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夫人全又悶悶的住了口,傅達低頭竊笑,若可以,他也想向這名女夫子學學這一記吼聲,只可惜明日他就要陪皇上微服出巡,王府裡的精彩事兒他就無緣參與了,不過對他而言,圖個耳根清靜還是比較吸引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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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陽西下,傅漢東才策馬回府,但隨即發現府裡的氣氛透著抹古怪。
小廝丫鬟見到他,全慌張的行禮閃人,整座亭園更是空蕩蕩的,不見往常父親的小妾們各佔亭台乘涼用膳的情景。
「貝勒爺,今晚,王爺跟多位側福晉前往杜親王府用膳,所以只準備您的晚膳,也將晚膳送至萬虛堂了。」
他點點頭,卻也敏銳的注意到塗總管那略顯不安的眼神。
不知為何,他腦海中立即浮現童清涼那張脫俗絕麗又略帶調皮的面容,他有預感今晚的詭異氣氛絕對與她有關。
果不其然,一過中庭的林立假山,就見她俏盈盈的站立在萬虛堂前,一雙熠熠發亮的黑眸正笑咪咪的看著他。
「誰准你在這裡的?」他以一副她很礙眼的嫌惡表情看著她。
「我在這裡很久了,從你騎馬外出後,我只出去一趟就又回來了。」
「滾!」
「滾?尊師重道一下吧,我現在可是你的老師呢!」
他懶得理她,大步就往屋裡去,但一進屋又乍然止步,黑眸一瞇,冷冷的看著這一桌坐了五、六名穿著肚兜、外襯紅色薄衣、環肥燕瘦的姑娘。
童清涼也踱了進來,滿意的看著這一室春色,「我想過了,要上課前,要先確定你的『性向』,這美人環繞,若是正常男人就不會拒絕。」
她朝她們眨眨眼,幾個百花院的姑娘立即嬌滴滴的貼身黏向他,嗲聲嗲氣的道:「貝勒爺——」
砰地一聲,傅漢東一拍桌子,桌上的佳餚僅僅騰空一下,但桌面卻出現一個旁晰的掌印。
「滾!」
雷吼一劈,幾個花容失色的姑娘們哪敢再賣弄風情,個個拔腿就跑。
她們早跟老鴇說了,要她們進府伺候冷冰冰的貝勒爺是不成的,可老鴇見錢眼開,硬要她們跟著童姑娘走一趟。
「喂,不能走啊,你們收了我的錢的!喂!」童清涼還追上前去想逮回幾個,但她們真的如一句形容詞所說的——飛也似的逃了。
她氣呼呼的跑回來,瞪著那個還敢狠狠瞪她的男人,「傅漢東,我是自掏腰包請那堆鶯鶯燕燕進府的,結果你——」
她倏地住了口,不對,他趕她們走了,這不試驗出他一點都不好色,難道,他是個Gay——不,希望他只是看不上眼。
「食色性也,那些女子是有風塵味,不過姿色還不錯,你真的一點反應都沒有?」
她直接上前,一邊查看他的臉色一邊伸手欲碰他的胸口,看他是否真的沒有臉紅心跳?但傅漢東的動作更快,他迅速後退一步。
「對這些庸脂俗粉,我該有反應?」
她柳眉一擰,「聽起來很難下嚥?那你也說說你喜歡哪一種的。」
「不是你就行,囉唆又討人厭!」
「當然不是我,你要是喜歡我,我還會害怕。」
「你!」他陰沉的怒視著她。
「我是不怕看你這種凶臉或殭屍臉,告訴你,我老爹是個黑道大亨,我從小就看多了角頭老大、狠角色——呃,就是流氓混混、強盜土匪那一類的。」
傅漢東雖不是很明白這一席話,但凝睇著這張無畏的美麗臉蛋,一股怒火卻在他的胸口悶悶的燃燒起來,而且他很清楚從何而來。
他氣,氣她那清澈而不見傾慕的眼神。
回想過往,一開始時,那些黃花大閨女見到他本是臉紅心跳、含情脈脈的,因而,一些皇親國戚甚至托付多名媒婆上門,希望湊合一樁姻緣。
只是七位姨娘及多位姊妹們二提出既嚴又苛的條件,表現出傲慢薄刻的一面後,日復一日,傳言漸多,情形也大為改觀,眾閨女們視嫁入傅家為畏途,再見他時,反而擔心受怕,只想走得遠遠的,數年過來,他也已然習慣。
只是,為何在今日,他卻特別在乎她的反應,希望她看他的眼神能有所不同?
「對了,我童家的宗旨就是打抱不平、濟弱扶傾及維持正義,也就是看不順眼的事都可以管,這當然也包括你的終身大事——」她突地頓了一下,大刺刺的坐在椅上,拿起筷子笑看著他,「不過,天大的事都比不上吃飯這檔子事。」說著,她笑咪咪的坐下就吃起來了,她對美食一向沒有抵抗力的。
傅漢東難以置信的瞪著她,他氣到臉色發青,她還有胃口吃飯?
「吃啊,吃完了,我們再上課。」
她招呼他一聲又繼續吃著,一邊還想著要怎麼教他。
她其實沒談過幾次戀愛,但聽過的愛情故事不少,加上韓、日偶像劇每一出都賺人熱淚,要找些浪漫事教導他,應該不難。
他直勾勾的瞪著她,瞧她邊吃還邊晃腦,一雙水靈眸子更是骨碌碌的轉來轉去,不知在想些什麼?不過他可以確定的是,她已經忘了他的存在。
一想到自己這麼容易的就被忽略,一把無明火再次在他胸口點燃,他凝聚掌力,往桌上用力一擊,砰地一聲,童清涼猛地從沉思中驚醒,一抬頭,才發現傅漢東那張俊顏充滿陰驚之氣,黑眸不見一絲波紋,有如噬人猛獸,恨不得要將她生吞活剝似的。
她吞嚥了一口口水,「我不就先吃個飯而已,有那麼嚴重嗎?」
接著,她突然聽到一個怪聲音,再眨眨眼,她難以置信的發現桌上的山珍海味正朝中央傾斜,然後桌子匆地裂成兩半,一些碗盤全乒乒乓乓的摔落一地,一片狼藉。
她撫著怦怦狂跳的胸口。天,果真是個練家子,他要是拿捏個不好,她會不會被劈成兩半?!
傅漢東冷冷的睨視著她,一見粉臉上有一絲懼意,他竟然感到不悅,他忽然意識到他並不希望她怕他?!
「怎麼了、怎麼了?」
在聽到一陣乒乒乓乓的聲音後,幾位提前從杜親王府回來想看好戲的側福晉們,可是逮著了機會偕同丫鬟衝進來,瞧童清涼一張小臉嚇得發白後,倒是冷笑出聲,其中一人更是開口道——
「早說了,這裡不是妓院,是王爺府。」
「但王爺還任由她去胡鬧,說什麼她是夫子,夫子又怎麼樣?!」
幾個女人嘰哩呱啦的開始批評著,可令她們不解的是童清涼那雙黑白明眸又恢復笑意了。
童清涼是真的鬆了口氣,有這些人在這兒,傅漢東總下可能宰了她嘛,不過這會兒是見好就收,見下好也得收,還是到此為止。
只是,她們真的很吵,也難怪他——她憐憫的看著擰眉的傅漢東,「這裡都是些餘韻猶存的老女人,偏偏她們個個又張牙舞爪的,也難怪你對女人興趣缺缺。」
眾夫人倒抽了口涼氣,怒氣沖沖的指著她,「你你你……」
傅漢東更是一愣,而一抹來不及掩飾的笑意隨即浮上眼眸。
她真是一個令人驚歎的小東西,這些話他已放在心中多年,只是一直沒說出來,沒想到她竟——
他笑了!童清涼眼睛一亮,阿彌陀佛,這可是兩人見面以來,他第一次笑,希望這是一個好的開始。
只是——她看著那些仍然氣到語塞的側福晉,「天都暗了,要不然,我真希望丫鬟們可以帶你們到池邊去照照水面,看看你們是不是像我說的張牙舞爪?」
聞言,傅漢東再也忍俊不住了,他猝然轉身,背對眾人抿唇而笑。
「你你你——」眾側福晉指著她的鼻子,第二次被她氣得說不出話來。
她又說了一大串要她們改進的話後,才率性的拍了傅漢東的肩膀一下。
他轉身過來,眸中雖不見笑意,卻也沒了先前的怒火。
「今天的課就上到這裡為止,我先回家了。」
童清涼很快的溜了,雖然,莫名的,她一直感覺到有一雙灼人心神的黑眸尾隨著自己……
第三章
漫天的雲彩漸漸的讓黑夜隱沒,星星月亮隨著夜色的深沉變得更為明亮,一樣的星空,但時間來到了二十一世紀的台灣。
石頭賞內走進今晚的最後一名客人,他東挑西撿的選了一副花形鑽石耳環後,在與金瑩議價時卻是眼神遊栘,不停的打量四周。
處在另外兩個櫃子前的杭冬跟花羽都注意到了,可負責接待的金瑩卻忙著寫她的「鬼畫符」,再微笑的問客人,「我們的價格都很透明的,你看看是多少錢?」
萬青生將目光栘回,看著桌上那張寫得亂七八糟的紙張,眉頭不由得一皺。
近些日於來,他跟弟兄們分別對石頭賞這家店展開調查。
除了它是家珠寶銀樓外,這兒的金飾不是以幾錢、幾兩來計價,鑽石也不是以克拉、級數開價,其他寶石、翠玉、水晶等亦然,它們的價值全是由該店的四名店員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