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中天哥,你別挖苦我了,誰不知道你是天才外科醫生,我當然相信你。」她才不把他佯裝難過的模樣當一回事,「只是……」
「你擔心他?」他仍維持一貫的笑容,狀似無意的順道問起。
「我……」她不自在的挪挪身子,重新坐正,「沒辦法啊,誰教他是爺爺交付給我的任務。」
她四兩撥千斤的一語帶過,因為連她自己都不確定心裡的情愫,又如何能對他人說些什麼呢?
「就只是這樣?」他擺明著不相信。他早知道她的任務,也瞭解她向來豐沛的同情心,但是如此遮掩不住的關切,絕對不會是任務而已。
「要不然呢?」她撇撇嘴,閃避他洞悉一切的目光。
「傷口經過處理已經沒什麼大礙,以他的健康情況來看,十天半個月的應該就會痊癒。」他沒有窮追猛打,只是基於好朋友立場不忘提醒:「他不是簡單的人物。」
他的話明白顯示他對仇典爾的瞭解,不過,風水虹只是扯起一個感激的笑容,一點也不訝異他會在第一次見到仇典爾就知道這許多事。真要說不簡單,中天哥自己才真的是不簡單。
「放心,他不會殺了我的。」至少這一點她可以確定。
「我倒不擔心這個。」他笑笑地道:「我只是擔心你會弄丟某些東西。」
「弄丟東西?」她困惑的問:「我又沒有健忘症。」
他依舊笑著,讓人猜不出他的心思。
叩叩!敲門聲在此時響起。
「請進。」
隨著中天的回應,兩人同時看向門口,一見來人,風水虹訝異的張大明眸,中天雖然狀似自然,不過眼底還是閃過一絲懷疑。
「席心寧,你怎麼會來這裡?」她開口問。
席心寧對著兩人點點頭,美麗的臉龐掛著優雅的笑容,「我來找仇典爾。」
「恭喜你,終於將卡洛克繩之以法,雖然不享受了傷,不過現在案子已經由FBI接手,你正好可以安心養傷。」病房中,席心寧面帶笑容地對仇典爾道。
仇典爾習慣性的瞇起眼睛,懷疑的審視著她。
這個神秘的女子究竟是何來歷?
昨天在掌握住卡洛克的形蹤後,他和甫至台灣協助他的幾位FBI幹員合作,當場逮住卡洛克和毒販正在交易,而他也和卡洛克展開一場激烈的打鬥。一直到今天下午,卡洛克總算束手就擒,不過卻暗地裡開槍,他在來不及防備下,只能偏身讓子彈射入左臂。
這一切都不過是幾小時前的事,「FBI當局早作好封鎖消息的準備,除了幾位極機要的人外,常人根本無法得知,而她居然知道?
「你不是我們單位的人,也不屬於FBI,但是你似乎對我們很清楚。」他的態度相當謹慎,不過並不帶惡意或防範,因為他直覺她不是敵人,尤其是在卡洛克事件之後。
沒想到事情真如她所言,在FBI監視下的並不是真正的卡洛克。
狡猾的他早就察覺FBI的跟監行動,暗地裡派了個體型與他相似的手下整容成他的模樣。而他也找來醫師和化妝師,利用藥物和化妝術改變外在體格、皮膚色澤,甚至是聲音。在他將自己改造成另一個人後,便瞞過眾人耳目,悄悄的來到台灣。
為了不引起懷疑,他故意製造出由得力屬下主持交易的假象,避免將行蹤曝光的同時,也可借此觀察合適的合作對象。
只是,誰都沒料到這其中會出現一個變數,一位美麗的女記者竟然知道了這一切。
「記者只是你掩護真實身份的角色吧!」他說得相當肯定。
席心寧頑皮的眨眨眼,似答非答的說了句聽來很不相干的話:「我熱愛我的工作。」
看來她是沒有明說的意思,仇典爾也很有風度的不再追問。
難得的露出真誠的笑容,他對她伸出手,「不管如何,我該謝謝你,如果不是你提供的消息,事情不會這麼快解決。」
她回握他的手,大方的回他一記笑容,「為社會除害,大家都有責任嘛!就當是交個朋友,你願意嗎?」
看到他點頭,她突然笑得很開心,引來他困惑的眼神。
席心寧咯咯笑個不停,連連揮手解釋:「抱歉,我不是笑你,我是笑我自己怎麼會問『你願意嗎』,又不是在求婚。」
聽完,他也跟著輕笑,「你是個會讓男人渴望擁有的女人。」
「不過,你是例外。」她大方接受他的讚美,而後若有深意的說。
仇典爾一愣,繼而發現自己對她真的沒有一丁點男女間的慾望。他是對她有著強烈的好奇,但那是因為她神秘的背景,除此之外,面對她,他連心跳都不會多一下。他想起自己罕有的心跳加速經驗,心版上悄悄浮現出另一張俏麗的臉龐。
席心寧將他細微的表情變化都看在眼裡,忍不往想將心裡的想法說出來。
「其實你根本就不恨風天齊。」
聽到這個名字,仇典爾在一瞬間恢復平日的冷硬面容,淡漠的說:「我很樂意交你這個朋友,也不想追問你如何知道我和他之間的事。但是,我不喜歡別人插手這件事。」
「我沒有插手的打算。」她並沒有被他的態度影響,仍舊說出自己的想法:「我只是覺得其實是你硬逼自己去恨風天齊,或許你是為了找個能讓自己勇敢活下去的理由。不過,你很清楚當年的事情錯不在他,一切只是命運捉弄。」
說完,也不理他警告的眼神,她瀟灑的起身便準備離開。拉開門前,她語重心長的加了一句:「別讓自己的愚昧蒙蔽了心靈的眼睛。」
第六章
「義賣募款?」
仇典爾偏頭看著身邊正對著他的傷口仔細研究的風水虹,濃濃的眉毛因她的言語而緊緊的擰起。
「對啊,這就是我要和你決鬥的項目。」風水虹專心的盯著傷口,前前後後的端詳著。
嗯,中天哥的技術還真是高明,才半個月,傷口已經癒合得很好了,只剩下一個指節大小的淺紅色疤痕。看到他沒事,她露出開心的笑靨。
她的笑容吸引住他的目光,讓他有幾秒鐘的失神。
「荒謬。」他不予苟同的批評著,眼神並沒有離開她臉龐的打算。
「你怎麼這麼說?」她抬起眼,一臉嚴肅,「你要知道,這次的義賣募款活動是為了九二一大地震的重建。雖然地震經過這麼久,但是重建工作卻尚未結束,需要大家盡力的事情還很多,偏偏大家都已忘得差不多,這次就是為了要再次喚醒大家的愛心和注意力,才會由公益團體舉行這次的募款活動。我們去幫忙,既可以盡一點心力,也可以早日將彼此的賭約做個了結,有什麼不好?」
仇典爾深深凝視她堅毅的瞳眸,為其中閃動的光彩所悸動,心底緩緩升起一股暖暖的感覺。對她來說,助人只是本分吧?因此她能說得這般輕鬆;多難得,她對自己的善良居然渾然未覺。
她是坐擁富貴的千金大小姐,他看過太多類似背景出身、不識民間疾苦、驕縱任性的嬌嬌女,為什麼在她身上卻感覺不出這樣浮華的氣息?她是有點率性而為,但那並不危害到他人,反而顯現出她的童真可愛。
他發現自己第一次能夠真正忘掉存在他們之間的恩怨,以真心來看待如水般純淨的她;也在此時,胸腔內原本的溫暖急遽加熱,填滿他全身每個細胞。他知道,潛藏心中不斷被壓抑的情愫已經不受控制的乘機竄出,他再無法欺瞞自己……
她被他專注的目光看得渾身不自在,猶如全身被點了把火般,騷動燥熱的感覺在胸口升起。但她卻又不願示弱的躲開,只能故作冷靜的回瞪他。
見她雖然倔強的板起臉,雙頰卻飛起兩片緋紅,洩露她極力掩飾的緊張與尷尬,他不禁笑了。
「笑什麼笑?」他突如其來的笑聲,讓她彆扭的動了動身子,「是你自己答應讓我選擇比鬥項目的,我不管,你不能反悔。」
可惡,她是怎麼搞的?不過就是個笑罷了,她幹嘛因此而亂了心跳?哼,都怪他,最近也不曉得吃錯什麼藥、犯了什麼毛病,動不動就笑,害得她三不五時就心律不整。
她沒注意到自己的語氣有多耍賴,就像個要不到玩具的小孩,嘟起嘴的賭氣模樣逗趣得惹人憐愛。他心頭一動,眼裡泛起熱切,笑容也變得溫柔。
見他不說話,她的心更慌了,像是要遮掩自己的手足無措,她開始拉拉雜雜的東牽西扯:「你該不會是怕輸吧?也難怪,你老是板著那張活似別人欠你幾千萬的撲克臉,要你去募款,只怕還沒開口,路人就全嚇跑了。我看哪,乾脆你現在就投降,乖乖的將你和爺爺的事情招出來,省得到時候輸得很難看,打擊了你大男人的自尊心,還有……」
「什麼時候?」他溫和的打斷她的滔滔不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