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凱子,她好沒禮貌,把她趕出去!」她嬌嗔,白了江文心一眼。
原來他就是金少凱。江文心有些訝異,她還以為金老大長得該是一臉橫肉,矮胖酒肚的中年人,沒想到竟然這麼年輕。
他似乎不比自己大多少,但眼睛卻銳利有神。她很難不去注意他裸露在外的結實上身,上頭有幾道觸目驚心的灰色疤痕盤據,看來他立下不少「豐功偉業」,她迅速地移開目光,心裡更不安了。
金少凱三兩下就將鬍子給刮得千乾淨淨,溫柔地看著小紅,低下頭就是個熱吻,江文心站在—旁,看到他們旁若無人的大膽行徑,立刻面紅耳赤地將臉別開。
天知道,雖然她已經二十四歲了,也有一個相交兩年的男朋友,但因為保守的觀念,除了和男朋友親過嘴外,只要男朋友有更進一步的要求,都會被她委婉拒絕。說她保守也好、古板也好,反正她就是無法在婚前做那件事。
現在不經意的看到別人如此大膽的舉動,除了將臉別開外,她已經不知該如何反應了。
她對賭場這種地方的印象早已壞得透頂了,現在再加上這幕,更是讓她覺得噁心。她決定了,不管談得成談不成,她都要盡快離開這裡,再多待在這裡一秒,她不是窒息而死,就是會被自己欲嘔的感覺給害死。她想。
「兩位小姐,該出去了。」金少凱對兩位女伴說,扯下脖子上的毛巾,又走進浴室去了。
「把她趕出去。」小紅跟在他身後,抱住他,試圖以自己的魅力讓金少凱改變心意。
金少凱一把握住她的手,臉上多了分不耐。
「先出去,等我談完事情以後,我會再找你們的。」他的話雖輕柔,臉上帶著笑意,但待在他身邊已非一朝一夕的小紅和青青皆聽得出來他語氣中的不容反駁。兩人也只得不甘不願地嘟著嘴巴,踱離小套房。
兩人在經過江文心身邊時,還各自惡狠狠地瞪了她一眼,將心中的怒火全轉嫁到江文心身上。
江文心自然感應到四道恨不得燒死她的怒視,她沒費神去迎接她們的白眼。反正她不會再來了,何必跟她們正面衝突呢?
房裡只剩下她跟他,她等了三分鐘,不過金少凱似乎沒有要穿上衣服的動作。
「先生,可以麻煩你把衣服穿好嗎?」她正經地對他說。
金少凱眉一挑。
「江小姐,你來難道就是要命令我將衣服穿好的嗎?」噴,沒想到江文華那小子長得不怎麼樣,他這個姊姊倒生得眉清目秀的.可惜,他金少凱對這種型的女人最不感興趣。女人,像小紅和青青那種豐潤性感的美女才算女人!
江文心生長在一個保守的鄉下家庭,淡淡的眉,一雙彷彿總是含著水氣的氤氳眼眸,巧鼻、小嘴,她的清秀使她有股特別的氣質。
但她顯露在外的堅毅氣質通常比外貌還讓人容易記住她。
「先生,你我都知道我來的目的是什麼,我『請』你穿好衣服是為了讓彼此的談話能順利此」她特地在「請」字加上重語氣,表示自己並不是以命令語氣要他穿上衣服,
這女人肯定見識不多,否則她不會在他地盤上用這種語氣跟他說話。
令人意外的,金少凱撿起地板上的襯衫穿上。
「好了,我已經穿好了,你可以轉過身來了。」他對在他拉開毛巾時迅速的又轉過身去的江文心說,對她的舉動覺得有些好笑。
江文心緩慢慢地轉過身子,睜開一眼瞧著,看他真的已經穿好衣服,便放心地將兩眼全睜開了。
「那裡有一張沙發可以讓你坐。」金少凱指指單人床對面的那張單人沙發。
江文心走過去坐下,吞了口口水。「先生,我……」
「我知道你是為了你弟弟的事來的,我勸你還是別
白費力氣我給他的懲罰已經是最輕的了,只要他能在一個月內還清六百萬,我保證他一根寒毛都不會少。」他點了根煙。
「可是文華被你們給打成那樣,現在人還躺在醫院裡,什麼時候出院都還不知道,如何能在一個月內還錢呢?況且五百萬不是一筆小數目,以我們目前的能力,根本就不可能在一個月內就將這五萬給還清的!」他這樣根本就是強人所難,要逼死文華嘛!
「是六百萬。」金少凱悠閒地吐了口煙霧。「別忘了追加的一百萬利息。」
「沒錯!還有那一百萬的利息。你們這群吸血鬼,五百萬就要加一百萬的利息,你們是存心要逼死我們姊弟倆是不是?」她再也坐不住的站了起來。
為什麼這男人還能如此閒適自在的坐在那裡抽煙?一點也沒有抱歉或內疚之意?還是她真的太高估這種場所裡的人,他們根本就是沒有良知的敗類?
突然間,她覺得自己好笨!竟笨得以為跟他們講理他們應付地放過文華,甚至延長還錢的時間,並且會看在文華被他們打成重傷躺在醫院的分上自動放棄那追加的一百萬元利息,她真的是太天真了。
「欠錢還錢是天地地義的事情,加利息我們沒有什麼不對呀!而且這整件事全是你弟弟自己引起的,你強要替他出頭我也沒辦法。還有,別說什麼死不死的,這世界上賺錢的方法有很多,只是看你願不願意罷了。」他手一揮就又坐了下來,一腳曲立在床上,像個無賴。
他的語氣讓江文心聯想到一些特種營業場所。
「你要我去賣身?」她驚駭至極。
金少凱聳聳肩。「這是你說的,我可沒說。」
「你那些話就是這個意思!」江文心氣得大叫。
「行,就當我有那個意思好了。請問你江小姐,除了去過夜生活外,你這個身無分文的小秘書還有什麼辦法呢?一死了之也行,反正你弟弟遲早也會去陪你!只是可憐了在老家的父母親了,得承受喪子之動還得去替他還債,想想,兩個年老的老人家在我這個小賭場還過得去,去酒店借個六百萬,做個幾年就解脫了,既然可繼續保護你那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弟弟,又可讓父親安享天年,有何不可呢?我認識幾家還算不錯的酒家,也許我可以幫你介紹——」
「你調查我?」江文心杏眼圓睜,雙拳握得緊緊的。
「別冤枉人,你家的事全是你那個弟弟自己閒著無事說來笑的,他還說你是個古板得可以的女人,今日一見,你弟弟說的還真是一點也不假。」而他則是從阿三那裡轉聽來的。
「你信口雌黃!文華才不會說那種話。」江文心氣得全身發抖,淚水在眼眶裡打轉。
「你自己的弟弟你應該很瞭解才對,不過,既然你不信,那我也沒有辦法。」這女人雖然不對金少凱的胃口,但她滿有意思的,說不定他再說些話激激她,她就會衝過來打他了。
「你……你遲早會得到報應的!」江文心憤恨地舉起手指著她。
「我知道啊!」金少凱滿不在乎的說。
「不過,那也得在你弟還錢以後,就算我注定要得到報應,也不會讓他賴掉我一毛錢的。」
「我可以去報警.說你非法經營賭場!」雖然在他的地盤上恐嚇他非明智之舉,但江文心已經被逼到絕境了,除了威協他以外,已別無他法。
她以為他會揍她一頓或者是反過來威嚇她,但,出乎意料之外的,他什麼都沒做,保是盯著她看了一會兒後,嘿嘿的笑了起來,笑聲讓江文心覺得毛骨悚然。
「不錯,膽子滿大的,敢在我的地盤上威脅我,江文華那孬種真是你弟弟嗎?」他嘲諷道。
江文心只是待在原地瞪著他,她已經豁了出去,反正要錢沒有,要命一條,要她去賣,那是不可能的事情!
「小姐,你來之前應該先去打聽清楚的,我金少凱若真怕警察來抄我的場子,我的賭場還會開到今天嗎?你要找警察是嗎?拜託你趕快去,說我金少凱非法經營賭場,讓他們抓我去坐牢。不過,我先警告你,我頂多是被關一兩天就會被保出去,但,你那位躺在醫院裡動彈不得的弟弟恐怖會提早死於非命喔!」
江方主的血色再次從臉上刷的退去。
金少凱慢條斯理地走向僵硬得宛如石膏像的江文心,捏著她的下巴,黝黑的眼瞳深不見底。
「小姐,這是個跟你不一樣的世界,別用你生活中的那套理論套用在我身上,那只會讓你跌得更重而已。」他的拇指揉捏著失去血色的朱唇,半響後,他傾身在那唇瓣上印上自己的。
江文心像失了魂的人般任由他索取,沒有反抗。
當金少凱愈吻愈熱烈,想用舌頭撬開她緊扣的牙關時,驀地,他眉頭一鎖,用力推開她。
抹抹自己的嘴巴,一道血跡沾在手背,一股怒氣猛地襲上心頭,金少凱舉起手就要往江文心臉上揮去。
江文心站得直挺挺的,昂著灰白的臉,臉上那雙閃著挑釁的眼睛寫滿不妥協與豁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