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甘聽到第二個問題時,才開口說:「我和老凌的事都添加了人工甘味料,以訛傳訛渲染而成,你別誤會。」
「我不會誤會的,我是很信任小竹的。」翼揚睜著眼睛說瞎話。
「你剛剛是在為老凌傷神啊?」阿甘導回原題。
翼揚猶疑了會兒才點頭。「她很難追。」
「比起正常女人,老凌確實是棘手了些。不過,無論他人怎麼看待她,怎麼當她是個男人,唯有你,一定要相信她是個女人,有顆極為溫柔的心。你若不堅信這一點,又如何贏得她的芳心呢?」阿甘強調著。
翼揚覺得,怎麼這些話聽起來有些熟悉,之前有誰也這麼說過呢?
「你這個爛——好人。」翼揚捶捶阿甘的胸腔,決定把這位善良、百利而無害的仁兄當成朋友。
「她表面是嗜血凶狠了些,但是如果你曾看過她如何審慎細心的執起手術刀,如何認真親切的視病人之痛如己痛,如何溫柔的接生每個胎兒,你必能體會、必能明瞭她的心,看到她善良柔和的一面。」
「這此天都知道,不必你多嘴。」翼揚對阿甘如此瞭解凌竹,心裡感到不悅。關於凌竹的好,他早就瞭然於心,用不著旁人置喙。
「你可終於下班啦!我等了你好久。」翼揚和阿甘坐在候診區的椅子上,醫院偌大的空間裡只剩他們兩個人。
「你們?」凌竹疑惑地盯著他倆勾肩搭背的樣子。
「我不是跟你說過啦,我和他已經是朋友了。」翼揚捶捶阿甘的胸口,一副稱兄道弟的模樣。
阿甘只是苦笑不語。他本想趁空去幫護士們的忙,沒想到被翼揚纏了一整晚,現在終於能脫身。
和阿甘揮手道別後,翼揚和凌竹並肩走到停車場。翼揚指著他的休閒吉普說:
「小竹,坐我的SUV回去吧。我看你很累了,我車子裡的座椅可以變成床,讓你好好睡一覺。」翼揚建議著。
凌竹的確滿疲倦的,她呵欠連連地說:「也好,先休息一下,回家洗個澡再睡到明天中午。」
上車後,翼揚將副座的椅子拉平,和後座連成一張舒適柔軟的單人床。
「你安心地睡吧,我會好好開車的,不會讓你不明不白去見閻羅王的。」
「你不會挑吉利點的話說啊!嘴賤。」
凌竹躺平後,倦意卻全消了。因為翼揚的背影吸引了她所有的注意力,她從未以這種角度看過他,覺得他還滿有男人味的。
注意到他脖子上有疤痕,她不由得坐起身,伸手摸著他脖子問:「你這裡怎麼有那麼長的一道疤?」
「喔,那個啊,我也不知道,只記得很小的時候就有這道玩意了。」
「你曾經受過重創吧,怎麼會沒印象?」凌竹仔細看著他後腦勺的髮根下這道橫過脖子的疤痕,彷彿能感受到他受傷時的痛楚,不禁心生憐惜地輕撫著他的疤。
一股暖流自凌竹的指尖傳來,令翼揚的心暖和起來,他沒再去深想疤痕的事,只說一句:
「有些疤痕……就像人的某些怪癖,是很難追究出個所以然。」
「說到怪癖,你為什麼不敢坐別人開的車?不信任別人的技術嗎?」
翼揚聳聳肩。
「我記得從我懂事開始,我寧願走路或騎腳踏車上學,也絕不讓我老爸開車送我。等我學會開車後,總是自告奮勇做司機,仍追究不出原因。」
談話間,車子已經駛到松竹居前。
「OK,你家到嘍,小心下車。」
凌竹正要開車門時,看向黑壓壓的整楝松竹居,忽然浮起一絲對黑暗的恐懼,不自覺地縮了縮手。
她這細微的小動作被翼揚盡收眼底,他摸摸她不安的容顏,輕柔地說:「我陪你吧。」
「不用了。」凌竹低聲拒絕。她從未如此膽小過,翼揚在她身邊,她就不知不覺地對他產生依賴的心理。
「真的不用了?萬一裡面藏了個大壞蛋,那可怎麼辦才好?」翼揚捨不得放她孤伶伶的一個人待在大房子裡。
「我會跆拳道啊,我可是贏了你三年呢。」
「一塊進去吧,別逞強了。不過今年你要是再冒充凌松出賽,我一定揭穿你。」
「哼,你怕輸給我。」凌竹很有自信。
「我會怕你?有道是,溫柔鄉是英雄塚,用在你們女人身上也滿貼切的。你們只要有個比自己堅強的男人可以倚靠,膽子就會慢慢變小,說的正是你現在這個樣子,膽小的小竹。」
凌竹聽了,不認輸地將翼揚推出大門。
「誰說我膽小了?你回去,我不用你陪。」
突然,翼揚聽見窖窖的腳步聲,他循聲衝進屋裡查看,什麼都沒看到。
「誰!」
「大概是有野貓野狗跑進我家院子,不礙事的。」
「是嗎?」翼揚覺得他剛才聽見的並不是動物的腳步聲。「你們這裡沒有保全系統嗎?」
「我們都會防身術,附近也有其他住戶,不會有什麼安全之虞。」
「笨蛋!萬一家裡只剩你一個人呢?」翼揚斥回。
「我一個人也可以應付啊。」凌竹被他這麼一喝,嚇了一跳。
翼揚知道是自己嚇到她了,連忙拍拍她的臉柔聲說:「抱歉,嚇到你了,我只是很擔心你的安危。」
「過分擔心的話,被擔心者的能力是會降低的。」凌竹喪氣地說,只覺自己愈來愈不爭氣了,心裡不肯依賴翼揚,身體卻不由自主的靠向他的肩膀。
「看你累的,先去洗個澡好就寢吧,我睡沙發陪你。」翼揚邊說邊走向三人座沙發。
凌竹拿了套睡衣交給翼揚後便進了浴室。
翼揚直接在客廳換上睡衣,才剛穿好睡褲時,浴室傳來凌竹的尖叫聲。他馬上奔向浴室,凌竹正好從裡面衝出來,和他撞在一塊。
「窗外……窗外有人……跑……跑走了……」凌竹渾身發冷顫,緊緊地抱著翼揚不放。
翼揚摟著她推開浴室門,只見到大開的浴室窗口。
「怎麼你家會出現偷窺狂?我看松竹居也該像你們老爸往的總館一樣,有自己的警衛和保全……你……呃!」一發覺貼在他懷裡的凌竹竟是全身一絲不掛,翼揚臉色霎時轉紅,呼吸急促起來。
「你的心跳怎麼跳得這麼快?你在看什麼哪?」凌竹覺得翼揚看她的眼神色迷迷的,便循著他的眼光往下看,這才看到自己光溜溜的身軀,隨即驚叫出聲:「色鬼!你眼睛快閉起來!」
翼揚緊抱著她不放,將她壓制在浴室門邊的牆壁上,輕咬著她的耳垂說:「這次可別再拿鬧鐘砸我嘍。」說完便是輕輕一吻。
「翼揚,我還沒有心理準備。」凌竹閃開他的吻。
「我會對你負責的,別怕……」翼揚堵住她的嘴。
「不……我真的還沒準備好。」凌竹推開他的臉。
「放心把你自己交給我好嗎?我對你是真心的。」
「你對其他女人也是這麼說的吧。」凌竹潑他冷水。
翼揚不禁想起Miss汪說過的話——你充其量只不過是個對女體需索無度的淫蟲。
不、不是這樣的,小竹是不同的!翼揚搖搖頭。對他而言,追求凌竹和追求別的女人是截然不同的,他在乎她的所有感覺,更在意自己在她心目中的份量,就算她厭了、煩了,他仍不願放棄她。
「對不起,我不該被慾望沖昏了頭。」翼揚拿浴巾為凌竹裡好,在她唇上印了一記深深的吻後才退出浴室。
第七章
唉……整整三夜都睡在沙發上,他這三天早上都是腰酸背痛得醒來。
「小竹可真不體貼,我說睡沙發就真的叫我睡沙發,也不整理間客房給我……」翼揚喃喃自語地發牢騷。
「你在咕噥什麼?」凌竹從廚房裡端出煎蛋、土司和鮮奶,邊走到飯廳邊問。
「你今天怎麼起得這麼早?」翼揚起身走向浴室。
「我今天上午要去輔導一名少女,你吃完早餐快去上班吧。」凌竹的聲音從廚房傳出來。
翼揚盥洗完畢後,走進廚房對她說:「這麼急著趕我走啊?我陪了你三晚耶,讓我睡不好也就算了,才弄一頓早餐就想打發我?」
「讓你睡得太好、吃得太飽的話,你肯定會胡思亂想。有句話說,飽暖思淫慾,為了能讓我自己睡得更安穩,就算要把你關在籠子裡,我樂……喂!你幹什麼……」
翼揚撫摸著她的脖子,忍不住湊過去親吮著。香頸香頸,果真不是沒來由的形容詞。
「瞧你把我形容成什麼了?我又不是禽獸。」
「走開!我在煮湯。」凌竹用手肘頂開他。
「又是玉米濃湯,在家時我哥就常做這種湯,上次我還被一整鍋燙了滿身起水泡……」翼揚邊喃念著邊又依近她,用滿是鬍渣的臉在她頸項間磨蹭,像只撒嬌的小貓咪。
「你再碰我,小心我拿湯潑你!」
凌竹的威嚇,令翼揚聞之色變的退出廚房。
「小竹,你是不是因為排斥男人的身體,所以才變成同性戀?」翼揚忍不住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