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也想不到在婚宴上,皇太后會衝著照兩兄妹的母親月如霜輕嚷:「霜姐?你是霜姐?」
既然被認出來,月如霜索性大方承認:「民婦月如霜,叩見皇太后。」
「霜姐,快快請起,」在眾人瞠目結舌的注視下,皇太后親自扶起了月如霜。「這一向……你可好?」
當真是千言萬語,不知從何道起,後來照雨他們一干小輩從如霜口中得知原來當年先皇猶為太子時,即相當敬重教他觀天象的月老先生,甚至還動過納如霜為妃的念頭。
但如霜早已情系照雨的父親寒瀟,趕緊出閣,並與皇室漸行漸遠,甚至從未對任何人提及這段淵源為止。
不過她和太子妃,也就是當今皇上和嫣然公主的母親確實替為好友,那是因為皇太后的大將軍父親也曾向月老先生多方請益的關係,間接促成兩個年齡相仿的女孩結為手帕摯友。
往事如煙,面對皇太后的詢問,如霜不愧為江湖兒女,竟只微微一笑,佐以一個:「好。」字,聽得周圍一干人等不由得在心底暗自齊聲也叫一聲好。
「那後來我們在京城盤桓期間,娘她幾乎都待在皇太后的別苑裡,你也知道?
「當然,子夜好像也常被留宿。」
「所以親事就這樣談定了。」
照雨聽得傻眼。「子夜的親事嗎?」
「對。」
「跟誰?」
「皇太后欽點的人選,坦白說,我也不太清楚內容,因為娘只告訴我這麼多,說對像有了,接下來的事就交給你們去辦。」
「我們?你跟我嗎?」
「不,我有孕在身,不宜勞累,尤其不宜為這種事傷神,你忘了嗎?」
「那麼是誰?」照雨愈聽愈膽戰心驚,子夜那丫頭就算是自己鍾情的人,都不見得肯嫁了,更何況是母親和……什麼?當今皇室幫她擇定的人選,不想還好,愈想照雨便覺得自己的頭愈大。
「華山這邊由你負責,京城邵裡嘛,自然是小王爺出馬羅。」
「司徒漠!」
「對,吃下定心丸了?」
「才怪,娘有沒有個初步計劃,或是已經跟子夜提過了?」照雨心存一絲奢望。
但晴光卻搖了搖頭。「本來也沒那麼急嘛,若不是咱們的孩子來催,子夜姑姑的婚事還可以再緩上一緩哩。」
照雨哀歎一聲:「天啊!」索性手往下撫,臉往她胸前一埋,決定來個逃避現實。
「照雨!你想幹嘛?咱們該下山了,司徒那裡——晤……嗯……」
因為他的愛撫與親吻,已經讓她的話語無以為繼,只餘嬌吟。
「嫁妹的任務太艱難,求求夫人可憐我,就讓我先及時行樂一番吧!」
奉想再抗拒的,但很快的晴光便除了熱烈回應丈夫的需索之外,什麼都無法再想了。子夜令人想來頭昏的婚事……還是等待會兒下山後再說吧。
第二章
寒子夜瞪著眼前這位英俊的男人,不太相信的說,「真的?假的?」
司徒漠瀟灑一笑。「你要不要看詔書?如果要,這邊大夥兒可都要跪成一片了。」他指的是華山上所有的人。
子夜還沒回答,一個嬌俏的聲音已經拓先道,「要跪你們跪,我和晴光可不跪。」
是嫣然公主,一聽丈夫要到華出來,顧不得大腹已便便,她硬是要跟,到後來拗不過她,司徒漠也只好連同醫術高明的姑姑司徒琳一起帶了來。
「為什麼只有你們兩人不必跪?」子夜果然有意見。
「因為我們倆都有孕在身,而且他們的身份都異常嬌貴,所以跪不得。」對於這個號稱「夜邪」,過去在京城裡曾讓她組的蜻幫吃過苦頭的寒子夜,蝶舞始終元法完全釋然。
「嬌貴?只因帶有皇室血統?我嫂嫂肚子裡的那一個可沒這麼倒楣。」子夜不甘示弱,立刻回嘴,實在是對她也沒什麼好感。
「子夜!」如霜見司徒琳微微變了臉色,立刻喝道。
不料蝶舞不怒反笑,還勾住晴光一起對子夜說:「不,我自嫁出宮後,就一直是靖王爺裡小王爺的王妃,從沒讓任何人稱覺非為駙馬爺,你說,我會在乎什麼皇室血統嗎?我剛剛說的嬌貴,指的是這兩個孩子和黃山的淵源,師父、師娘,」因為天山子收司徒漠為關門弟子,所以蝶舞自認這樣叫天山子和地海子沒錯。「您們說是不是?有覺非和照雨那樣的父親,和晴光這樣的母親,我也勉強會一些三腳貓的功夫,兩個孩子的資質一定不錯。」
「嗯,」天山子難得有人敢跟他撒嬌,尤其還是位公主,自然樂得暈陶陶。「說得對,說得妙。」
地海子雖然沒跟著一起暈,也不否認好話的確中聽。「是呀,最好是給我生兩個胖小子,以便後繼有人。」
「我們喜歡女兒。」照雨與司徒漠居然異口同聲,話一出口,兩人先是面面相覷,繼而哈哈大笑。
兩對佳偶情深意濃,做長輩的自然歡喜,可是眼前的重點卻並非他們呀,司徒琳察覺到子夜的怒氣,趕緊提醒司徒漠。「漠兒,詔書呢?」
「嗯?噢,」他回過神來了,馬上探手人衣襟去找。「在這裡。」
可是他才抽出一半,子夜便改變了主意。「不必念了,我相信就是。」
讓她心愛的丈夫忙來忙去,全憑一句話決定,蜾舞頓生不滿。索性用近似命令的口吻說,「既然相信,那就上路吧,我皇兄急得很呢。」
「可憐大內。」子夜甚至連眼皮皮都沒撩一下,直接冷嘲熱諷。
「剛好相反,就是因為大內高手無法出手,才必須拜託你這位神偷,幫我母后把她珍藏的十顆夜明珠偷回來。」眾人皆捏著一把冷汗,深怕蝶舞會被子夜激怒,反而是她自己四兩拔千金的把緊繃的氣息給輕鬆化解掉。
「既然是有求於我。似乎就不談出口不遜。」
「是,我更正,是請你這位號稱『夜邪』的高手,幫我母后一個忙。」
還是暗諷,不過這回子夜沒再說什麼,只冷哼了一聲,權充反應。
司徒漠趕緊把握時機說,「寒姑娘,你意下如何?我們在京城裡想來想去,除了你之外,再沒有更適當的人選了。」
「小偷的人選。」話中不無自嘲的成份在。
「子夜,」照雨出聲了。「咱們是江湖兒女,如能搏得『神偷』之名,也算是一項小小的恭維不是?」
「說的好,」打從司徒漠他們一行人來到華山,跟她提及這件事開始,她便隱隱覺得不對,至於哪裡不對,卻又說不出個真正的所以然來,只能在言語上發洩。「武林上高手如林,再怎麼說也輪不到我,所以我實在想不出個為何非我不可的理由來。」
「啊,你問到重點了,」司徒漠胸有成竹的說:「這件事不折不扣,不偏不倚,正好非你不可。」
「為什麼?」
當然不能實話實說,如霜緊接著說:「因為那種夜明珠舉世也只有十二顆,見過的人少之又少,若讓沒見過的人去偷,難保不會偷錯,是對方以贗品相欺,那去偷的人豈不是會落個徒勞無功的下場?」
「我也沒見過呀。」子夜馬上反應。
「會給你看的。」如霜也立刻說。
「什麼意思?」
「在我未出嫁前,皇太后替送了我兩顆。」
這件事連其他人都沒聽說過,因此所有的眼光自然而然的集中到月如霜的身上。
最後仍由子夜提出問題。「為什麼娘從來沒有拿給我們看過,就算想傳媳不傳女,一年前也該轉送給晴光大嫂了,不是嗎?」
「不,」晴光聞言立刻推辭:「那樣的無價之寶,娘理應留給子夜。」
「說的也是。」子夜突然展露她豁達的一面。「因為嫂嫂早已自娘那裡得著一個無價之寶了,而且還是『活』的寶,那要比什麼夜明珠珍賽多了,是不是?嫂手。」
晴光聽懂了,抿著嘴一笑,並與子夜變換一抹瞭然的眼神。
反而是照雨問道:「什麼活的無價之寶?什麼時候送的?我怎麼郡不知道?」
「哥真是的,得了便宜還要賣乖,就想讓我們把他的幸福再三重複。」
「再說下去,我更糊塗了。」照雨甚至已日出莫名其妙的表情。
晴光笑了。「照雨,是真不懂,還是裝糊塗呀,你就是娘給我的寶啊。」
「原來如此。」因為有幾位長輩在場,照雨只能暗中拉起妻子的手來握住。
「原來如此,」另一個說這話的大是蝶舞。「難怪母后也沒把夜明珠賜給我當嫁妝之一,因為——」司徒漠很有默契的往下接:「因為你也是無價之寶,別說是母后那十顆夜明珠了,就算給我一百顆、一千顆,也比不上一個你。」同時牽起她的手拉到自己身後去,因為他比照雨要大膽,勾起手指,忍不住就在妻子的掌心中輕輕播弄起來。
子夜也忍不住了。「說了半天,還是沒有提到重點,到底講不讓?怎麼我有種你們全在唬弄我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