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個根好讓他將來找我們報仇嗎?」蒙面人不悅地低吼。
「瀧哥哥……嗚……瀧哥哥你不要死呀!」秦可兒傷心的哭著,淚水像珍珠般一顆顆自水霧的雙眸掉落下來。
她知道瀧哥哥跟她娘一樣,死了,她氣憤地跑向蒙面人,憤怒地用盡全身的力氣槌打著他,「你為什麼要殺死瀧哥哥,你這個壞人,是你殺死瀧哥哥的……」
「秦昆,快把你女兒帶開,別讓她在這兒鬧事了!」蒙面人一把推開秦可兒小小的身子,著急的想看那到手的寶藏。
秦昆生怕惹怒了他,引來殺身之禍,趕緊將女兒摟回懷中,「可兒乖,別哭了,乖乖的聽爹的話。」
「爹,你是壞人,我討厭你!你們殺了瀧哥哥,我討厭你們廣秦可兒扯開清亮的嗓音叫著,在寂靜的夜晚更顯得刺耳。
「可兒……」秦昆知道女兒跟少莊主的感情很好,滿心無奈,也不知該怎麼安慰她受傷的心。
站在一旁的蒙面人,見他無法控制秦可兒的情緒,生氣的用手刀劈昏她,制止她的叫喊,以免讓經過山莊外的人聽見。
「你幹什麼!」秦昆害怕的問。
「放心,只是讓她睡一下。現在,跟我進去將寶物搬出來,我們要在天亮之前離開這裡。」
第二章
十一年後
「小姐,老爺要我告訴你,媒人剛剛來告知,下個月初五,縣太爺的公子將來迎娶小姐過門,恭喜小姐!」丫環五翠高興地說。
玉翠見小姐仍專心地刺繡,以為她沒聽到自己說的話,走向她問:「小姐,你有聽到我剛剛說的嗎?下個月初五你就要嫁到縣太爺家了。」
她十五歲進龍虎鏢局當丫環,至今已經三年了,這三年來,她從未見過和自己同齡的小姐笑過,她好生納悶,為什麼長得這麼美的小姐,不但臉上不曾有過笑容,還總是一副毫無生氣又哀傷的神情。
「我聽到了。」秦可兒輕柔地應聲道,但仍專注於手上的繡品。
「怎麼,可以嫁給縣太爺的兒子,小姐好像一點都不高興!你不開心這個姻緣嗎!」玉翠疑惑地問著,像她當丫環的,想都不敢想要嫁到富貴人家,更不用說是嫁給縣太爺的兒子。
小姐可是會稽縣內最美的姑娘,早在兩年前,小姐十六歲時,縣太爺便已托媒人來提親,只是當時老爺覺得小姐年紀尚輕,因此又等了兩年,終於說定下個月初五迎娶小姐過門。
「反正就是嫁人,嫁給誰還不都一樣。」秦可兒停下手上的動作,抬起頭來仰望窗外的藍天,內心忖想,那個人已經不在了,嫁給誰又有什麼差別呢?嬌美白皙的秀麗臉龐,頓時斂起了愁思
唉!小姐又開始直盯著窗外了。每當小姐愣看著窗外的天空時,憂愁總會覆上她的眼,有時還會就這麼靜靜的無聲啜泣起來。
剛開始,她曾經擔心的問過她兩、三次,但她總是不肯說,之後她便未再過問了,她總覺得小姐不但整個人沒啥生氣,更像個沒心的人,只有一副軀殼罷了,給人一種很陰鬱的感覺。
「小姐,你這次繡帕上的龍繡得很生動耶!」
玉翠偎近她身旁,轉移話題地說。
小姐另一個怪異的地方,便是她極愛刺繡,且不管是繡手帕或枕套等,她的底圖永遠都只有龍、龍鳳或鴛鴦。
「是嗎?」玉翠的話將秦可兒的思緒拉回。
「咦,你在這繡帕下方繡的這個是什麼字啊?看起來筆劃好多!」玉翠好奇的問著,她記得小姐的繡品上常有這個宇出現。
「那是個『瀧』字。」秦可兒輕柔地說。
「你為什麼要繡上這個字呢?」
「因為那是我第一個學會寫的字。」她第一個學寫的字便是瀧哥哥教她認識的這個「瀧」字。
秦可兒的思緒又飄回過往的記憶裡。
她還記得,當時她因為龐的筆劃大多,她寫不來,發了好幾次脾氣。
「我不寫了,這個字好難寫喔!可不可以換比較簡單的字呢?」
「不行,這是瀧哥哥的『瀧』字,我要你第一個學會寫的就是它,這樣你就會永遠的記得。」
印象中,瀧哥哥一直很溫柔又有耐性地一次次教著自己,他對她總是有著很大的包容,而自己也很習慣被他寵溺著……
王翠在一旁看著又陷入沉思的她,哎呀!又來了,小姐總是一個人呆坐著想事情,有時還一坐一個下午,究竟她都在想些什麼呢?
不打擾她的沉思,玉翠悄悄的走了出去,帶上房門。
※ ※ ※
大理
「少爺,又有一隻信鴿回來,這是帶回來的紙條。」一名男僕說著,將手上的紙條遞給了坐在涼亭裡的高大男子。
男子那沒變化的表情,為他俊美的臉龐添上一股冷酷味。
「你退下吧。」鶴雲瀧接過紙條後,要男僕退下。
他來大理已經十一年了,這代表當年發生的鶴月山莊滅門血案也已經過了十一個年頭。
這段時回來,他沒有一刻或志那晚所發生的事,甚至只要一闔上眼,夢裡所見的也都是爹娘、家僕慘死的畫面。
其間,他不斷地讓人到中原打探秦昆父女的下落,總算皇天不負苦心人,半年前終於讓他給找到,知道他在浙江的會稽縣內開了家鏢局。
他讓探子繼續打聽這幾年來他們父女的一切,他發誓絕對會讓這一對泯滅人性的父女,嘗到比他爹娘慘死更痛苦的下場。
他陰沉著臉,冷凝著紙條上簡短的兩行字
龍虎鏢局與該縣縣太爺結親
於下個月初五將其女秦可兒嫁與縣太爺兒子
鶴雲瀧深沉的黑眸進射出令人懼駭的光芒,憤恨地將紙條用力揉人掌心裡。
好一對擅於攀龍附鳳的父女,這秦昆真是有手段,懂得找個知縣當親家,這麼一來,鏢局還怕會沒有生意嗎?而當年那個小*人,這下更是飛上枝頭當少奶奶了!
「哼!」他不屑地冷哼了聲,「我絕不會讓你們父女打著這麼好的如意算盤。」他握緊的拳頭,往涼亭中大理石製的圓桌恨恨地槌下。
「怎麼發這麼大的脾氣?誰惹著你了嗎?」一個和藹慈祥的聲音自鶴雲瀧身後傳來。
來人為單韶天,頂著一頭灰髮,雖然已經快六十歲,看來卻十分硬朗健壯。
他原本是在京城任武官的,但因受不了官僚之間的鬥爭,再加上收到大理老家親人的來信,說父親病危,於是他立刻辭官,帶著妻子及隨從離開京城,火速趕回故鄉。
沒想到行經鶴月山莊時,意外發現山莊大門口躺著一名渾身是血,已然陷入昏迷的少年,他與兩名隨從隨即人莊察看,發現山莊因被強盜入侵,全莊二十餘人被殺,而且多是一劍斃命,猜想兇手極為殘忍。
他雖是武官,卻也精通醫術,因此先替少年上血,而後再輸入內力到他的體內,讓他能撐過接續而來的治療。
他從馬車裡拿出藥箱,替少年所受的劍傷塗抹上金創藥,當時他覺得少年命大,因為他胸下的那一劍如果再往上一點,就會刺人心臟。
他因為心繫父親的病,再加上怕兇手知道還有一個活口的話,會回來再次逞兇,因此他將昏迷的少年搬到馬車裡,邊趕路邊替他療傷。
回到大理後,他得知少年就是鶴月山莊的少莊主,也從他的口中約略得知鶴月山莊慘遭奪財滅門的不幸事件。
之後,因為他們夫婦無子嗣,便將他收為主簽十,與他們一同在大理定居下來。
雖然這裡的生活悠閒,適合沉澱心靈,不過,他也知道,在義子的內心中,沒有一刻真正平靜過。
「義父,沒事。」鶴雲瀧見義父走進涼亭,原本僵硬緊繃的臉立刻轉為柔和,他知道義父不喜歡他將報仇的念頭掛在嘴上。
「你不用騙我丁,端看你那握緊的拳頭,還有差點被你給i:丁碎的桌子,看來你一定又是收到信鴿傳回的信,我有沒有說錯?」單韶天找了個石椅坐下,瞭然的看著他。
鶴雲瀧也不否認。
「信紙上寫丁些什麼,讓你發了這麼大的火?」
他知道雲瀧一直讓人到中原尋找當年滅他山莊的仇人,他雖不贊同他想報仇的想法,因為冤冤相報何時了,但若不是他一心惦著此事,恐怕當年他早就死了。
當年他胸下的那一劍雖未刺中心臟,卻可以讓人因失血過多而亡,但他卻仍在大量失血的情況下,爬出門口試圖求救,這全是他內心那股強烈的仇恨支撐著他,強化他的求生意志。
這些年來,單韶天不但教授他武功,也教了他一些回融的老子心學,企圖消減他內心的那股仇恨,但它仍深深烙印在他的心中。
「義父,我想回中原一趟。」鶴雲瀧語氣堅定的說。
「唉!有些事該來的還是擋不了,既然你心意已決,我不會阻止你,不過義父和你一起前往好了。」聽出鶴雲瀧堅定的口吻,單韶天知道有些事情是無法阻止或改變的,但他仍有點擔心,因此做此提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