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三,在車裡等我。」他怒沖沖地開門下車。
站在江文心面前時,他已平復了自己的情緒。他不管她是不是結了婚,反正他就是要定她了。她說過她愛他的!
一手提著重物,一手撐著腰的江文心以為自己擋到人家的路,便往旁邊挪了一步。誰知道那陰影又跟她移了一步,還是擋在她前面。
江文心好奇地抬起頭,當那張想忘卻不掉的臉映入眼瞳時,她驀地心一緊,手中的袋子掉落,裡頭的奶
粉、果汁什麼的全滾了出來。
她吃力的蹲下身子想撿,並整理自己紛亂的情緒。
金少凱一隻大手不甚溫柔地拉起她,隨即蹲下身子,將滾出的東西一一揀回袋子裡。
「謝謝。」江文心不敢看他,上前想接過他手裡的袋子。
她像做錯事的小孩般,頭垂得低低的,雙手放在肚子前,保護的意味濃厚。
她以為他會對她動粗嗎?金少凱擰起眉,對她的動作十分不以為然。
「我們找個地方談談。」他說。
十分鐘後,他們已經坐在一家咖啡店裡了。
金少凱看著她一口一口地啜著牛奶,似乎還是很緊張。
江文心的確是很緊張。
她以為躲到這種南部鄉下小地方,他們應該找不到她才對,事實上,她也沒把他會不會找她。她獨自生活了八個月,滿心以為孩子會順順利利地在這裡誕生。但,昨天許秉呈突然出現找打破了她的希望,他看著他的肚子便滿臉明白地望著她。
她就知道許秉呈會將事情告訴金少凱,也知道會有這麼一天,只是她不知道這一天會來得這麼快,她甚至還沒整理好心情面對他,他就來了。
「孩子的父親是誰?」他冷冷地問,想到別的男人與她燕好,他就恨不得將那人給碎屍萬段!
江文心豁地抬起頭,一臉驚愕,許秉呈沒告訴他嗎?
倏地,她明白了。真傻,他早就將她當做投機的女人了不是嗎?就算許秉呈說孩子是他的,他也不會承認,寧願當她是個隨便的女人。
天,她的心好痛!
「你不用擔心,孩子我自己生自己養,不會扯到你的。」她開臉望向窗外,不讓他看到升起的霧水。
「說什麼鬼話?是不是那個男人不負責?」金少凱聽了她的話,看到她發紅的眼眶,直覺認為是弄大她肚子的男人不肯負起責任。
江文心哀怨含淚的眸子瞪了他良久後,吃力的將自己挪出座位,拿起一旁沉重的袋子要走。
「等等,你話還沒說清楚,是不是那男人不負責?」金少凱拉住她的手,對她先前的眼神感到困惑,好像在控訴他似的。該死!他只是要找出那個男的罷了,她為什麼要那樣看他?
江文心是個孕婦,而金少凱又是一副西裝革履的打扮,兩人拉拉扯扯,咖啡店裡已經有不少好奇的目光投向他們。
江文心甩掉他的手。「夠了!你把我當成什麼女人?我說過了,如果你不想要這孩子我是不會逼你的,你不用再拿話來羞辱我了。」她羞憤地抹去淚水,挺著肚子,只想盡快離開這個令她難堪的地方。
咖啡店裡的人開始竊竊私語了起來,而金少凱則是因為她的話而呆立在原地。
「小子,自己做的事自己負責,別搞大了人家女孩子的肚子又不承認。」一位喝咖啡的老先生看不過去,出聲斥責。
金少凱轉過頭去看他,一臉呆愕狀。
「是呀,孩子是老天爺給的最好的禮物,拒絕的話可是會短命的。」一旁的老婆婆也說話了。
自己做的事自己負責?孩子?禮物?金少凱停滯的腦袋地接受了這些字眼,天呀!江文心肚子裡的孩子是他的?
想想她說的話,她的幽怨,她的憤怒……天,她肚子裡的孩子真的是他的!
而她……竟帶著他的孩子要離開他?
一時之間,喜與怒的情緒在金少凱體內互相撞擊,他該好好地擁抱她,還是先打她一頓屁股呢?
不管怎樣,他現在該做的是先迫問她,將她綁回家再說。
江文心哭得浙瀝嘩啦的.聽到身後的跑步聲,她撐著腰,走得更快。
但再怎麼走,她到底是個孕婦,怎能跟身形修長、跑一步就等於她走三步的金少凱比?她一下子就被他給追上。
「你肚子裡的孩子是不是我的?」金少凱擋在她面前,看著她大得像氣球般的肚子,想到裡頭孕育著他的孩子,他就忍不住激動。
「我說過,我不會——」
「該死的,孩子是不是我的?」金少凱忍不住大吼。
他不想的,可是他知道她又會說什麼『不會要他負責』之類的鬼話,他就忍不住要大吼:
汀文心沒看他,低頭盯著自己的肚子,手上的東西再度掉了一地。
「該死的!」金少凱氣急敗壞的重新再將地上的東西拾起。「我問你肚子裡的孩子……怎麼了?」他終於看到了江文心變得蒼白驚恐的臉色,一種不好的預感襲了上來。
子宮又一陣收縮,江文心痛得抱住肚子。
見她搖搖欲墜,金少凱立刻抱住她。
「到底怎麼了?」看她痛成這樣,該不會是要生了吧?他倒抽了口冷氣。
「送……我到醫院……我要生了……」江文心試著照醫生所說的,用嘴巴呼氣,等候這次陣痛過去。
金少凱頭一次慌得忘了怎麼行動,直到江文心喊痛的叫聲驚醒了他,他才將江文心給抱上車。
「老大……」等在車上的阿三還搞不清楚情況。
「開車!開到最近的婦產科,她要生了!」他命令著。
「哦……哦。」阿三看到江文心捧著肚子的難受模樣,也慌了起來,將前進開倒退。
「穩著點!」被搞得心慌的金少凱怒斥。「要是她出了什麼差錯,我就唯你是問!」
「去明……明誠路那家,我都在那裡做產檢。」陣痛過去後,江文心心有氣無力地說。
到最後,變成江文心比這兩個大男人還要鎮定,她一邊跟阿三指路,一邊看著手錶數陣痛的間隔時間。
好不容易到了醫院,金少凱不等車子停好就抱她下車,急急衝人急診室。
一位護土小姐走了過來。「江小姐,要生了嗎?」她認識江文心,但不認識金少凱,狐疑地盯著他看。
江文心已經汗涔涔了,忍著痛點點頭,被推進了產房。
在產房門口不停踱來踱去的金少凱停下腳步。「我是她先生。」他毫不考慮地回答,反正她也跑不掉了。
聽了他的話,護士小姐的臉色一變,鄙夷不屑地白了他一眼。
「跟我來辦一些住院手續:」還沒說完就走了,也不管金少凱有沒有聽到。
金少凱一顆心懸在產房裡的江文心身上,聽到裡頭傳來的尖叫聲,他的緊張度就升高一分,哪裡還空得出耳朵來聽護士小姐說的話?
「金先生?」護士小姐發現金少凱沒跟上來,又不悅地踅了回來,大聲叫。
金少凱冒火的雙眼瞥向她,護士小姐當場沒了氣焰,原本要責問這不負責先生的話語全被金少凱眼裡的火焰給澆熄。
「請……過來辦住院手續。」她嚥了口口水。這男人外形挺拔,但臉色陰沉得像黑道大哥,她被他一瞪,嚇得說話都結巴了。
金少凱迅速地填了一些表格和付清了『過足,的費用,又回到了產前去來回踱步。
一小時過去、兩小時過去、三小時過去、四小時,在外頭等了五個小時,金少凱心煩地要過去踹開產房大
門時,產房門彷彿感應到殺氣,被人由裡頭拉了開來,一位全身綠色手術服的醫生走了出來。
「醫生,怎麼樣?江文心怎麼樣了。」他衝到醫生面前擋住他,急急地問。
「你是?」醫生困惑地推推眼鏡。
「我是她先生,她怎麼樣了?」他試著冷靜,控制自己不去扯醫生的領口。
「喔,她已經生了,是一個男孩,母子平安,恭喜。」醫生笑呵呵的。
金少凱重重地鬆了口氣,這幾個小時來的緊張無措,全在『母子平安』這四個字號化成灰燼。
剛走開的醫生像想到什麼,又轉過身來。
「喔,對了!你太太雖然很體貼又明理,但做丈夫的就算再忙,也得抽出時間來陪太太來做一下產檢嘛!畢竟有太太讓你無後顧之憂,你才能安心在外打拚,是吧?」他笑瞇瞇地拍拍金少凱的肩膀。
金少凱看著醫生的背影,滿足地揚起嘴角。
「下次我會帶她一起來的!」他對著醫生的背影大喊。
江文心從樓上走了下來.她剛喂完寶寶奶,又抱著讓他打了嗝,現在總算哄睡了。
她抱著寶寶從醫院裡偷跑回來已經一個禮拜了。
江母端著晚餐的最後一道菜從廚房裡走出來,放在桌子上。
「孩子睡了?」她問。江文心點點頭。
江父放下報紙,來到餐桌旁。江江父放下報紙,來到餐桌旁。江文華則從外頭一拐一拐地走進來,懷裡抱著一大束玫瑰。現在他已經不必靠枴杖行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