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跟我玩餓肚子這種老套的戲碼,愛妮絲,我不可能讓你死,你要餓到動也不能動的讓我找人把東西灌進你的肚子裡也可以,不過那就跟當死豬沒兩樣,如果你願意那樣的話,我無所謂,但是,如果你一個不小心真的餓死了,記住喔,我會讓洛雷夫也跟你一樣,你想怎麼死法,那他死的式也將會跟你一樣。」
又來了!
「你究竟是不是個男人?老拿另一個男人威脅我,算什麼英雄好漢?」
「我本來就不是什麼英雄好漢,我是個商人,是個黑道頭目,殺人對我而言都是輕而易舉的事了,何況這只不過是個小威脅,動動口而已,只要收得到成效,那又何樂不為?」
總之,她在他眼中就是只小老鼠,他要她生她就得生,他要她死她就得死,說什麼都是屁話!
「你出去!」面對他,讓她很沮喪。
「可以,把飯菜全吃下去我就走。」他好整以暇的找了一張椅子坐下來。
「你不是說我要餓上幾天都是我的事?我現在不想吃!不想吃!不想吃!你的耳朵沒重聽吧?」
「如果你真不餓也不想吃東西;那就陪我睡覺。」說著,舒赫作勢起身,愛妮絲卻比他快一步的跳下床。
身上只穿著一件薄紗睡衣,修長的美腿露在外頭,讓愛妮絲看起來非常的養眼可口,只不過……她走路的樣似乎有點怪異她走得很慢,才幾步路的距離讓她走得舉步維艱,才落坐,眉頭便一陣緊蹙,從她的小嘴逸出一抹淡不可聞的抽氣聲……
舒赫看著她忍著痛一口一口的把東西吞下肚,好像擺在她面前的是石頭而不是山珍海味。
是他弄傷她的!
明明是她自找,他又何必覺得憐惜?
她是個俘虜,一個他打算折磨她、欺負她到生不如死的女人,她越委屈越痛苦,他應該越快樂。
閉上眼,舒赫讓疲憊的身子放鬆在寬大的沙發裡,他真的累了,已經好幾夜未曾真正合眼,才一個恍神便沉沉睡去……
室內很靜,明明有兩個人,卻一點聲音也沒有,這讓愛妮絲全身不自在,等吃完了桌子上約三分之一的食物之後,愛妮絲終於忍不住抬眸望向舒赫坐的地方——
他,竟然睡著了?
他是真睡了還是假寐?如果她現在拿把刀直刺進他的心臟想著,愛妮絲的視線移向了桌子上的餐刀,以她多年的黑手黨訓練,一刀斃命對她而言絕不是難事,何況現在是晚上,等到明天才可能有人會來敲門,只要她現在立刻動手,她將有八個鐘頭以上的逃亡時間……
是了,就是這個時候,現在就是時機,不然,她身上沒槍沒迷魂藥也沒有毒粉,要在醒著的時候殺他談何容易呢?
想著,她輕輕地把餐刀藏進手掌的內側,讓睡衣的袖口蓋住它,愛妮絲忍著痛輕巧的移動腳步來到他面前,他睡得似乎很沉,規律的呼吸聲告訴她,他應該沒有察覺到她的靠近……
只要一刀落下,就什麼都結束了……
只要一刀……
手一揚,舒赫驀地睜眼——
刀還是落下,卻偏了,鮮血從他的左腹噴出,噴了她一臉
第五章
瞪大眼看著他下腹部狂湧的鮮血,愛妮絲的身子不斷的退後,驀地,她臉色發白的轉身跑開,打開房門衝下樓——
一身血的愛妮絲一奔出房門,守在門邊的保鏢路易便迅速進入房內,一眼便看見坐在沙發上用手住腹部傷口的舒赫。
「舒先生!」路易自責又心急的衝進浴室拿了條毛巾奔出替他綁住傷口,隨即背著舒赫往外奔。
「傳達我的命令下去,誰都不准動愛妮絲……」
「是,我知道了。」
「還有……我要她好好的……一根寒毛也不可以少……」
「是,舒先生,您放心,我會照辦,請您不要再說話了。」
「你嫌我囉唆?」
「不敢,舒先生,只是你受這麼重的傷……」
「發生了什麼事?」愛妮絲夜裡奔出大宅的舉動已驚動了所有保鏢,自然也吵醒了另一個在屋內的人——黛安。
「黛安小姐,舒先生受傷了!我必須馬上帶他去醫院!」路易邊說邊跑,轉眼已將舒赫弄上車。
黛安慌急的跟下樓,拍著車窗,「怎麼回事?兇手是誰?」
「是——」
「開車,路易。」舒赫沉聲打斷路易將出口的話。
「是,舒先生。」路易朝黛安點了一下頭,隨即踩下油門,車子飛也似的衝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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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妮絲拚命的吐,吐到肝膽都快吐出來了,才跑出大宅不到兩百公尺的距離,她已經虛脫無力的只能靠在電線桿旁不斷的乾嘔,卻怎地也無法拂去眼前那血淋淋的畫面和衣服上的血跡。
老天真是跟她開了一個大玩笑!讓她被訓練成殺手,卻不能沾血……
這真的是世界上最好笑的笑話了!黑手黨組織裡的頭頭不信邪,她也不信,卻在一而再再而三的實驗中得到印證,只要她的手上、身上沾了血,她就會吐到虛脫不已,三天三夜下不了床,半個月內只要聞到血味便會狂嘔,一個月之內全身無力,根本出不了任務。
真不知是天要亡她還是救她?從此之後,她的任務中絕對沒有殺人擄人這一項,因為殺人擄人要不動刀動槍是不可能的,但只要一動到刀或是槍,便免不了會見到血,所以,看管已經被俘的人犯人質使成了她最主要的工作。
她也樂得輕鬆,閒來無事就拿人質玩,舒赫就是她看管的人質之一,當時的她對他的好身材為之驚艷,趁著等人贖回他的空檔脫光他的衣服,隨便拿一隻筆及一張紙便把他畫下來……種下了後來她被他全世界通緝追捕的命運。
要是她知道他會是那個後來統領整個地下組織的頭頭,要是她知道他除了那張好看得不得了的皮相之外還擁有可以在一堆黑道菁英手中勝出的超凡能力,她鐵定會忍住自己的「驚艷」,不去脫光他的衣服……
可來不及了!做都做了,可以想像堂堂地下總統被人脫光光的委屈與憤怒有多麼的驚天動地,殺她也不為過……
是,她錯在先,可是她還是不會原諒他加諸在她身上的一切,尤其,他昨夜把她當成妓女般的要了她……
殺了他,她該高興的去放鞭炮!可是只要一想到剛剛他看著她的眼神……
釋然、解脫、原諒、瞭解……真是他媽的該死!他怎麼可以用那種眼神看著她?他以為他是上帝?而她是罪民?明明他才是那個最該下地獄的男人!他憑什麼那麼從容不迫的看著她?
還有,刀子插在他身上不會痛嗎?他卻連眉頭都沒有皺一下,想當神仙嗎?偏偏,他離當神仙的距離似乎太過遙遠!
嘔——
愛妮絲再一次彎下身撫著肚子乾嘔了一陣,真不知道她是殺人者還是受害者?明明是她拿刀子傷人,受傷的該是別人,偏偏她也跟著受罪……是上天在懲罰她的罪行吧?
呵,可笑,真的可笑,她什麼時候有這些道德良知來著?全天下的人都死光了她都不關心!可,為什麼那個討人厭的舒赫,那釋然的眼神一直盤旋在她腦海中揮之不去?
他對她覺得抱歉?所以甘願一刀讓她傷了?見鬼的!那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那個男人如果知道抱歉兩個字怎麼寫,他愛對她怎麼樣她都隨他去!
吐了好一陣,愛妮絲虛弱無力的癱坐在地上,眸子一抬,卻見幾個高大的身影已然迫近——
逃不了了,她現在連站起來的力氣都沒有,昏沉沉的連對方的臉都看不太清楚,出手可能會自己打在人家的槍口上。
「你們要抓我?」她柔媚的一笑,吐出口的嗓音柔柔地,平日可以酥到男人的骨子裡去,可現下的她一身血,也吐了一身,包準一般男人見了就怕,想用美人計也不成。
高大的身影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全被都眼前的景象怔住了,事實上,他們已經站在這裡兩分鐘又三十五秒,只是沒有人出聲也沒有人先出手抓她,原因是她已經吐得死去活來,莫名其妙的一直吐著……
「要抓我就快點,愣在那兒幹什麼?保鏢是這樣當的嗎?那舒赫的命不就等於每天晾在那邊讓人家自由取用?」
一個人從人群裡走出來,緩緩地蹲下身看著她,「你還好吧?需不需要先去看一下醫生?或服包止吐藥什麼的?」
愛妮絲噗哧一聲笑了出來,伸手摸摸對方的臉,「我傷了你家主子,你卻要帶我去看醫生?你真好心耶,我死了不更好交差?」
「你不能死,至少不能死在我們手上。」他不是好心,而是怕她吐到死,那他拿什麼交差?
「喔——原來,舒赫是要親手殺了我……」
那個人沒耐性,挑了挑眉,又問了一次,「你需不需要看醫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