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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頁     雨初

  「住口!」金少凱臉色鐵青,撐起身子要揍許秉呈,不許他繼續講下去。

  她交了別的男朋友?可惡的女人,她將他的話當耳邊風嗎?她忘了她只能是他的,他的!過於激動的結果,金少凱胸前的繃帶滲出了斑斑血跡。

  許秉呈連忙制止他的自戕行為。

  「你幹麼呀?」許秉呈將他壓回床上,卻立刻吃了金少凱一記拳頭。「哇靠!我好心幫你,你竟敢揍我?要不是念在你還是個病人,我一定回手,等出院你就有得瞧了!」許秉呈惡狠狠地威脅,只恨金少凱不能馬上出院。

  「來呀!就算我還躺在病床上,我一樣能打贏你。」金少凱倔強地硬揮著拳頭,牽動了傷口也只能咬牙。

  金少凱是必須激動,如此才能稍稍抵去他內心的刺痛。

  「你!」許秉呈氣死了,而後一個想法突地跳進腦子裡,有些明白了金少凱的反應。「我知道了,是因為文心的事對不對?所以你才會這麼反常。」

  「別跟我提那個水性楊花的女人!」金少凱咆哮。

  許秉呈皴起眉頭。「你怎麼這麼說文心?人家不愛你了,你就說人家水性楊花,那你左擁右抱的該怎麼說?水性楊花?」

  「你懂什麼?那個女人早已經被老頭子給收買了!她竟然還恬不知恥地說愛我?哼,為了錢她什麼都說得出來。」他挫敗地猛捶病床一拳。

  「什麼收買?」許秉呈不解。

  「老頭子要她待在我身邊,只要她懷了金家的種,就會給她一大筆錢。」

  「誰告訴你的?」是誰造的謠?他明白江文心的個性,她不會這樣做的。

  「小紅,那天老頭子去找江文心的時候她也在。」該死!為什麼他就不能將她的身影從腦子裡抹去呢?

  「拜託!小紅那女人說的話你也信呀?你難道不知道她早就處心積慮地想將你身邊的女人全部除掉,好自己獨佔你一個人嗎?我看真正想當上金家少奶奶,貪圖金家財產的是她。也只有你這種笨蛋才會上她的當,你怎麼就不會想找金中問看看呢?笨!」許秉呈連聲數落,認為江文心被床上的笨蛋給誤解了。

  經許秉呈這麼一說,金少凱沉默了。真的是小紅騙他的?

  可惡!  「秉呈,幫我一個忙,打電話叫老頭子來一趟。」他要弄清楚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那有什麼問題?我順便叫護士來幫你換藥,你休息一下,別再激動了,說不定,等一下文心就偷偷跑來看你了。」

  「算了吧,說不定她現在正在跟她的男朋友在某個地方逍遙哩。」金少凱冷哼一聲,待會兒阿三來時,他非得叫阿三查出是哪個膽大的傢伙敢動他的女人,順便揍死那傢伙!

  「希望如此。」許秉呈不知死活地回應,迅速閃身步出病房。

  金少凱怒瞪房門一眼後,也疲倦地合上眼睛休息。剛才那十分鐘,比打了一場仗還要累。

  隱身在布簾後的江文心,兩手緊緊環抱住自己,還處在震驚中。

  原來自己在他心裡的評價竟是如此不堪,竟認為她愛他是為了金家的錢財?認為她接近他只是為了想懷一個金家的「種」?

  天呀!她現在的確懷了他的孩子呀。

  不行,不能說!她心裡發顫,若讓他知道她肚子裡已經有了他的孩子,那孩子會被當成她的心機,變得什麼也不是了,而她也將從此萬劫不復。

  她不要這樣的結果,她不要他們愛的結晶被當成互相利用的工具。

  金氏家族勢力龐大,暗地裡的鬥爭也多,想到自己肚子裡的孩子將來或許也會被迫捲進那種種是非裡,她心裡就驚悸不已。

  她已經不奢望金少凱會愛她,但,她至少還可以給孩子一個無憂無慮的環境讓他成長。

  深吸口氣,她悄悄將頭探出布簾,金少凱閉著眼,似乎睡著了。

  她輕手躡足地走出布簾後頭,悄聲無息地移向房門。

  轉動門把的聲音驚醒了金少凱,他倏地睜開眼。

  「誰?」他望向房門處,只看到一個穿著T恤、牛仔褲。頭髮全挽進鴨舌帽的背影。

  江文心身體僵硬地背對著他,半晌後才發覺自己不該這樣僵著不動,於是她迅速打開房門,跑出病房。

  金少凱扯掉手臂上的點滴,忍住傷口的劇痛,踉蹌地跌下床。

  是江文心!他知道,就算閉著眼睛他都能清楚地認出她的背影。

  病床只離房門幾步之遙,但對金少凱來說,卻像是永遠到不了似的。

  終於,他握到了門把,但胸前和腹部的繃帶卻已染上了一大片血跡:

  「金先生!天呀,你這是做什麼?你不要命了嗎?」一名護士的尖叫聲引來了更多護士,將好不容易才追到門口的金少凱又合力架回了病房裡。

  金少凱的眼前漸漸模糊了起來,知道自己已經無能為力,用盡最後一絲力氣扯住一名醫護人員的手臂。

  「叫許秉呈去找江文心……聽到沒有……叫他去找江文心……」金少凱昏厥了過去。

  「你說她不見了,是什麼意思?」金少凱鐵青著臉咆哮著。

  自從他昏過去,再醒來時已經又過了兩天。結果他一醒來,許秉呈就告訴他江文心不見了!他差點又氣急攻心,昏厥過去。

  許秉呈也臉色凝重。

  「我昨天去找她的時候,按了半天電鈴沒人接,後來是和他們住在同一棟公寓的歐巴桑告訴我,她跟她弟弟前天晚上就搬走了,沒有人知道他們搬到哪裡去了。」然後他斜眼一瞟。「該不會是她來看你,你又說了什麼話傷了她吧?」護士小姐跟他說在金少凱昏倒前,有看到一個女人從他的病房裡跑出來,用膝蓋想也知道,那戴鴨舌帽的女人一定是文心。

  真是狗改不了吃屎,一定又是他說了什麼難聽話氣走了文心。

  「說什麼鬼話?那天我才剛睜開眼就看到她開門要走,連句話都沒說上一句,怎麼氣走她?」金少凱不停噴氣。「不行,她一定是躲回她父母家去了,我要去把她抓回來!」說完,伸手欲拔掉手臂上的點摘針頭。

  許秉呈連忙制止這位最不合作的病人。

  「你連走路都有困難了,還想去找她?就算你找到她了又能怎樣?她要是想跑,你這個樣子追得上嗎?」怪了,以前金少凱不會那麼沒大腦的,怎麼一牽連到江文心就變得這麼呆了?果真是愛情使人發笨!

  「追什麼?」金中擰眉推門而人,身後依然跟了五名保鏢。

  金少凱一看到他就想到許秉呈說的那件事。

  「我問你,你是不是有去找過江文心,要她留在我身邊好伺機懷孕?」他不囉嗦地直問,沒有寒暄與客套。

  金中對他的態度已經習以為常了。

  「沒錯。」他沒費神否認。

  金少凱沉下臉。「她的回答呢?」

  「她拒絕了。我必須跟你說,我非常欣賞她的勇氣與正直,若非她的身世和我們金家不相配,或許我會讓她當我們金家的媳婦也說不定。」那次的會面,江文心留給了金中很深刻的印象。

  「去你的身世!我告訴過你,她是我的女人,一輩子都是我的女人。我警告你,你最好把往我身上送的女人全部帶走,尤其是王小紅,否則我會宰了她。」現在的金少凱體內除了憤怒外,還有深沉的恐懼。天呀!他竟對她說了那麼多可怕的話,她一定恨他入骨了。

  看到孫子這模樣,金中想也知道自己恐怕是得接受江文心這個媳婦了,否則只怕兒子的事件會再重演一遍。

  「隨你吧!」金中歎了口氣。他老了,而這已經是年輕人的時代了。

  「還有,我想你也心裡有數是誰對我開的槍,如果你不清理門戶的話,等我出院後,我會讓他們死得很慘。」金少凱的眼神語氣令人膽寒。

  金中半晌不開口,而後板著張黑臉走了。該死的金莉娟!這次她真的做得大過分了,完全不將他這個父親放在眼裡,他是該好好地教訓她了。

  金中走後,金少凱一臉疲憊地躺回枕頭上。

  「秉呈,幫我一個忙,無論如何都得幫我把她找回來。」他想她,想她的伶牙俐齒,想她的倔強,想她的溫柔,想她的一切一切,他要她留在他身邊……

  許秉呈拿出鎮定劑,將之注入點滴管中。

  「你不說我也會做的,現在你最重要的一件事就是趕快好起來,等找到了文心,我還得押你到她面前去給她賠罪。」他玩笑似的說。

  一波波的倦意如潮浪般向金少凱襲來,他慢慢垂下眼簾。

  「是啊……我還得跟她賠罪……」

  而江文心呢?她弟弟先回老家去,自己獨自一人到了南部。她需要好好地冷靜自己……

  尾聲

  八個月後。

  金少凱坐在車裡,看著正提著沉重的一袋東西從便利商店走出來的女人,他瞪大了眼睛,將目光全集中在她挺大的肚子上。

  大肚子?她竟挺了個大肚子?該死的許秉呈,沒說她結婚了!金少凱發誓,回去後非捏斷許秉呈的脖子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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