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我們就假裝若無其事吧。」
見到她來,奶奶及杜盈秀都很高興,把她當客人般的招待,時間在閒聊中悄悄流逝,等到她發現時,已經很晚了。
她沒有堅持一定要回住的地方,於是答應奶奶的要求,留下來住一晚。
躺在客房的單人床上,她竟毫無睡意,睜眼看著天花板,想著下午的事情,眼淚又無法控制的流下。
夏之維不放心她,來到客房門口。幸好奶奶及媽媽都睡樓下,新請來的阿姨也回家去過周未,整個樓上只剩他跟她。
「海芬,睡著了嗎?」他在門口輕喊。
她聽見他的聲音,抽出面紙抹乾了淚水,才打開房門讓他進來。
「你怎麼還沒睡?」
他注意到她眼角的淚水,及略微哽咽的音調。
「我就知道你一定偷偷的在哭。」他伸手替她拭去余淚。
「才沒有呢!」她不想將家裡的麻煩事帶給他。
他心疼的看著她說:「那你打算怎麼辦?」下午為了讓她盡情發洩,他沒有開口問她。
「老實說,我爸爸把我傷得很重,比起國三畢業那年還要重。」她只有心碎,沒有憤怒。
在他親身感受到孫哲民的無情後,他終於明白了那年她為河在防波堤上絕望的哭泣。
「不過這樣也好,讓我下定決心做我自己想做的事,以後就不會再裹足不前。如果再早兩年,我或許會聽了爸爸的話,把自己賣了,但是現在的我,絕不會盲目到不顧自己的心意。」她自動的靠近他的懷裡。
「如果你敢答應要嫁給林震源,我就敢拿三百萬去砸你家的大門。」
他的言下之意,讓海芬一掃陰霾,在他懷裡甜甜的笑起。
「不會有機會讓你揮霍那三百萬的。」她覺得她此刻好幸福,下午的那點傷痛,現在已經變得微不足道了。
「我能問你一個問題嗎?」
他和她一同移到了床頭,兩人的背墊著枕頭靠在牆壁,找了個舒服的姿勢。
「你問啊。」她說。
「為什麼自從你國中畢業那年在防波堤上哭過後,你都故意不理我,也一直避著我,直到這次你到我家來幫忙?」他提出埋藏在心頭多年的疑慮。
她沒想到原來這些年來他有在注意她。
她低著頭說:「我只是個不起眼的人,我自知配不上你,為了怕會愈陷愈深的喜歡你,只好遠遠的離開你。」
他看著她的臉,聲音變得低沉沙啞。
「你真傻,害我以為我那時說錯了什麼話,你才要躲著我。」他暗忖,蹉跎了這麼多年,終究還是她的自卑心在作祟。
她無言以對。
他靜靜的看著她,內心的情懷緩緩上升,於是低頭吻住了她的唇,不只是蜻蜓點水,而是帶有狂熱慾望的一吻。
這麼多年來,她的苦戀終於開花結果,她能感受得到他的深濃情意。
她獻上青澀的吻,努力的配合著他粗重的呼吸聲,直到意亂情迷的兩人躺平在床上,他才極不願意的隔開了兩人的距離。
他按捺住燥熱的身體,很君子的坐了起來。
「你還是早點休息吧。」接著,他便站了起身。
她心亂如麻,只能胡亂的點頭,也跟著坐起。
「之維,」她柔柔的喊著他。「再陪我一下,好嗎?」
她現在最缺乏的就是自信心,如果他拒絕她,她一定又會往壞處想,她的心在下午的時候已經被蹂躪得支離破碎,她現在最需要的就是他的關愛。
可是再陪下去,他不敢保證什麼事都不會發生,只好努力克制原始的衝動,讓嘴角展現迷人的笑。
他再次坐在床上,環抱了她的纖腰。
「你好好的睡一覺,什麼都不要想,我在這裡陪你。」他將她的頭靠在他的肩上。
她在心底甜甜的笑著。這就是幸福,這就是在談戀愛,原來談戀愛就是這種心情。她舒服的微微伸展了四肢,靠著他的胸膛,慢慢的進入夢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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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盈秀天未亮就起床,她在樓頂澆完花,準備走下樓,才走到樓梯口,就看見兒子之維躡手躡腳的從客房裡走了出來,然後再走回他的房間。
杜盈秀心頭一驚,又走回樓頂。
昨夜客房裡不是住著海芬嗎,怎麼這個時候之維會從海芬的房間走出來?不用多想,杜盈秀立即明白他們之間發生了什麼事!
海芬不是不好,她從小也是疼她疼人心底,只是要配上俊逸斯文的兒子,就有點勉強了。
再說,她的身子骨單薄瘦弱,一看就知道沒有生小孩的本錢,夏家只有之維這個兒子,怎能不讓人擔心!
而且她才高職畢業,家裡頭更有個惹是生非的弟弟,杜盈秀實在無法接受她那一家子,包括孫母及重男輕女的孫哲民。
再說,對一個女孩子來說,名節最重要,怎麼可以還沒嫁進門,就讓之維進了房間,還睡了一夜?
杜盈秀愈想愈覺海芬缺點愈多,想到未來,眉頭不由打了幾十個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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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孫哲民的那些話,孫海芬更加的努力用功唸書。就算今年考不上大學,她還有明年,相信明年她一定能如願的進入台南的這所大學。
而夏之維在學校教電腦資訊,一切都很上軌道。
這天,他下了課準備離開學校,卻在校門口看見了孫哲民。
孫哲民走到夏之維面前,口氣不善的問:「海芬呢?你把海芬藏哪裡去了?」
孫海芬自從過年後離開夏家,就沒有告訴家人她的去處,只有按時打電話向母親報平安。
夏之維恭敬的說:「伯父,海芬想專心唸書,不想被打擾。」
孫哲民啐了一口:「我已經答應林震源把海芬嫁給他,你最好趕快把海芬交出來。」
「伯父,海芬如果想讓你知道她在哪裡,她會親自告訴你;若她不想讓你知道她的去處,我也無能為力。」因為面前的這個人是孫海芬的爸爸,所以夏之維忍住氣,盡量平緩的說著。
「你現在不是在當老師嗎,當老師的可以誘拐別人家的女兒嗎?還是你要我親自去跟校長說。」孫哲民半威脅的說。
「海芬已經是成年人了,不是未滿十八歲的少女,你很清楚校長不會管這種私事,而且就算校長要管,我也不怕。」夏之維坦蕩蕩的,一副請便的姿態。
「這裡是鄉下地方,沒有那種開放的男女關係,你要就光明正大的來提親,不要在那裡偷偷摸摸的,壞了海芬的名聲。」孫哲民黝黑的臉色有著暴怒的線條。
「伯父,那我讓媒人上你們家提親,你會答應嗎?」夏之維順著孫哲民的話語問。
「那得看你拿出多少聘金。」孫哲民挑高居,露出老狐狸的精明樣。
孫哲民在打著如意算盤,他一直想幫孫家龍開間店,做什麼還不知道,端看有多少資金,如果有了林震源或者是夏之維的聘金,那他就可以將生意做大一點。
夏之維搖頭,知道再談下去也是無意義。若是真的要娶海芬,該有的禮數他一樣也不會少,只是他不希望將她當成商品,看誰喊的價錢高,誰就可以帶走她。
「聘金多少不是間題,只要海芬點頭,要多少我就給多少。」夏之維無奈的只能這樣說。
孫哲民又譏諷的說:「像你背景、條件都這麼好的人,怎麼想都不會看上我們家海芬,你該不會看海芬年輕、單純,只是玩玩她吧。」他試探著夏之維的誠意。
「伯父,你重男輕女那是你的事,我無權過問,只是海芬這二十幾年來吃了很多的苦,你既然不疼她,也不愛她,就讓我來疼她,讓我來愛她,我只希望她以後的日子過得快快樂樂。」夏之維挑戰似的直視孫哲民懷疑的眼光。
「很好,你最好說話算話,我會自己找到海芬的。」孫哲民在心底盤算著,女兒是他生的,他很清楚,他一定會讓海芬開口向夏之維要聘金的。
夏之維真的替孫海芬難過,她今天會變成自卑、沒有信心,都是這群不懂她的人害的。
「伯父,我不明白海芬有什麼不好,論外在條件,她只不過瘦小了些,談不上美艷動人,卻也五官清秀;論內在,她有著無比善良的心,她老是為別人想,為別人在做事,她省吃節用的每分錢,還不是都用在你們身上,我真的不懂,你為什麼還要這樣對她,這樣會讓她很傷心的。」夏之維將積在心裡的話痛痛快快的說出。
他不想再看到孫哲民勢利的嘴臉,轉身就走向他的車子,然後開車離去。
對於夏之維的一番話,孫哲民嗤之以鼻。夏之維若將海芬當寶,儘管拿去,他就可以少了個賠錢貨,搞不好還可以賺進一筆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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