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文心無動於衷,依舊腳步跟槍地拖著何守義往酒店門口旁的櫃檯走去。
她迷迷糊糊的,可還是記得告訴櫃檯何守義要帶她出場。
才剛要拉開大門門把,胡董又衝上來拉住她。
「不准你走!」他要將「可可」往裡頭拖。
江文心已經喝了不少酒,力氣自然不如他,她開始放聲大叫,跌坐在地板上。
她所製造的高分貝,很快地就將許多人給引出了各個包廂,小鬍子撥開圍觀的人群,看到已經叫啞還在叫的江文心,飛快地搗住她大張的嘴。
江文心一張開眼,看到是小鬍子.立刻撲進他懷裡抱住他,嚎啕大哭了起來。小鬍子早已從監視器上看到事情發生經過,但,她怎麼又會突然哭了起來呢?他真是丈二金剛摸不著頭緒。
幸好他已經通知老大了,而且他用了很嚴重的字眼,他就不信老大這次還會跟前幾次一樣只丟了句」你自處理」就算了。
他們兩個都搖搖頭。
小鬍子又朝圍觀的人掃了一眼。「都回去啦!有什好看的。」
小姐們見天哥生氣了,立刻識相地拉著客人回包廂去了。
小鬍子則抱起哭聲漸歇的江文心回休息室,將她放在沙發上。剛剛還哭得驚天動地的她,現在竟有如嬰兒蜷縮在沙發上睡著了,臉上還佈滿了淚痕。
唉!小鬍子用力捶了下沙發把手,整個沙發顫動了一下,他又連忙伸手去穩住沙發,見江文心還是安穩地睡著,他才吁了口氣。
這一個禮拜來,手指加腳指都數不夠她這是第幾次要跟人家出場了,每次都是他或是她的領班娜娜找借口絆住她。
他低頭嗅了嗅沉睡中的她。又是渾身酒味,想將自己灌醉好忘了自己身處何處嗎?笨死了!他啐了聲。
「你在幹什麼?」一聲冷冷的低咆聲在他身後響出。
小鬍子嚇了一跳,猛地回頭,看到金少凱,才責怪地瞪了他一眼。
「拜託你行不行?進來的時候至少也出點聲音嘛,人嚇人會嚇死人的沒聽過嗎?」他拍拍胸口:真的,像鬼一樣!
金少凱沒理他,陰鬱著臉走向蜷縮著身子睡著的江文心。
看到她滿臉淚痕和殘敗的濃妝,不禁皺緊了眉頭,目光凌厲地掃向小鬍子。
「怎麼回事?」他問道。
「呃……」小鬍子搔搔腦袋。「她喝醉了,被客人帶出場,我找了幾家旅館才找到她。那男人大概對她做
了什麼吧,她嚇壞了,我帶她回來後她就這個樣子了。」他無辜地指指沙發上的江文心,臉不紅氣不喘地撒謊。只要老大能將這個麻煩給帶走,解除他水深火熱的生活,要他撒多少謊他都願意。
天知道,看管她是件多麼耗費元氣的事!
「那男人呢?」金少凱以令人悚然的聲音問道。
「被我帶去的手下狠狠地揍去了半條命,現在大概躺在醫院裡了吧!」他回答,見老大沒再繼續追問,不禁鬆了口氣。
蹲在她身邊,金少凱撥開江文心覆在臉頰上的髮絲,聞到她身上所散發出來的濃濃酒味,並且注意到她瘦了許多。
他知道她離開了「安國貿易」。也知道了照片的事,更別提她的前任男友即將結婚的事。是因為這些事才讓她變成這樣的嗎?
「將她送到我的別墅去。」
小鬍子見他又要離開,連忙閃身擋在他身前。
「她不用再來上班了吧?」他期盼地看著老大。
「不用了。」金少凱回頭深深地看了眼酣睡如嬰兒的江文心。
清晨的涼風穿進微開的窗戶,和煦的朝陽透人房間裡,柔柔地迤邐在猶在睡夢中的人兒身上。
江文心蹙起眉,雖已被眼皮外的光亮給擾醒,卻仍不願起床。
她的經驗很豐富,現在動的話,她的頭就會有如爆炸般,痛得她直不起腰來。
這是每次喝醉,次日清醒的後遺症,那非常痛苦,她一動也不想動。
床沿因有人坐下而凹陷,江文心的身子也因此動了一下,她痛苦地呻吟一聲。
「文華,別坐我的床,我頭會痛。」她小聲地說,避免讓自己的頭更疼。
江文華在二天前已經出院回家休養了。
「起來吃藥。」低沉的男聲傳來。
聽到這一輩子難以忘懷的聲音,江文心猛地睜開眼。
金少凱正低著頭看她,手裡拿著杯微綠的飲料。
江文心嚇得倒抽口冷氣,整個人飛快地往後退去,等掙脫那一床薄薄的被單,才發現被單底下的自己竟然只穿了內衣褲,驚呼一聲,顧不得劇烈的頭疼,又將被單扯過來覆在自己身上。
「你……你怎麼會在這裡?」她驚慌地叫,叫完後才發現不對,環頤四周,全沒一樣她覺得熟悉的,這裡:…不是她家!
「這是哪裡?我怎麼會在這裡?」天呀!他沒對她怎麼樣吧?
「放心,你昨晚醉死了,我沒興趣強暴一個醉死的女人。」他看出她的擔憂,不屑地說,將手中那杯綠色的液體放在床頭。「這是解酒的,喝下去頭就不會疼了。櫃子裡有衣服,整理好後出來,我有事跟你說。」他瀟灑自若地步出房間。
江文心盯著那扇房門,半晌後才開始動作。
從沒見過那麼傲慢自大的男人!她邊喝那「解酒」的噁心液體邊暗罵。
距離上次她還錢到現在已經將近兩個禮拜了,她以為她不會再見到他了,什麼「她是他的女人」的話只是開玩笑的,她已經忘了。
喔,別騙自己了,江文心,你能否認剛見到他時,你心裡的感覺嗎?你能否認你那時心跳的速度嗎?
她否認又怎樣?承認又怎樣?她跟他之間的過節大深了,是不可能的!別再做這種少女式的愚蠢夢了。
衣櫃裡全是女孩子的衣服,她「用力」地挑著,最後挑出一件寬襯衫和條尺碼大了一號的牛仔褲,換了衣服之後,攏攏長髮,她步出房間。
金少凱坐在一樓客廳裡,狀極閒適地靠在沙發裡看著今天的報紙。
也不知道是心理作用還是他的「解酒茶」真的有用,她的頭真的不痛了。
聽到她下樓的聲音,金少凱放下報紙。
「坐。」他要地坐在自己對面。
江文心戒備謹慎地坐下。
「先吃早點,吃完我們再談。」他指指沙發中央的玻璃桌面上那杯牛奶和火腿煎蛋土司。
「我不餓。有話現在就說,我想快點回家休息。」她拒絕,只想快點回家,她一夜未歸,文華一定急死了。
「先吃再說。」金少凱不容辯駁的,又舉起報紙擋住臉。
江文心還在抗議,不料肚子卻不合作地在這時發出咕嚕嚕的叫聲,令她尷尬得紅了臉。
還好金少凱似乎很專心地在看報紙,沒有露出臉來嘲諷她一番。
江文心昨晚大部分時間都在喝酒然後吐酒,早上醒來肚子空空的,自然就會咕咕叫了。她不再逞強,乖乖吃完桌上的早點。
「我吃完了。」
裝得極辛苦的金少凱這才拿下報紙,滿意地看著空了的杯子和盤子。
「你以後不用去酒店上班了。」他燃起一根煙。
江文心愣了一會兒,然後笑了起來。
「不用去酒店上班?你以為酒店是你開的嗎?隨意就能決定別人該不該去上班?」真是大好笑了!
金少凱不慌不忙地也扯開了嘴角。
「你說對了,那家酒店就是我開的,由我弟弟管理,就是你口中的小鬍子——金少天。」他蹺著二郎腿,將煙灰彈到一旁的煙灰缸裡。
江文心臉色泛白地,久久說不出話來。
「你騙人的吧?」她無法接受這麼突然的事情。
金少凱從懷裡掏出張紙,江文心臉色更青了。
「這是你跟阿天簽下的合約吧?或者你要親自問他,看誰是酒店真正老闆?」
「你故意設下陷阱要我到你的酒店去應徵?」
她怒極反而冷靜了,他為什麼要那麼大費周章?難道就只為了要她?她記得他身邊的女人多如過江之鯽,而她一點特色也沒有,他幹麼這麼做?
「還得要有你的配合才行。」這時他倒是謙虛起來了。
她為什麼不生氣?他還以為她會勃然大怒,然後摔東西,看來他真的是低估她了。
「你到底想怎麼樣?要我到另一間酒店借八百萬還你?」要是他真要她這麼做,她會殺了他!
「只要我開口,沒有人會用你的。」他剛愎自負地說。
江文心對他咬牙切齒,然後一道想法閃過她腦海裡。
她想起了先前她想勾引有錢人當他們情婦的計劃,難道這也是他……
「先前打電話給我要勾引的那些人的,是不是你?」她瞇起眼睛。
金少凱噴出口濃煙。「你勾引過哪些人我怎麼知道?」
江文心氣得脹紅了臉。「在—個多月前我跟過幾個有錢人回家,原本很順利的,就是因為一通電話,所以他們才會在緊要關頭當我是瘟疫般給趕回家!是不是你搞的鬼?」
「是我要老頭子打去的。」他直截了當地承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