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過,我可以用做的來告訴你。」他在她耳畔邪氣地低語,故意撩撥她。
「好啊、好啊!用做的!」她舉高雙手歡呼。
他先是一愣,接著為之失笑。
「小傻瓜,你就要失身了,還這麼高興?你真的暍太多酒了。」他也喝太多了,不然他根本不該跟她一起躺在床上大玩疊疊樂。
去他的,醉了就醉了!
「酒?耶!家家酒萬歲!」聽到酒這個字,她開心地再度高嚷。
「好吧,既然要扮家家酒,就要扮像一點,咱們入洞房吧!」
他壓住她的身子,膝蓋切進她的雙腿之間,依著她的指示,撩高她的睡衣下擺,低頭親吻她純淨無鉛味的柔軟小腹。
他的大手一路向上探索,推開雙峰上薄薄的障蔽物,態意地輕佻慢撫。
熾熱的唇,循著可愛的小肚臍,一路製造令人瘋狂的火焰,燒進她渴望被填實的慾望中心。
兩人身上的衣衫已在不知不覺間盡數褪去,兩人的關係也已無法回頭。
燃起的火勢再也無法遏止,僅能回應的,是一波波令人驚慌又不能拒絕的快感衝擊。
低吟重喘之間,她突然輕叫出聲。
「直……直人……」
她的雙手緊抓著他的肩,一陣顫抖,眼眸頓時變得澄明,像是從酒意中清醒過來。
「嗯?」他喘息下已,專注地為她製造出更強烈的快感享受。
老天!
他……在吻她哪裡?
他們……他們在做什麼?!
「我……啊——」
還來不及開口,她倒抽一口氣,意識被突如其來的烈火捲襲,肆意焚燒,忍不住尖叫出聲。
至此,一切完全失控。
第六章
周善儀渾身發冷地窩在被窩裡,呈現植物人狀態。
他們真的上床了……
他們真的上床了……
他們真的上床了……
他們真的上、床、了——
「啊啊啊——不要再叫了!哦……好痛……」
她坐了起來,又抱頭呻吟倒回去,只覺有滿天小鳥在啾啾亂飛。
自從醒來後,那句讓她無地自容的句子,一直在她腦中跳針循環,讓她幾乎快要抓狂。
有機會的話,她好想問問另外兩個姊妹,她們幸福新婚的第一天,是否也跟她一樣,從渾身酸痛兼悲慘宿醉的早晨中開始?
她的新婚生活,真是太美滿了!
周善儀抱著頭,全身窩在被單裡,只想就這樣窩到地老天荒。
「世界末日怎麼還不來?」
哦,她好想死!
「你還好吧?」溫柔的大手輕輕撫上她的臉頰,她下意識地縮了一下,那隻大手一僵,硬生生地退開。
周善儀咬著唇,不敢看向身旁那隻大手的主人。
「我很抱歉,昨晚我喝多了。」刁直人輕歎。
他很抱歉?
意思是說他後悔了嗎?
唔,酒後亂性之下,一個女人跟一個男人上床了,在第二天天亮得到男人的抱歉,女人該如何表示才好?
要說「沒關係」嗎?
那讓她感覺自己好隨便。
還是要說「我也很抱歉」?
這樣也很假,她完全感覺不到自己哪裡要抱歉呀!
還是芭樂一點,哭喊「我恨你」?
呃……算了,她喊不出來。
昨晚,是她暍多了,所以一切都失控了。
她隱約記得,在酒精作祟下,他們上床的導火線,是由她先點起來的。
跟他上床,她是有一點點的後悔,但還沒懊悔到哭天搶地的地步。
比較後悔的部分,是她差點跟他全盤托出深埋心中的那段不堪回憶……
最後,她很沒志氣地決定當只縮頭烏龜,裝作沒、聽、到!
「你明明暍得比我多,為什麼比我還清醒?」她力求鎮定地打了一個小呵欠後,對他露出甜甜的笑容。
「你是說昨晚,還是現在?」他盯著她的眼問道。
他還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
她—愣,又羞又惱地咬住唇,無助地感到熱辣辣的紅暈「轟」的一聲,從臉上一路脹到耳根去。
這一次,她向老天質疑,為什麼沒有一道雷打下來,劈死這個不會說話的臭男人?
「算了,當我沒說。」她悶悶地咕噥一句。
瞧他在她身邊坐得穩穩的,裝死也不是辦法,只好坐了起來。
被單從她頭上滑下來,露出一顆慘不忍睹的鳥窩頭。
刁直人先是瞪大眼,接著「噗」的一聲,猛然轉過頭去。
「怎麼了?」她不解地瞪著他激烈抖動的雙肩。
「沒事……」
他的嗓音也有點發抖……
莫名其妙的男人!
「那個……我要去浴室梳洗了。」
「浴室門在那邊。」他指了指房內的一扇門。
她點點頭,拉緊被單,仍然一瞬也不瞬地瞅著他。
他莫名其妙地回望她。
「怎麼了?」
「我要起來,你轉過去啦!」她嬌瞠一聲。
刁直人這才會意過來,馬上站了起來。
「抱歉,我先下樓,你梳洗好後再下樓來。」
等他走出門後,她才鬆了一口氣,七手八腳地抓著床單爬下床。走向浴室的路上,還差點絆倒自己。
「唉呀!他都走了,我還遮什麼?」覺得自己的舉動很可笑,她隨手—拉,扯下身上的被單。
不料,刁直人在下一刻竟然去而復返,又推門而入——
「對了,還有一件事——呃……」猛然撞見裸裎在晨光下的美人,刁直人看傻了眼,尾音不自覺地逸去,忘了原先要說的話。
周善儀也傻了,就這樣呆呆地回望他,不知該怎麼回應。
不管是尖叫、遮身體、還是拿東西把他打出去,感覺都很蠢。
畢竟他們昨晚都上了床,能做的事也全都做過了,現在才矜持,已經太晚了。
「抱歉,我等你梳洗好了再說。」刁直人首先回神,吞了吞口水,一臉鎮定地退出去。
房內的周善儀紅著臉,亡羊補牢地蹲下身,伸出顫抖不已的手,重新拾起被單,把自己包得密密的,然後衝向房門口,「喀」的一聲鎖上門。
一老天!為什麼會變得這麼混亂?」她抖著手摀住臉。
結婚之前,他們雖然在人前扮了一個月的情侶,天天上演溫馨接送情,但除了在人前必要的牽手、摟肩動作之外,在私底下,他們之間從來沒有任何親密的舉止,就連親吻也不曾交換過。
哪裡知道,一個酒醉的新婚夜,就這樣徹底破了功。
以後,他們之間該怎麼辦?
這場假戀愛、真結婚的戲碼,要怎麼演下去?
周善儀的腦中一片紊亂,茫茫然地走進浴室,分神中被鏡中的反射影像給嚇得花容失色。
「哇啊——這什麼鬼?」
瞪著鏡中那個頂著一頭可怕鳥窩頭的白面熊貓鬼,她突然笑了出來。
她無法想像,刁直人昨晚是怎麼面對她一整晚的?
看著她這副鬼模樣,他竟然還能親熱得下去?
真有勇氣!
「久仰久仰,原來你就是傳說中的黃臉婆?」
她對著鏡中的自己挑挑眉。
「跨越了第一步,以後,你可以自在地在刁直人面前挖鼻孔了。」
反正她光溜溜的樣子、最醜的樣子都讓他見識過了,從此以後,她也不必辛苦地維持淑女形象了。
這種感覺對她來說,好新奇。
「這就是……夫妻嗎?」她對著鏡子喃喃自語。
原本她以為,完完全全將自己所有的面目,都坦露在另一個人的面前,應該是極為艱難的事。
沒想到,竟然是這麼輕易的事。
「你好,我是刁太太。」她試著說了一逼,奇異的麻顫感立即從頭頂竄入背脊。
無法抑止的甜蜜笑容,在她唇邊氾濫成災。
強烈的歸屬感,迅速瀰漫在她心中。
這就是……
幸福的感覺嗎?
她怔怔地望著鏡子,發起呆來。
早餐的氣氛有些詭異。
昨晚,兩人暍醉了酒,衣衫不整地躺在床上滾來滾去,感覺一切都是那麼的對、那麼的自然。
但是,當兩人都換上了端莊的衣服,梳著整整齊齊的頭髮,規規炬炬地面對面坐著時,所有事情全都被打回原形,尷尬到了極點。
有關上床的事,他們完全沒有討論到。
在他們的預想中,兩人該是維持著最單純的朋友關係。
在這樁事先約定好了是場家家酒的婚姻裡,因為一個環節的漏失,彼此的定位瞬間失了焦,善儀感到好焦躁。
「善儀,怎麼不吃了?是不是昨天太累了?」刁父關心地看著善儀。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小倆口對看一眼,各自紅了臉。
刁父說完後,也才發現自己問的話太過曖昧,趕緊掩飾地低咳了一聲。
刁母瞪了嘴拙的老伴一眼,趕緊接了另一句,試圖轉移餐桌上羞死人的氣氛。
「還是早餐不合你的胃口?你說說看,想吃些什麼,我讓王嫂去廚房再煮些別的出來。」
「不用了,刁媽媽,我不挑食。」
「還在叫刁媽媽?該改稱呼了!」刁母故作不悅。
「媽!」善儀笑著改口,叫得好甜。
刁母面露驚喜。
「善儀,再……再叫一次!」
「媽!」
刁母撫著胸,似乎又陶醉、又感動。
「你再叫我一次。」刁母央求著。
「媽!」
「再一次。」
「等一下、等一下!這樣太不公平了!善儀,你也叫我兩聲來聽聽!」刁父也擠過來插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