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覺到聿亙正在對她做出逾矩的行為時,她立刻掙脫他的禁錮,拉好胸前的衣襟退得遠遠的。
聿亙沒有阻止她,只是靜靜地看著她越退越遠,似乎無意將她拉回,然而一張俊臉卻大大地寫著不悅,臉色陰晦至極。
「過來!」他板著一張臉,冷冷地下令。
楚畹拉緊身上不整的衣衫,慘白著一張臉拚命搖頭。「不要!我不要……」
上一次他對她施暴的情景歷歷在目,傷痛也還余留在她身上,她不想再承受一次這樣殘暴的對待,也不願意自己的尊嚴再度遭到無情踐踏。
當初為了父兄的安危而答應聿亙的要求時,她就已有捨棄自尊的覺悟,但到了真正面對的時候,她才發現,那並不容易,特別是她這樣尊嚴更甚於性命的人。
「你認為你有說不的權利嗎?」他冷眼睨視她,冷酷的態度炯異於方纔的似水柔情。
「我……」楚畹緊咬著下唇,眼淚不自覺地掉了下來。
她的確沒有拒絕他的權利,因為在這一個月裡,她是他專屬的女人——這是他們的交易,也是她自己親口答應的承諾。
她沒有立場向他說不,可是又沒辦法逼迫自己接受屈辱;除了流淚之外,她已不知如何是好。
「過來!」他再一次下令;楚畹的眼淚使他的情緒更加不悅,連聲音都蘊含了明顯的怒意。
楚畹不住地搖頭,雖然在答應聿亙的時候,她就已經下了犧牲自己的決定,但是在「決定」和「實踐」之間,還是有一段很長的距離。
「楚雲清的命不要了嗎?」他殘酷的拿出這件事來威脅楚畹,很滿意地看到她美麗的小臉倏地刷成死白。「在做任何愚蠢的行動之前,最好先衡量一下背後所須付出的代價。如果你打算拿那三個人的命來違抗我的命令,我不介意讓你見識後果」。
聽到他冷冷的威脅,楚畹知道自己再也別無選擇,她認命地向他走過去。
她的腳步很緩慢,每走一步,總覺得心就隨著痛一下,彷彿她腳下所踩的不是地板,而是她的自尊……
楚畹來到聿亙身前,他對她伸出手,但不是摟她入懷而是粗暴地撕裂她的衣服。
她吃了一驚,反射性地企圖以雙手遮掩自己的赤裸,聿亙比她更早一步抓住她的手腕,牢牢地定在牆上,旋即火熱地吻上她完美的雙峰。
「別忘了現在是你有求於我,倘若日後這種抗命的情況再發生一次,你就等著讓你父兄三人陪你一起死吧!聽明白了嗎?我專屬的娼妓。」他的吻很溫柔,然而從那兩片誘人唇瓣所吐出的話,卻冷情殘酷到了極點。
楚畹不住地落淚,緊咬著下唇忍受他所帶給她精神上及肉體上的折磨。
她真的不明白,他怎麼可以在這樣溫存對待她的同時,說出如此無情的話?難道在他眼中,她真的只是一個供他洩慾的玩物?
她不願意承認,但卻很明白事實確是如此。
早在他向她提出條件之時,他就已表示得很清楚——她是他專屬妓女,因此,他對她殘暴,她必須理所當然地承受;他對她溫柔,她也不能存有絲毫幻想——不論溫柔或殘暴,都只是他要女人的習慣方式!
在這一場條件交換裡,她讓自己的身體成為交易品,她是他專屬的娼女,所以她只能像現在一樣,默默地承受聿亙對她做出純色慾的溫柔舉動。
聿亙濕熱的唇在她高挺的胸逗留多時,火熱健碩的身軀緊緊地壓附著她;原本握住她手腕的大手放開了她,來到她光滑細緻的背部柔柔愛撫。
他溫柔的動作很快地挑起楚畹從來不曾被發掘的潛藏情慾,她的身子不自覺地開始回應他的熱情,以肢體語言希求他更多的賜予。
然而,雖然她的身體已臣服於他所點燃的慾望,但她的神智仍未完全淪陷。她情慾氤氳的雙眼半睜地緊盯著眼前這個沉戀於她身子的男人。
她想知道當他在對她做如此親密的事時,是以怎樣的心情,儘管明白這個答案會刺傷她的心,她依然頑固地想弄清楚。
聿亙帶著無限熱力的手指漸漸來到她雙腿之間,輕輕揉搓,而後在她不安的扭動中毫不留情地探入她體內——
「啊!」突來的侵襲令楚畹忍不住驚叫出聲。
他聞聲抬頭看了她一眼,冷漠的目光在她痛苦不堪的小臉上停留了一會兒,視若無睹地再度低下頭去。
哀傷的眼淚混合著痛楚,不斷地自楚畹的眼眶中流下。
她看到了,在眼前這個男人熱情如火的身軀下所包裹的,只是一種純肉體的情慾,沒有心……
怎麼會把自己逼到這種絕境?她竟讓自己變得這麼低賤,宛如一個出賣靈肉的娼女,她覺得她好卑微、好骯髒……可是……這不是她自願的啊……
在聿亙進入她的那一剎那,一陣猛然襲來的椎心之痛令她忍不住痛哭出聲——在那一瞬間,他所貫穿的不只是她的身體,還有她的心……
終於知道他為什麼要對她那樣殘酷無情,因為對他而言她的意義也僅止於暖床,不值得付出多餘的憐惜和關心。
憑什麼怪他不肯手下留情呢?也許,她應該學會認清自己現在的身份……
第四章
下著絲般細雨的午後,楚畹獨自走在王府後苑的花徑上,淡綠的纖影在花叢間悠悠蕩蕩。
自從那一夜之後,聿亙幾乎每天晚上都歇宿在她房裡,沒有一天放過她;不過他只有夜深時分才會回來,在白日這段漫長的時間裡,楚畹總是待在後苑亂逛,不到日落不回房。
她實在不得不如此,因為她無法一整天待在那個和聿亙夜夜春宵的臥房,那會讓她瘋掉!
日日在王府裡漫行,彷彿她的人生就和她的步履一樣,茫然且毫無意義。
在後苑走動多時,楚畹在一盆開得甚是爛漫的瑞香花前停了下來,駐足觀看。
那花開得十分漂亮,楚畹不禁想採一朵下來玩賞,可是手才剛要碰到花枝,她就停住了。
花一旦離枝,就再也無法回到它原來的地方了吧?採下它之後,就注定它美麗的生命只能到此為止……
這個想法驀然浮上心頭,楚畹慢慢地縮回她的手。
還是算了吧!她轉身想繼續她的漫步。
就在這個時候,離她不遠的地方驟然響起一陣雜沓的腳步聲。
想也不想地,她立刻反身躲到一棵枝葉茂密的桂樹後,刻意避開來人。
不知為什麼,她不想任何人見到她——現在的楚畹……
為了救父兄而允諾的條件,讓她從今以後再也抬不起頭來做人。
來到後苑的那一群人是府裡的婢女,她們手上拿著花籃,到後苑來摘取王府裡每日擺飾用的折枝花朵。
楚畹在樹後隱約看到她們一群人停在王蟬花叢前採花,耳邊不斷地傳來她們連串的笑語聲。
「我聽管這個園子的大娘提起過,她說她這兩日在園裡巡視的時候,經常會看到一個美人在花間走動,可是等到她想要走近詢問的時候,那個美人就又不見了,你們說,會不會咱們這園子裡現出了花妖?」其中一個丫環半開玩笑地說。
「妖你的頭啦!就你專會胡說八道!」一個不信邪的丫頭立刻斥責她。
「就是說嘛!這世上哪會有什麼花妖?我想大娘說的那個美人,八成是王爺從外面帶回來的新寵。」
「可是你有聽說最近王爺帶回了什麼姑娘嗎?」又一個丫頭加入討論的行列。
「嘿,你的消息還真是不靈通耶!現在王爺的房裡不就住著一個嗎?我就是負責替她送三餐的,曾經看過她一、二次,是個非常漂亮的美人,仕女圖裡的美女都還沒有她那麼好看……」
聽到她們將話題扯到自己身上,楚畹的心臟霎時漏了數拍。
「喔,你說的是她啊!」一個飽含不屑語氣的聲音響起。
「咦?聽你的口氣,好像認識那位姑娘那!」眾丫環頓時興奮起來,圍著那個丫頭追問:「阿紫,趕快說,你到底對她知道多少?」
「哼!那種人我怎麼可能會認識她?只不過當初她昏倒在王府前面,是總管大人叫我和小紅去帶她進來的……」
鄙夷至極的語調令楚畹的心揪成一團,她下意識地壓住耳朵,不願意聽到那些會傷人於無形的言語;但那個丫環所脫口而出的話語,卻還是像利刀般,一字一句地刺入她的耳膜——
「……當初瞧她還長得人模人樣的,倒像個大家閨秀,可沒想到原來是一個沒有廉恥的賤貨、下流的娼婦粉頭!」阿紫尖酸刻薄地說道。
「你怎麼知道她是娼婦粉頭?」丫頭們好奇地問。
「你們怎麼那麼傻?她不是粉頭,肯讓人家包回家裡嗎?你們想想看,咱們王爺在京城裡的紅粉知己雖然也不少,但有哪一個會在咱們府裡待上那麼久的?所以那個女人的身份不用想也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