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全身那緊繃起來……她緩緩轉過身子,一字一字清晰的說:「你是在威脅我?」
「隨你吧!」蘇媚臨摹她相同的口吻,竊喜自得的說,「你怎麼想、怎麼說都成,
反正只要你再敢犯我,我絕不會輕了。」
蘇媚閃過眼前的戴晴,走了。
戴晴仍然佇立在原地。她不懂,真的!她從來不與天爭,但為何命運從來不肯放過
她呢?
第九章
星期一費天翔依舊神情優閒來到公司,泰然自若的處理在費氏企業最後一天的工作,
當然,誰也不知道更看不出他的打算,惟有已被事先告知的戴晴心知肚明。
然,這已先知的「特優權」可不好受,雖然她一再警告自己不擔這件事,一再提醒
自己忘了這件事,但,費天翔就是不肯「放過」她,一天來總帶著那抹「懇求」且「認
定」的眼神透視她、軟化她……她迴避,一再讓自己視而不見,絕不輕言屈服於他的無
理要求。
偏偏,可惡的費天翔存了心找她麻煩,賴定了她這名「代言人」,下班時踏出辦公
室前,特意和她面對面碰上,特意對她說:「我走囉!我大哥就拜託你了。」
「你知道,我不會管的,你自己和你大哥說去。」她急忙喊。
他居然笑了,笑容實在「無賴」,還說:「我知道,你會。」說完,瀟灑的轉過身
走了。
她瞪大了眼,嘴裡不由自主的嘰咕咒罵。
「誰惹你生氣?」
戴晴迅速的回過頭去,心頭不禁略吃一驚,費雲翔不知何時無聲無息的站在她身後,
自從發生了那晚的「醉事」之後,這倒是他頭一回用溫和的語氣和她說話,而且隱約見
到他眼裡的關心……她低下頭,老實說,和他面對面仍舊使她緊張,仍舊使她不安……
見她不語,他又問她:「是天翔嗎?我見他先走了,你和他吵架拌嘴了,是嗎?」
她搖搖頭,走回自己的座位坐下。心想,求求你別再問了,我什麼也不想說。
他沒有感應到她的請求,走向前又說:「你放心,我讓他向你道歉。」說完,他也
不等回答,轉身就走。
「費雲翔。」戴晴不受控制的喊,「請你別再自以為是、自作主張、自作聰明了,
好嗎?」戴晴有些激動、有些慌亂,內心有著更多的不滿,「我和天翔之間什麼事也沒
有,就算有也用不著你來操心。」
費雲翔的臉倏地暗沉下來。
戴晴見著,不安的抿抿唇,心想自己是否太過苛責了。
「我無心的。」她軟化語氣,十指不安的相互搓揉著,「實在是……是你們兄弟倆
就快要把我給逼瘋了。」
「是嗎?」他說,「我使你為難了嗎?」
「是的,你是。」她迎向他的目光,瞬間又垂下頭,「你總把我和天翔聯想在一起,
這使我很為難。」
「喔!是嗎?」費雲翔不以為然,「但我所知道的、看見的,不由得讓我把你們聯
想在一塊兒……」
「不管你有何理由去這麼認為,這次就讓我清清楚楚的告訴你,我和天翔是不可能
的,一千個不可能、一萬個不可能;永遠永遠也不可能的。」她打斷他,一口氣說盡。
費雲翔一怔,似乎被她突然的言語驚嚇住,一時兩人就這樣相望著,然後他說:
「我去問天翔,看他究竟在搞什麼鬼?」
「什麼鬼?」她衝上前,拉住他的手臂阻止他的離去,「何必去問他?難道我說的
還不夠清楚?你是你,他是他,我是我,我們三人之間共同的交集,就是在同一間公司
上班,其餘的就什麼也談不上,這樣夠清楚了嗎?」
「不!不夠!不夠!」
「那還怎麼呢?你有蘇媚,天翔有楚楚,夠幸福、夠美滿了,你還想讓我加在裡頭
攪和什麼?夠了!夠了!讓一切不必要的都停止吧!」
「楚楚?」費雲栩如夢初醒,「天翔還和她交往嗎?難怪……」他低喃,突然拍她
的肩,說:「你放心,一切交給我。」
戴晴一驚,迅速跑到他的面前,抓住他離去的身子,擔心的說:「你想做什麼?去
找天翔嗎?不行!」她想著,搖著頭,「你不能再去破壞他和楚楚的感情,就讓他去美
國照顧楚楚吧!」
「美國!天翔要去美國……」費雲翔大吃一驚,一把反捉住她的身子,「你知道,
為什麼不阻止他,為什麼要讓他和楚楚在一起呢?」
「因為我知道楚楚是個好女孩,和天翔才是真正相配的一對……」
「胡說!」他吼。
「我沒有,我說的都是事實。」戴晴也不讓,在他鉗制的手中掙扎,激動的說,
「如果你不相信,那也只能說,是你太不瞭解天翔真正的心思。」
「不對!」他又吼。
「對!對!對!」她掙脫不開他更加緊鉗的手,教她又痛楚、又氣惱,迭聲的叫喊
出來,「你別不承認,你心裡明白,我說的都是事實,你放開我,放開我!」
「不放——」費雲翔咆哮巨吼,「你真笨、真蠢、真傻,你根本不該放開天翔……」
「你呢?你也只是個只會用蠻力使人不得不屈服,只會要求人照你的指示行事,又
愛自以為是喜於妄自猜測的混蛋、超級幻想者。」她扭動得更加狂烈,「你再不放開我,
我保證你明天也見不著我,這份工作我幹不來,你請別人來做吧!」
他頹然的放手,怕她真離開似的,一臉的不知所措。
戴晴輕揉著雙臂,仍未從紊亂中平復。
「這件事,我非向天翔問清楚不可。」他突然說道,並且立即轉身大跨步而去,讓
杵在原地的戴晴無力也無心再去阻止。
※ ※ ※
星期二機場內人來人往好不熱鬧,若不是費天翔在電話裡再三的懇求,戴晴才不想
來送這個害她和費雲翔大吵一架的罪魁禍首,但,當她見著費天翔,卻不免為他渾身的
傷大驚,大驚失色的追問:「你怎麼啦?和人打架了嗎?」
他有眼一片淤青,左頰也紅腫著,嘴角破裂,說話不時牽動到傷口,齜牙咧嘴喊疼
的模樣可憐兮兮……但,他卻還能得意的對她說:「你放心,我的對手比我更慘。」
她哪還能顧上他的對手的傷,傷勢又是如何嚴重了得?一雙眼光瞧見費天翔身上看
得見的傷,就驚訝得全亂了,只想知道其它看不見的地方,是否有著更重的傷存在。
「還傷了哪兒?」她忙不迭的追問。
他搖搖頭,毫不在乎。
「你……」她無可奈何,「你這樣子怎麼去美國?楚楚見著你,不嚇壞才怪?」
「你放心,她會到機場接我,她也會照顧我的。」
戴晴搖搖頭,「還說去照顧她呢!結果帶了一身傷,請她照顧你。」
費天翔吃吃的笑,還不時因傷痛而呻吟。
戴晴左右四顧,「你大哥呢?他不來送你嗎?」
費天翔聳聳肩,無所謂的說:「不知道,也許在哪個角落也說不定。」
「他……」
「他就交給你囉!」他打斷她想問的話,「這一次是絕對認真、絕對慎重的拜託你,
請你好好照顧我大哥。」
「天翔……」
「先別拒絕我。」他再次搶話,「信我一次,我大哥真的很需要你,給他也給你自
己一個機會,好嗎?」
「天翔……」
「噓——」他用手指抵住她的唇,「我知道你的心並沒有你的嘴來得狠心、果斷,
靜下心來看清自己,你會發現我是對的。」
戴晴推開他的手,不悅的說:「天翔,你別和你大哥一樣……」
「我的確和他是完全不一樣的。」他說,「否則我不會讓你走向他。」
「天翔……」
戴晴想抗議,但他突然兩手一揚,說:「時間差不多了,我該進閘了。」向她揮了
揮手,便瀟灑的轉身走進關口。
戴晴看著他的背影,很想叫住他,卻不知該和他說些什麼?道珍重嗎?似乎顯得有
些俗氣,於是他愈走愈遠,驗過了證明文件,他在遠處誇張的向她揮揮手,最後消失在
深處。
她若有所思杵在原地好半晌才準備要離開,一轉身使直直的撞進別人的懷裡,她一
驚,連聲道歉說:「抱歉!我……」抬起頭,她愣住了,輕喃:「費雲翔,是你。」又
連忙轉身指向裡頭說:「你來晚了一步,天翔才剛進去,如果……」她又愣住了,好似
有了覺醒,睜大了雙眼緩緩轉回身子,這仔細一瞧,雙眼睜得是更大了,張著嘴不可思
議的說:「你也怎麼啦?怎麼也是一身的傷呢?」
他戴著深黑的墨鏡,但臉上仍可清晰的瞧見四、五處傷口和淤傷。她恍然明白了,
他和費天翔的傷口是互相「給予」的,昨晚他們必然狠幹了一架,但,會是為了什麼呢?
她不敢深思,怕深思後明白她自己正是那個原因。
於是,她不敢再追問,但,他也沒有給她追問的機會,費雲翔突然伸手一把緊握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