來。她不禁有些納悶,難道這位趙姨都不知道「雲莊」來了客人。多少應該出來招呼一聲嗎?

  趙芬蘭以圍巾拭去兩手的水漬,對著若凡點頭微笑。「你好。我是這裡唯一的管家,雲先生和曹先生都喊我趙姨,你也可以這麼喚我。以後小姐若有什麼問題,可以盡量吩咐我。我會盡力完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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