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魏無極,你的死期到了!」卓霸要的就是趁魏無極全心全意保護水 染灩時,那麼他就有機會取得魏無極的項上人頭了。
閃著寒光的大刀用力朝魏無極的背脊狠狠揮下。
「不!」水染灩驚叫一聲,不知是從哪兒得來的力量,讓她得以用力推開魏無極, 將自己暴露於致命的刀劍之下,無所屏障。
她的推離,讓魏無極無法再替她抵擋刀劍的攻擊,卓霸要砍向魏無極的刀鋒猛的砍 中她……登時,血花飛揚,霎時白衫已染成紅衫,輕盈的衣袖隨著沉重的嬌軀翩落。
沒有遺憾,沒有怨言,沒有尖叫,她睜著一雙明眸倒下,在失去意識的前一刻,眼 瞳猶是搜尋他的身影,直到確定他沒受傷後,才放心合上眼睫,陷入陰沈的黑暗中。
她的推離、她的中刀、她的殞落,看在魏無極眼底恍如放緩了速度,不停地在腦子 裡映現翻攪。
他面無表情地看著她倒下、合上眼,沒有任何動作,沒有沖人前去抱住她,沒有仰 天長嘯,沒有驚駭到不知所措,他沉穩冷靜得像是沒事發生過一般,握著沾有鮮血大刀 的手仍舊是鎮定無誤的。
「大家上!」卓霸見魏無極面無表情立於一旁,立刻改變刀鋒,改砍向他。
其他人跟隨著卓霸的腳步,揚著帶有水染灩鮮血的刀劍砍向魏無極。
微風吹來,帶有令人窒息的血腥味,其中,也含帶著水染灩的鮮血,魏無極靜立, 散落的髮絲隨風飄揚。
好不容易擺脫纏身敵人的兩名守衛,震驚地發現水染灩已受傷倒地,一時間,他們 不知該幫魏無極退敵;抑或是帶著水染灩離開,趕忙為她找大夫醫治傷口。
兩人面面相覷,不知如何抉擇,水染灩傷得極重,若不把握時間救她,她極可能會 死去,但……能留下魏無極嗎?如果他們留下魏無極,屆時死的人可能會是魏無極。
兩相權衡之下,又見敵人毫不留情砍向主子,他們選擇了保護魏無極,主子可是不 能有半點損傷,他們趕忙加入魏無極,一起應敵。
刀鋒、劍鋒整齊劃一砍下,魏無極眼也不眨一下,快速出刀,回擊。
「殺……」卓霸話尚未說完,握刀的大掌立刻被削下。
「啊……我的手!我的手!」卓霸痛得捧著右腕痛叫。
「怎麼回事?」其餘人亦沒看清楚,只見白光一閃,所有人的右掌都被削下。
「啊!」頓時,痛叫聲、哀鳴聲此起彼落,再也沒有人能拿刀砍向魏無極了。
而官府的捕快也在此時趕到,他們瞪目結舌看著現場的一片凌亂,好可怕!到處都 是血,再聽聞躺在地上的男子們的哀嚎,真是慘不忍睹。
「他們一個都不許死!我要他們活著見我。」森冷的聲音傳來,捕快們不禁打了個 寒顫。
「是。」捕快答應他的要求,沒人敢不從。
守衛們見敵人已解決,想抱起倒在地上的水染灩,光瞧不斷由她身上淌出的血,即 知想救活她是不可能的事了。
「不許動她。」不知何時,魏無極人飄立於他們身前,搶先一步抱起水染灩。
「主子,她……」守衛怕她的血會染上他的衣衫,想出聲阻止,可是看他的臉色, 便知此時不是他們多話的時候,趕忙識相閉上嘴。
「她不會有事的,沒有我的命令,她不敢死。」抱起水染灩,他趨步回魏府。
儘管懷中的人兒身軀冰冷,鼻息微弱,幾乎讓他感覺不到她的氣息,可是他可以確 定她沒死,也不敢死!
她的生死都需經他的同意,沒有他的應允,決不容許她擅做主張離他而去。
「誰給你膽子那麼做的?!」抱著水染灩,他痛恨地咬著牙問。
她居然敢推開他為他擋去刀劍,她的膽子是愈來愈大,沒他的命令,她竟然敢擅自 行動。
該死!
一名守衛機靈地連忙去請大夫,另一守衛則跟在魏無極身後,以防又有敵人躲在暗 處伺機偷襲。
第六章
京城裡所有最高明的大夫全被請入魏府,每個人在診斷過水染灩的傷勢後,皆以搖頭歎氣做下結論,沒有人敢面對於一旁監視他們的魏無極冷冷的目光。
「她怎麼了?」魏無極淡問,似全然不受她的傷勢所影響,僅以犀利的目光透露出 他的冷酷。
「回……回……魏少爺的話……」儘管魏無極沒揚高音階或是大聲質問,膽小的大 夫還是嚇得渾身顫抖,支支吾吾回著話。
寒光無情地射向已然雙腿發軟的大夫,大夫冷汗直冒,拚命地以衣袖拭汗,想快速 把話講完。
「她……她……我們實在束手無策。」總算以簡單的話解釋完水染灩的情況。
「你是說你們一群人都沒辦法將她醫治好?」魏無極挑眉問。
他這眉峰一挑,把在場的大夫嚇得差點下跪求饒,深恐魏無極會因他們的無能為力 而派人將他們除去。
「是……是……實在是水……水姑娘傷勢過於嚴重,我們只能暫且止住她身上的傷 口,使她不再淌……淌血……」他們又不是再世華陀,哪會有辦法將人於鬼門關前拉回 。
「難道沒有其他法子可以救她?」一旁的魏總管焦急詢問。
魏無極則是面無表情地瞪著他們,雙掌慢慢聚攏成拳。
「沒……沒有。」大夫沉重地搖頭,眼角偷瞄見魏無極的動作,冷不防的又打了個 寒顫。好可怕!他們不過是普通的小大夫,為何要面對如此可怕的場面?實在是聽聞過 太多有關魏無極的傳言,使他們不得不畏懼。
「少爺。」魏總管想到水染灩就快魂飛歸天,難過地忍著淚請示他,不知接下來該 怎麼做,難道真要眼睜睜看著她死去嗎?
「所有的大夫都來了?」魏無極再次冷眼掃了下在場的大夫。
「是的!少爺。」能請的全給他請來了,他再也想不出有誰的醫術高明到能救治水 染灩。
魏無極的問句,讓大夫們自覺忽爾飄來一道冷風,涼颼颼地吹拂過他們脆弱的頸項 。
「沒有缺漏?」
「沒有。」魏總管悲傷地搖頭,語氣沉重無比,簡直無法想像水染灩會死去。
「全部退下!」魏無極擺擺手,不想再見到這群庸醫。
「是。」魏總管強忍著凝聚於眼眶的淚水,請出所有大夫。
大夫們自知逃過一劫,全都呼出沉積在胸口的悶氣,巴不得馬上離開駭人的魏府。
想想他們無法救治水染灩也不全是他們學藝不精,要怪得怪魏無極跟人結下太多梁 子,以至於連累身邊的人,合該算水染灩倒楣,誰要她是魏無極的枕邊人,這就是她的 命,怨不了別人。
讓魏總管送走大夫後,魏無極仍是坐得遠遠的,凝望著褪下血衣躺在床上的水染灩 。
她一身血衣是他為她換下的,他親眼看見縱橫過雪白無瑕嬌軀上的醜陋刀劍傷,以 及像是流不盡的鮮血由她的傷口不斷釋出,而他卻無能為力!
他疲憊閉上雙瞳。腦海中不斷掠過她代他中刀中劍倒下的畫面,一遍又一遍,牢牢 地烙印在他的腦海,鮮紅的血液飄灑在他眼前,不曾褪去過。
該死的!可惡的女人!他何時需要她保護來著?怪她多事!倘若她沒推開他,他還 是有自信可以閃躲得過敵人的攻擊,她這算什麼?算什麼?!
魏無極怒得以掌擊碎身旁的小几。
「少爺?!」送走大夫,返回的魏總管聽聞到聲響趕忙奔進,打開門見遭魏無極擊 碎的小几,沉默地彎下身想收拾殘局。
「不許動!」魏無極並沒睜開眼看他。
「是。」放下手中的木屑,魏總管站起身,轉頭看看躺在床上,完全沒有清醒跡象 的水染灩,再回頭看合上眼瞼的魏無極,室內有著窒人的寂靜。
「少爺,您要不要去休息一下,讓老奴留下來看顧她。」不忍見魏無極繼續乾耗下 去,魏總管建議著。
「不用了,我守著她就行了,你下去吧!」他的嗓音有些失去元氣,飄散著淡淡的 虛弱。
「是。」心知他已下定決心,魏總管是沒法說服他,唯有黯然垂著老淚離去。
魏總管的離去,讓岑寂的室內顯得更加靜謐,彷彿連空氣都凝滯不動,帶有厚重的 灰敗死氣。
「呵!」魏無極突然搖頭笑了,刺耳的笑聲飄蕩在寂靜的空間裡更顯得陰森。
「我一直以為能做到無情無義、無血無淚,直至今日方知,我錯了!」像是在同水 染灩傾訴心底最大的秘密,唇邊揚著苦澀的笑容。
就因為知曉床榻上的人兒不可能會給他任何回應,他才會毫無隱藏剖析內心。
「我竟然為了你……為了你……」為了她的受傷,他簡直可說是失去控制,忿恨得 想毀掉所有傷害她的人。
不該啊!不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