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不生氣了?」每次他一吻她就表示他的氣已經消了,如此說來,他已經不怪她說他是瘟神?
古承天點點頭,仍不斷地吻著地。
蝶兒開心地踮著腳尖口吻他略微冰冷的唇,嘴角的微笑不由得漸漸擴大。
「那……你不出谷了?」她心裡還抱著一絲希望。
古承天不捨地捧著她的小臉,「我還是必須出谷去辦一些事情,你和我一起出谷好嗎?」空幽谷他無法長留,但他又捨不得蝶兒,所以帶她出谷是唯一的辦法,況且,他現在知道蝶兒是這麼地在乎他,他更不可能離開她。
蝶兒鼓著腮幫子氣嘟嘟的推開他,果然他心裡還是掛念著那個叫「報仇」的女人。「我不會隨你出谷的,而且我改變主意了,我現在希望死的人是你,活的是她!」
「你在胡說些什麼?」古承天一把將她又攬回自己的懷中,輕輕地吻著她噘起的小嘴,直到她臣服在他的柔情下,可是這樣一來換他不好受了,誰讓他自個兒不知死活的點燃體內的慾火?活該!
他強壓下想要她的慾念,啞著聲音,柔情萬千地細聲問她:「難道你不想和我一起出谷嗎?」
「我……」蝶兒差點就陷在他所撒下的魔咒中而失去判斷能力,她真的很想和他一起出去,這樣不但可以天天看到他,還能趕走試圖黏在他身邊的女人,可是姥姥的話她又不能不聽。她走離他數步,轉開臉苦澀地說:「我待在谷裡沒什麼不好,而且姥姥說了,要我在谷裡等人。」
「什麼人?」他皺著眉頭不悅地問,直覺地開始討厭那個她要等的人。
「說了你也不明白。」姥姥要她等的是她未來的夫婿。在古承大未出現之前,她是很認命地等著姥姥預言中的那個人,可是現在,她清楚的聽見了自己內心的聲音,就算她不能嫁給古承天,她也不要嫁給任何人。
有了這個覺悟之後,她在該不該遵照姥姥遺言的兩難中掙扎著,想得她頭都快破了,這種感覺實在不好受,但姥姥的話又不能不聽,她該怎麼辦?難道要她改變命運跟著他出谷?不行!這命運一變,可是會害了更多的人,她絕不能這麼自私。
「既然你還有很多事情必須出谷去辦,那我也不再留你了,過些日子等出口大開,我自然會送你出谷。」蝶兒忍著有些顫抖的聲音,試著想把話說得輕鬆容易些,但她的心沉沉悶悶地,喉嚨像是讓什麼梗住似的不舒服,就連眼淚也在眼眶裡打轉。
「蝶兒,你……」古承天焦急地喚她,怎麼她又是一副拒人於千里之外的樣子?她到底瞞著他什麼?他想,這一切鐵定和她所要等的人有關。
「別說了。」她退了一步躲開他強壯溫暖的雙臂,有些逃避話題地蹲下身扶著翟姬,「我不想你有生命危險,但也不能見死不救,如果你真想殺她,那也得等她把傷養好,你才不會勝之不武。」
「算了!」古承天知道他今天是不可能從蝶兒口中間出什麼了,所以他一把抱起翟姬放在石床上,然後回頭若有所思地深深看了她一眼才走出去。
那隱含著責備又有些失望的一眼,像顆大石頭往蝶兒心上砸去,痛得她無法發出聲音,就連喊住他的力氣也消失了,只能眼睜睜地看著他走掉,即使淚早已爬滿臉也沒發覺。
蝶兒蛾眉緊蹙,蒼白的小臉上滿是淚水,她雖然一再的抹去,可是淚水就像是潰決般地怎麼止也止不住。
為什麼和人相處會這麼難?這麼累?光是這些天和古承天相處下來,再加上今日突然進谷的女子,就幾乎用掉了她全部的心神,可是書上所寫的並沒有如此複雜難懂呀!難道是她仍未參透書上所言,所以才會讓古承天的一句話、一個眼神,甚至一個小小的動作惹得心煩意亂,頭痛失眠?不行!她一定要把書屋裡的藏書認真、仔細地再研讀過遍,看看書裡有沒有教人解決心中煩悶的方法,否則再這麼想下去,恐怕答案還沒想出來,她的頭就先爆了。
她揉著紅腫的雙眼,決定到書屋裡去找找,才要起身就被翟姬給拉住了。
「你醒了。」蝶兒扶她坐起!「好些了嗎?」
翟姬虛弱地盯著她看,考慮著該不該和她說聲謝謝,但最後冷淡對人的習慣還是讓她不領情地推開蝶兒。
但蝶兒絲毫不和她計較,反而斟了一杯水要餵她喝下,「喝了水之後,喉嚨就會舒服多了。」
翟姬搶過木碗一口氣把水全喝光了,一旦解決了喉嚨的乾渴,恢復些精神的她馬上拉著蝶兒冷聲問道:「古承天呢?快讓他把天書給我。」
「你到底要天書做什麼?」蝶兒實在很不能理解為什麼翟姬找天書找得這麼勤,還把她好不容易才整理好的書冊給翻散了滿地。「那也只不過是一本書而已,值得你這麼拚命嗎?我這兒論語、孟子、道德、佛學經典、歷代文人的集子樣樣都有,看你要什麼!隨便拿一本回去好了。」
「你懂什麼!」翟姬冷冷地睨了她一眼。
「我是不懂,但我知道何謂『非己之物莫取』,你就是忙著搶才會落得如此狼狽。」蝶兒忍不住又拿書上那一套來對她說教。
「這你管不著。」她的死活連自己都掌控不了,所以也不須他人來管。
「你呀,都已經病成這樣了,還這麼愛逞強。」蝶兒習慣性地想摸摸她的頭,結果卻被她給揮開。
「少碰我,就算你是女人也不得造次!」
「哇!這麼凶,小心待會兒病又發作了。不是我愛說你,你沒事跑去毒蟲窩裡惹了這一身病還真是活該。」說完,蝶兒怕她又一掌揮過來,迅速地從石床上跳開。
聽到「發作」兩宇,翟姬連忙找著解藥,可是卻遍尋不著。「我的解藥呢?」她記得在昏迷前是蝶兒餵她吃下解藥的。
「全讓你吃光了呀。」
「你把解藥一次全讓我服下了?」翟姬冷著聲音憤恨地瞪著蝶兒,她把她唯一的解藥給浪費了,那豈不表示她最多只能活到今天?最近幾次毒發愈來愈嚴重,已超過她所能夠忍受的程度,她害怕若是毒發時沒了解藥,她很可能會被萬蟲穿心而死。
「你急什麼?三瓣彩葉果的花粉這兒滿坑滿谷都是。」瞧她急的!
「花粉?那可是蝕心散的解藥,光是煉製就要花上好多年的時間,而你卻一次用光它,我如果活不過今天,你也別想活著!」翟姬厲聲恐嚇道。
就因為煉製過程需花時數年,藏元魯達才無法一次給足她能清除體內餘毒的解藥量,而她也才會在他非人的折磨下還能乖乖的聽命行事。
「大不了我現在出去採收一些回來還你。」瞧她說的這麼嚴重,蝶兒感到有些內疚。「不過,你這病若是再繼續吃三瓣彩葉果的花粉,只會讓你體內的毒蟲日益增長,到了毒蟲成熟時花粉不夠食用了,它們就會啃光你的五臟六腑,到時候連神仙也救不了你了,所以我還是去採些藥草讓你泡澡,再熬些湯藥慢慢毒死你體內的毒蟲,這樣你的毒才能真正的解了。」
翟姬第一個反應就是否定蝶兒的話,她絕不會相信她聽說的每一句話,如果相信,不就等於承認自己像個傻瓜似的讓藏元魯達給騙了,還出生入死命為他做事?不!她能不相信!
「不!我不相信,你胡說!」她有些激動地摀住耳朵,不想再聽。
「你說我胡說?」蝶兒心中不平地指著自己的鼻子,「好,那我問你,你是不是每次發作時都會感到像是被什麼東西給啃咬般的刺痛?還有,是不是只要你服下三瓣彩葉果的花粉,那種刺痛的感覺就會立刻消失?接著就會感到陣輕飄飄的感覺,更重要的一點是,你每次發作的時間間隔愈來愈短,且愈來愈難受?我所說的沒錯吧?」
翟姬像是被打了一記悶雷,整個人沒了反應,蝶兒所說的完全符合,令她不得不信。那只該死的老狐狸竟把毒藥當解藥讓她服用?她真是當足了兩年多的白癡。不但如此,她還幫那個變態的老狐狸殺了無數的人,結果到頭來,她只不是過顆利用完即丟的笨棋子罷了!
她美目裡殺機漸露,她發誓,出谷後的第一件事,就是取藏元魯達的項上人頭!
「我要你立刻替我把解藥找來,否則就殺了你。」
古承天人還沒進屋就聽到翟姬放話威脅蝶兒,他氣得一把緊掐住她的脖子,「敢碰蝶兒,你這是自尋死路!」
「喂!你放手!」蝶兒連忙想拉開他,可是怎麼也拉不開他那只結實有力的臂膀。
「唔……我……死了,你……你永遠也別想知道……是誰要我來搶天書的……」翟姬忍著無法呼吸的痛楚字字說道,她就不相信他敢殺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