翼飛一看到翼揚回來時的臭臉,再看到他身上的冰淇淋漬,詫異地間:「你怎麼弄成這副狼狽樣啊?」翼飛動了動鼻子,嗅到他身上有股香草的味道。
「還不是小竹的傑作!我要跟她一起吃冰淇淋,她一火大就朝我嘴巴堵了支冰淇淋,我才張口說話,它就掉下來毀了我這件名牌外套。」說起來也是他搶吃人家東西的報應,現在只有自認倒霉的份了。
「你又對凌竹毛手毛腳啦!」翼飛知道他倆的戀愛模式,以慣常口氣問。
「我是這種人嗎?我們又不是陌生人,是情侶那!抱一抱也不行?」
「翼揚,你別猴急嘛,凌竹說不定是害羞,或想細水長流,而不是……」
「害羞!」翼揚打斷他的話。「她要是害羞的話,那為什麼我去醫院接她時,老是看到她和護士們在摸屁股?」
「摸屁股?不會吧,一定是你看錯了。」
「我眼睛好得很!她一遇到護士就拍人家屁股,護士也拍她屁股!」翼揚恨不得當那些幸福的護士們。
「那她有拍男人的屁股嗎?」
「這倒沒有。」
「那不就對了,這不過是她們女孩間的招呼方式。」翼飛視若平常地說。
「隨你怎麼說啦,我還是覺得很不爽!」
翼揚走進浴室後,重重的帶上門,碰地一聲嚇到了翼飛。
翼飛無奈地歎道:「唉,他的醋罈子又打翻了。」
「帥醫生,你最近好像變胖了那!」Miss汪邊打字邊看著起身伸懶腰的凌竹。
「是嗎?大概最近喝太多可樂、吃太多冰淇淋的緣故吧。」凌竹的口氣裡飽含無奈。
「什麼啊!你冬天還吃冰淇淋啊的?展先生都沒帶你吃些營養一點的食補嗎?像當歸雞、姜母鴨這一類的。」
凌竹搖頭歎氣。「我也不想吃那些垃圾食品啊。」
看這副有苦衷的樣子,Miss汪也不便再間,只說:「你太瘦了,胖些比較好看。」
「謝啦!」凌竹臉兒微紅的含笑道。
Miss汪也起來伸伸懶腰。「終於整理好了,呼——」
「啊!你的衣服綻線了。」凌竹看到Miss汪腋下的衣服側線裂開一縫,忙過去幫她拉著。「有沒有針線,我幫你補一補。」
「不用了,謝謝,我回家再處理就行了。」
這時翼揚剛好開門進來,看到這一幕——Miss汪搭著凌竹的肩,而凌竹的手則摸著她的胸部。
「你們在幹嘛呀?」翼揚瞪著凌竹,很是吃味。
「我們醫生護士倆在調情啊!」Miss汪開玩笑地說。
沒想到翼揚一聽,馬上沉著臉離開了。
「這麼禁不起玩笑話呀!」Miss汪沒趣地說。
「Miss汪,你……唉……」凌竹話沒說完,倉皇的跑出去追翼揚了。凌竹頻頻叫他,他就是不理,氣呼呼的走出醫院。到了停車場時,翼揚才停下來,怒氣騰騰地問:
「你們在搞什麼啊?我抱你時你又是閃又是躲的,怎麼抱Miss汪時抱得這麼開心啊?」翼揚以為凌竹那同性戀的老毛病又犯了。
「我看她衣服破了,想替她縫一縫而已啊,沒搞什麼啦,你別誤會,OK?」凌竹裝出可愛的笑臉。
「真的?」翼揚聽她這麼努力解釋,他才醋意略消。「我們去吃宵夜吧,不過,別吃冰淇淋和可樂,OK?我吃怕了。」
「好啊,去吃永和豆漿好不好?」
凌竹的提議,翼揚欣然同意。
在豆漿店吃喝得正開心時,沒想到卻殺出個程咬金。
「阿甘!」凌竹向他招招手,挪了個位子給他。
阿甘笑著走向他們時,看見翼揚斜瞪著他,他忙笑著說:「還有位子呢,我去那邊吃就可以了啦。」
翼揚高興地點點頭,心情才好沒一下下,馬上又被凌竹給破壞了。
「來啦,難得在外面碰著,一起吃嘛。」凌竹硬將他拉到翼揚身邊坐著。
阿甘瞥見翼揚不悅的臉色,如坐針氈,看來這頓宵夜可能要消化不良了。
「翼揚,你知道嗎?以前我們倆住在一起時,阿甘和我常出來吃消夜,然後再熬夜K書到天亮。」凌竹興高采烈的話說從前,很懷念過去苦讀醫學的時光。
她說得愈起勁,翼揚臉色就愈難看,看在阿甘眼裡,除了食不下嚥外,簡直快欲哭無淚。
「以前快到考試時,我們為了測驗對方的實力,便會在對方房門上黏便利貼,上面寫著懷孕期的不適症狀,讓對方去診斷、開處方……」
老凌,你是神經很大條是不是?阿甘一直朝她眨眼打暗號,可惜他的鏡片實在太厚了,傳不出訊息。
「你還記不記得當時姚猴子那張臉?哈……他一在成績榜上看到第一名畢業的是你不是他時,馬上顏面局部抽筋,氣得差點休克呢!還有啊……」
凌竹笑得前仰後翻,教阿甘不敢抬頭看翼揚。
「啪——」
翼揚突然重重的拍了下桌面,立刻引人側目。
「你說夠了沒?當我是空氣啊!要敘舊你們倆慢慢去敘吧,我要回去了。」翼揚說罷扭頭就走。
「翼揚……」凌竹起身要叫住他,見他不理人,便又坐回位子。「你早點回去睡覺吧。」
他倆本來還約好,吃完消夜要去東台大學走走的,沒想到卻鬧翻了。
見凌竹竟沒跟過來,翼揚更火大了,氣沖沖地走出豆漿店。
「老凌,快去追他呀!」阿甘急著說。
「是他無理取鬧,我何必去追他。」
「是你不對在先那;你們在約會,幹嘛還拖我來當電燈泡。」
「沒風度!心胸狹窄……」凌竹氣呼呼地說。
「而且你還一直談我們的事,絲毫不顧及他的感受,他當然會不高興。」
「我哪有不顧及他?是他不跟我們打成一片的啊。你們男人都說女人心眼小、愛吃醋,我看哪,心眼最小、最愛吃醋的是你們!」凌竹采「連坐法」,天下男人全罵了。
阿甘哎了一聲,辯不過她。
「也不曉得他最近吃錯什麼藥,連我跟護士們打招呼他也氣鼓鼓的……」凌竹將翼揚近來的「不適症狀」告訴阿甘,又提到翼揚黏黏膩膩的動作層出不窮,教她苦於應接不暇。
「那是他在對你表達愛意啊。或許你現在還不習慣,久了就會喜歡他的示愛方式啦,說不定哪一天他對你冷冷冰冰、不聞不問,你還會生他的氣呢。」
「我是真的不習慣被他當成女人般疼愛啦。」凌竹知道翼揚對她好,只是她還不能克服某些心理障礙。
「你也知道他疼你呀,那要好好把握啊。還有……說到你和護士的打招呼方式,為什麼一見面就得拍屁股呢?點個頭不就成了。」
「我們都是女人,那有什麼關係?再說,我以前就是這個樣子啦,又不是最近才如此。」
「他會以為你的『老毛病』還沒根治啊,他在意你嘛。」
「我對女人早就沒興趣了。」凌竹認真地說。現在她唯一有興趣的是翼揚。
「那你要跟他說清楚、講明白呀。」
「我穿裙子、化妝、留頭髮都是為了他啊,他又不是瞎子,難道會看不出我在改變?好啦,不說了,你送我一程吧,我被他放鴿子了。」
「你喔,多放些心思在他身上吧!外表的改變比不上一顆真心,真心跟他說些體貼的話吧,小心他跑了,你就後悔莫及。」阿甘指著她的頭「碎碎念」。
「我跟男人在一起他不高興,我跟女人在一起他也不高興,難道叫我去跟外星人做朋友?」凌竹愈說愈心慌,她實在不懂翼揚到底在想什麼?
「他跟你一樣,也很心慌,所以才急著要抓住你。」阿甘感覺得出他們彼此都很慌,彼此都怕失去對方。
凌松和曼珊在客廳裡看著他們剛拍完的武俠劇討論著,凌竹則守在電話旁,表情緊繃。
怎麼還不打電話來?怎麼還不打電話來?
他們才三日不見,凌竹就覺如隔三秋,她沒想到等待與想念一個人是如此難捱。以前翼揚要是對她生氣,隔天又會笑臉迎向她。沒想到翼揚這次的怒氣這麼久還沒消退,已經三天沒找她了,教她十分憂心。
是他那晚生氣後,影響行車狀況,所以出了什麼事嗎?還是他生病了,躺在家裡不能出來?或者是他出公差了?種種猜測在凌竹腦中不斷推演。
「小竹,打電話給他吧,別在那猶豫不決了,難道你要這樣一直等下去?」曼珊早就瞧出他倆不對勁了。依翼揚的纏功,怎麼可能整整三天都不來找凌竹?
「你們吵架了?」凌松間。
她點頭。「是他先找碴的,不是我。不過他最好都別再來了,省得我麻煩。」
「你別嘴硬。」凌松敲敲凌竹的頭。
「你不怕他又回去找他那群女朋友?他可是個萬人迷那。」曼珊誇張地說,想激起凌竹的鬥志。
會嗎?他會嗎?不會的,他對我說過,好馬不吃回頭草的啊!可是……凌竹內心掙扎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