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先生?你怎麼會在這裡?」她發出瘡症的聲音問著。
雲晨安在見到她恢復意識之後,終於鬆了口氣。「你作噩夢了,是你夢囈的聲音太大,我才會進來看看。」
「是嗎?」她眨了眨眼。對於夢中的情境一片空白,完全想不起她是為了什麼而害怕。
雲晨安見她面容蒼白,還流了一身汗,不禁揣測著她究竟是作了什麼樣的噩夢,可以讓向來天不怕地不伯的她嚇出了一身冷汗。
他情不自禁伸手拭去若凡額際的汗珠,寬厚的手掌貼在她額頭上測溫——涼的,顯然這一身汗已經將她體內的熱度全部散去。
「你現在感覺如何?」他平淡地間,眸中卻是藏不住的關心。
若凡試著抬手,卻因為無法使力而垂放下去。「唉,全身無力,頭昏腦脹。」
雲晨安苦笑的搖了搖頭,「都發了高燒,當然會全身無力。」他說話時不忘拿起旁邊的薄毯覆蓋她在身上,剛才流了這麼多汗,熱氣全部都流失了,現在的她應該會感覺寒冷才是。
若凡完全沒有力氣的任由他為自己蓋被,然後閉上眼睛,不想思考也不想說話。她總覺得頭昏昏的。好像睡了一個世紀般,分不清身體的酸痛是因為躺太久還是因為感冒。
「現在幾點了?」她無力的問著。
雲晨安抬眸看床頭櫃上的鬧鐘,「快兩點了。」
「兩點?」她狐疑的暨著眉,記得自己明明是下午一點才躺在床上,怎麼可能只睡一個小時而已?她瞥見落地窗外的黑暗,一個可能性在她腦海裡乍現.讓她驚許得睜圓了眼。「難不成現在是……凌晨兩點?」
「沒錯。」他微笑的點點頭,不曉得凌晨兩點有什麼好驚奇的。
「老天,我睡了這麼久。」她不敢相信的叫著,想要撐起身子坐起來,不允許自己再這樣躺下去。
雲晨安按住她的肩。「你做什麼?快點躺好!」。 「不行,我現在得去弄東西給你吃。你從晚上到現在一定還沒吃東西吧?」她心虛的問,心中因為自己的貪睡而愧疚不已。
他撇了撇嘴,想不到她都已經病成這樣了,腦子裡還在為忘了煮飯這麼點小事擔心,真是不曉得這女人的腦子是用什麼做的。「甭弄了,我不餓。你快點躺好!」
若凡怯怯地看著他,相當不好意思地問:「你真的不餓嗎?該不會是因為餓過頭了,所以沒胃口?」
雲晨安實在很想斥罵這女人的固執,不過礙於她目前還是個病人,所以他克制了自己的脾氣。「我是真的不餓,不過你再不躺好,我等會兒就要生氣了。」
若凡聽了之後,乖乖的躺在床上,嘴裡不停的道歉。「真的很抱歉,我不曉得我這麼會睡,要是你覺得我有失職之處,可以懲罰我沒關係.我不會反對的。」
雲晨安見她可以說這麼多話,顯然精神恢復了不少,連體力也差不多復元了,不知道為什麼,他的心中竟因此而感到高興,她的安然與否應惑與他無關的不是嗎?怎麼地最近的態度如此反常?
雲晨安蹙起了眉,不想去正視自己改變心情的原由,他退開身子,又戴上了冷淡的面具。
「既然你已經沒事,我回房了。」
他說完後。馬上推著輪椅朝房門前進。
若凡看到他要離去,忍不住喊了一聲:「雲先生。」
他回頭看向她,「還有事嗎?」
若凡一時之間不知道該如何說明自己喊住他的原因,她琢磨了一下,最後揚起笑容對著他。
「沒事,我只想跟你說聲謝謝。」
雲晨安望著她,沒有多餘的表情,只丟下一句,「好好休息吧!」隨後便推著輪椅離開她的房間,順手替她將房們掩上,回到只屬於自己的世界裡頭。
一個沒有人可以瞭解的世界。
第五章
翌日一早,若凡又生龍活虎的開始整理環境。屋外經過強風豪雨的肆虐之後,落葉斷枝遍佈庭院,顯得滿目瘡痍,她將早餐準備好之後,就趕忙拿著掃帚與袋子出去將庭院整理乾淨。
她發現自己的身份已經從看護延伸到管家、廚娘,再擴展成園丁。這「雲莊」裡面幾乎沒有一件事她不包辦到手,想想以前趙姨一個人待在這裡時,好像也沒管這麼多,這都該怪她愛多管閒事,因為看不慣好好的一個花圃荒蕪下去,才主動想替它找回生機。現在她嘗到苦頭了,想要放手卻已經放不下,真是白找罪受。
若凡一邊埋怨自己,一邊揮動掃帚將落葉聚集在同一個地方。今天的天氣還算不錯,雖然天空中仍是佈滿一層厚厚的烏雲,偶爾還會有冷風吹拂而過,不過值得慶幸的是颱風已經遠離,剩下的只是暴風雨後的殘亂等著她收拾,其他根本沒有什麼好擔憂的。
在她掃完一大塊主地之後,突然聽見摩托車的聲音從遠而近,耳朵靈敏的她很快就辨認出那是屬於郵差先生的摩托車引擎聲。
她先將掃帚擱在一旁,然後拍去手上的塵上,同時往大門走去。她發現郵差先生每次在放「雲莊」的信件時,總是一臉驚懼的以最快速度將信件塞進信箱裡頭,然後匆匆離去。看來郵差先生對謠言多少也有耳聞吧。
其實他根本不必那麼害怕,瞧瞧她在「雲莊」住了一個多月還是這麼身強體壯,不就可以證明那些謠言並非真實的?
若凡扁了扁嘴,將信箱裡的信件及廣告信函分開來,在她分類信件的同時,突然看到一封很特殊的信。
信件正反面又瞧過一遍,秀眉霸緊蹙起。
這封信不但沒有郵戳,甚至沒有寫上收件人的住址及姓名,顯然它是由寄件人親自投遞的。
她好奇的打量著這個純白色的信封,感覺它不像一般信件。甚至連封口也沒有粘貼起來,詭異得讓人感到不對勁。
若凡明眸一轉,既然對方沒有保密內容的意思,那麼她偷看一下應該不打緊吧?
她嚥了口口水,先左右張望一下確定沒有人發現她偷看的行為之後,才小心翼翼的將信封打開——張純白色的信箋率先躍人眼底,然後隱約可見鮮紅色的字跡。
她取出信箋,察覺一般茉莉花香撲鼻而來——是信紙的香味。
若凡心頭緊了一下,感覺心跳開始加快,就連神情也變得異常謹慎,她慢慢將信箋展開,血紅色的字跡清楚映人眼中——
地府好冷,你要與我作伴否?
若凡臉上的血色瞬間褪去,突然一陣涼風拂來。空氣中充滿了茉莉花香,讓她所有的思考能力人這一瞬間全部靜止。
高嬡在接到若凡的電話之後,二話不說立刻帶著白子鉉前往「雲莊」探個究竟。不過因為若凡不願讓雲晨安知道此事.所以他們趁著雲晨安午睡的時候,將車子開到「雲莊」外圍,以秘密會面的方式商討這整件事。
「如何?查得到指紋嗎?」高媛在了旁急得直拉扯白子鉉的衣袖。
白子鉉在測試完成之後搖了搖頭。「沒有,上面只有若凡的指紋,沒有第二個人的。」
高嬡聽了之後,更是心慌意亂,「這怎麼可能?只要是人都一定會有指紋,準不成這封信是自己生出來的嗎?還是……」她愈詛愈害怕,忍不住打了個哆嚏。
白子鉉沒好氣的睬了高嬡一眼,然後以平淡的口吻對著若凡說:「我想對方一定是在做出這樣的舉動時,就已經防範到指紋這一點,所以是戴上手套寫出遠封信的。」
若凡輕輕歎口氣,對於這封不祥的信箋相當感冒。「我知道,我也是這麼認為,只是……」她伸手取過信箋,總覺得這封信擺明是衝著她來的,只是……誰會做這種惡作劇呢?
「我看上頭寫的是『你』字,顯然是給我的。會不會是以前同事對我的惡作劇?」
白子鉉微笑的搖了搖頭,「不可能,因為對方仿的是姚珊妮的字跡,所以此人與姚珊妮絕對有密切關係。」
若凡秀眉微挑。好奇地間,「這麼說是姚家人搞的鬼嘍?」
高媛立刻抱頭哀叫。「天啊,若凡,我求你別再說那個字好嗎?我全身都起雞皮疙瘩了。」
白子鉉和若凡很有默契的丟給高嬡一雙白眼。真不知道這女人在警界待了這麼久都是在做什麼?
白子鉉看向若凡,「我看這封信就先放在我這裡好了。我拿回局裡比對字跡,或許可以查出一些蛛絲馬跡。」
若凡把信遞給了他,「也好,不然這封信擱在我這兒,我也不知該拿它怎麼辦?」
高嬡看著白子鉉神色自若的接下那謝信,完全沒有任何忌諱,不禁毛骨悚然。
「白大哥,我們要不要先把它拿到廟裡去放幾天,然後再拿回局裡啊?」她含蓄的問著。
「不行,這樣太浪費時間,而且我們必須盡快查出寄件者,不然我擔心對方還會做出更多恐嚇的行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