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腳酸,他立刻停下腳步要抱她坐上單車後座,卻又怕唐突了她,表情困窘地看她又不看她,手心的熱度傳到她手心。
「蹲下來點,你太高了。」這傻子,每回都惱她。
「喔!」身一低,他聽話地照做。
「都這麼大的人還不會照顧自己,自己的爛身體有多糟又不是不清楚,光是打針吃藥預防不了感冒,避免吹風受涼才是保健之道……」
「開心……」
聽著她的嘮叨,感動莫名的任意愛忍不住輕喚她的名字,他長這麼大還沒有人這麼關心過他,他眼眶微紅得都快哭出來了。
「警告你別給我太情緒化,幫你擦汗是因為你的汗滴到我了,我才好心地做一次護士。」門開心也是彆扭的,不想讓他太早看出她的感情歸向。
先說愛的人最吃虧,也不知是那個爛人訂下的愛情守則,讓天下有情之人奉如金科玉律,死守不違。
鼻子一吸,他笑得很靦眺。「妳的手好小。」
是很小,和他的大手比起來是嬰兒版。「你可以大力點摸沒關係,它不會碎成一片片。」
「真的嗎?妳的手心好柔好軟,像好吃的牛奶布丁。」凍得QQ的,輕輕一壓又彈起來。
「想吃?」
他沒多想地點點頭,在聽到她輕柔的笑聲後,滿臉害臊地猛搖頭,怕她生氣。
「好吧!慶祝我們成為男女朋友,你可以要一份見面禮。」她已經給了機會,就不知他懂不懂善用。
「見面禮?」他有一些傻住,表情是呆滯的。
「譬如吻我。」不需要她教吧!
「吻……吻妳?!」他像是被嚇得白了臉色,喉結上下滾動。
「吻對交往中的男女實屬平常,或者你喜歡柏拉圖式的戀愛?」那她會先掐死他。
柏拉圖式?!
任意愛驚得猛搖頭,喉嚨梗著一塊大饅頭說不出話來,他當然想抱她親她,更進一步地一親芳澤,怎麼可能會把天大的禮物往外推。
「吻我沒那麼困難吧!」這頭呆頭鵝,真想狠狠地踹他一腳。
門開心潛在的暴力因子正在沸騰,她考慮他要再不行動,她肯定會用小提琴敲他腦袋,看能不能把他敲得開竅。
「不……不會。」其實他緊張得心臟都快跳出來了,好不容易鼓起勇氣象徵性地低吻她額頭。
光是這輕如蝶翼拂過的吻就讓他全身的血液都發燙了,他暈陶陶地笑著,彷彿看到星星般的精靈在跳舞。
她忍耐地握起拳,「你覺得我的唇不夠性戚誘人嗎?讓你吻了會感到乏味。」
「當然不是,妳怎麼會這麼想?」他納悶地自問,自己做錯了什麼?
雖然他有點暈頭轉向,樂不可遏地想跳起來大叫,可是他還沒魯鈍到聽不出她聲音的責備,似乎他真做了令她不滿的事。
而他想了想,又看見她微噘的粉紅唇瓣,一時受了蠱惑沒多想,身一俯吻住那夢想已久的柔軟,讓她甜美的氣息竄入口中。
「任意愛,你在吻小貓小狗呀!你不知道什麼叫法式長吻嗎?」他在矜持個什麼勁,還會害羞不成?
反客為主的門開心將雙手往他腦後一抱,腳尖一踮把唇送上,火熱地吻著足以將她吞沒的大嘴,不讓他小兒科地到此一遊。
沒料到她會突然熱情地投懷送抱,愣了一下的任意愛很快地融化在她的女性溫柔當中,吮弄著她的小粉舌,接受她大方的熱吻。
久早遇到甘霖當然是激情難耐,兩人有點吻過火了,很自然地忘了身處何地,擁吻的身影幾乎要將彼此揉人身體,忘情的演出成人秀。
要是這時候剛好出現一張床,不意外地他們會毫不遲疑地往上一躺,然後開始剝除對方的衣物,把點起的火苗延續下去,造成鐵一般的事實。
可是通常到了這個階段,總會跳出一、兩個不識相的傢伙來殺風景,充當愛情降溫的劊子手,讓人尷尬得無地自容。
「咳咳!門醫生,身為心臟病醫生,妳應該知道過度『運動』會增加心臟的負擔吧,我建議妳休息一下再繼續。」不然他們都要臉紅了。
是哪隻狗在吠,膽敢打擾她的好事?
「雖然我知道妳芳心寂寞很久,缺少男人愛的滋潤,不過妳也要顧及我們的視覺禁不禁得起摧殘,妳巴著男人不放的姿態實在太難看。」讓他覺得好像看到八隻腳的章魚。
這聲音、這聲音……這聲音熟得在她腦海中浮起一張欠扁的臉。
「端木康--」那個缺德少肺的混帳。
「有!學姊,端木康在此聽候差遣。」愛鬧的端木康大聲的喊有,擺出神燈精靈「有求必應」的卑微樣。
「你不開口怕人家不知道你舌長三寸、天生匪類如蛇般陰毒嗎?」她一定要把他的舌頭拔掉,泡在高粱裡浸三年。
他笑著彎曠行禮。「多謝學姊的稱讚,學弟我感到無比的光榮。」
嗯!有殺氣,他要不要先逃為快?
真把那頭母獅子惹火了,他恐怕會死無全屍。
「端木學弟,你忘記學姊我過去對你的照顧嗎?」很好,她剛好想要一隻白老鼠,試她的新藥。
肩膀抖了一下,他訕笑地往後退了三步。「別衝動、別衝動,副院長也在這裡,小心拳腳無眼傷到他。」
「康聖文?!」
門開心的視線一抬,跳到一身白得叫人尊敬的袍子上,微訝的美眸往上移,一張鐵青的男性臉孔赫然出現。
麻煩來了。她在心底一咒。
「門醫生,相信妳會有個合理的解釋。」
解釋個屁,他沒事像個鬼冒出來,她不向他索取受到驚嚇的精神賠償就該偷笑了,他還好意思一臉妒夫模樣質問她,好似逮到偷情的妻子。
他真是夠了,沒被獅爪抓過是不是?!她樂於免費贈送一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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雄性的競爭。
自古以來,名為「男人」的生物會開闢一個屬於自己的私人領域,舉凡土地、房子、奴僕,以至於妻子兒女,全是他的個人財產,別人休想覬覦一分一毫。
而且男人是自私自我動物,非常有主權觀,一旦認為這是我的便不許旁人起任何貪念,他們會在第一眼認出誰是朋友、誰是敵人。
生性自我,極端獨裁的康聖文就是這種人,他是聖光醫院現任院長的兒子,未來的院長繼任人,從小是銜著金湯匙出生的天之驕子,畢業於美國的長春籐學院,前半生順暢得不曾遭遇挫折。
他是腦外科精英,擅長神經學和大腦腦幹再生功能,在學術界小有成就,也是醫界耆老最看好的青年才俊,前途不可限量,日後必大放光彩。
因為自負,所以他挑選的另一半標準必須能匹配得上他,他的想法是只有他不要的女人,沒有他要不到的對象,因此被他看上的女人都該心存感激,以他為天地事事順從。
而他一開始就鎖定了心臟科的門開心,並向外發佈兩人是一對的消息,混淆視聽杜絕他人的癡心妄想,先一步地將她標上私人所有,藉以宣告她是他的,別的男人最好不要不自量力。
「副院長,你的眼珠小別瞪得太大了,通常中風之前瞳孔會放大,我建議你去做個腦波掃瞄,你這年紀若躺在床上動彈不得,將是醫界的一大損失。」
哼!擺張臭臉給誰看,位高權重可不代表她吃他那一套,要不是老院長是她病態生理學的老師,誰理這個眼高於頂的他。
心護男友的門開心對他這個副院長的態度並不客氣,明顯地不把他放在眼裡,語氣之張狂讓一旁看熱鬧的端木康暗笑不已,
「這是做錯事的人該有的口氣嗎?妳不思反省還氣焰囂張,我對妳的縱容養大了妳的驕傲。」是他不該放任她為所欲為,讓她以為聖光醫院是沒有規矩的地方。
「很抱歉,副院長,我不知道自己做錯什麼事,麻煩你做重點提要,別浪費彼此的時間。」她不是小學生,還得罰站聽訓。
我行我素的門開心不喜歡被質問,她認為只要做好醫生份內之事,別人無權過問她的私生活,更遑論企圖操控她的思想。
她應該是實事求是的醫生,卻有著藝術家不輕易妥協的個性,她覺得對的事就去做,誰也不能阻止,反之若是她不想做的,誰也強迫不了她。
總而言之一句話,就是任性,她太獨立了,不接受任何名為善意卻妄想改變她一切的安排。
「門開心,把妳身上的刺給我收起來,公然和男人在大門口摟摟抱抱,做出不合宜的舉止,妳當醫院是愛情賓館嗎?由著妳胡來。」她的行徑太放肆了,不可原諒。
門開心肩微挑,把他的話當耳邊風。「是,下次我會檢點些,直接把人帶進我的宿舍,這樣你可以安心了吧!」
眼不見為淨,大家各自為政,省得鬧得不開心。
「妳……妳在說什麼胡話?!誰准妳把男人帶到房裡,妳知不知羞恥?」氣得血壓上升的康聖文怒目橫視,取出一顆鎮靜劑和水吞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