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以為我喜歡?還不是因為奇彥沒空。」她會這麼做完全是友情客串好嗎?「下回我再找奇彥一道去。」
「不用,我會找時間過去,不勞煩你。」他對她的好意壓根不領情。
「你要去?」
「不行嗎?我不想欠你恩情,可以吧。」反正他也想要見於用和。
「什麼時候去?」
「你跟我很熟嗎?」他沒必要事事跟她報備吧?
她輕瞇起眼眸。「你想起什麼了?」
「關你屁事?」覆上寒冰的俊臉不見半點笑意。「麻煩關門,謝謝。」
話落,他隨即倒向軟軟的大床,沒打算再理她。
凱瑟琳只能氣悶地瞅他一眼,而後關起房門,乖乖地回房睡回籠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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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說過他會去謝謝她,那麼他就—定會走這—趟,只是沒想到這麼快。
事實上,能夠捱到下班,他已經很佩服自己了,倘若今天是假日的話,他肯定會在早上十點便過來拜訪。
站在幸福寶貝屋的店前,感覺不是前來拜訪,而是回家。
回家?
他不是個戀家的人,也從沒想過擁有自己的家,但是現在居然有了回家的感覺,真是耐人尋味。
在店前猶豫了下,他才推門而人。
「歡迎光臨。」於用和迎向前來,發覺來者是他,噙在唇角的笑意僵了下,隨即又恢復正常。「裡面請。」
「我可以坐吧檯嗎?」他不自覺地放軟音調,雙眼追逐著她。
感覺心頭的意念翻化成惡狼,想要快步衝向前去,狠狠地將她摟進懷裡,安撫他因過度思念而躁動的靈魂。
「可以。」她領著他到櫃檯,輕聲問著,「你要吃點什麼嗎?」
「咖啡就好。」
「稍等。」於用和將單子遞給吧檯的於若能,隨即打算走回櫃檯邊。
「等等。」他忙喚著。
「嗯?」
「現在好像不太忙,你……可以陪我一下嗎?」他幾乎是請求地問道。
她不解地看著他,卻也順從地走到他的身旁坐下。
嗯,他穿起西裝的感覺就像是個精英份子,內斂的眼神,生疏的口吻,他已經不再是自己記憶中的伊凡了,不再侷促不安,不再怯懦黏人……感覺離她很遠很遠。
昨天的他淡漠疏遠,彷彿對什麼事都沒興趣,一句話也不願多說,就連瞧見她也沒什麼特殊反應,甚至一刻都不願多作停留。
所以她以為,也許這輩子都不會再遇見他了。
沒想到才這麼想著,今天卻瞧見他獨自前來。
不過,相較於昨天遇見的他,今天的他似乎多了一點人情味。
「凱瑟琳說,是你救了我。」他直視著她。
「嗯。」她笑著,猜出他的意圖。「你不用謝我,不過是舉手之勞而已,反正我就是這個樣子,路見不平,拔刀相助,要是能幫而不幫,我肯定會恨死自己。」
「聽說我失去記憶之後,都住在這裡?」他記得自己原本住在三樓,但因為那層樓太靜太暗,他不願意一個人獨處,而死皮賴臉地住進她的房裡。
只是,他什麼時候怕靜怕暗了?那不是小時候的他嗎?
難道他不是喪失記憶,而是腦袋受創回復到幼年時的他?
不對,要是事情那麼單純,他不會這麼狂烈地愛上她。
「嗯,想上去看看嗎?」
「可以嗎?」
「當然可以。」
於是於用和帶著他穿越廚房,和在廚房工作的於至可點個頭後,便直接上二樓。
原本打算再帶著他上三樓的,卻見到他筆直地走向她的房間。
「你走錯了。」她出聲制止,卻見他已經推開門。
「是嗎?」他回頭看了她一眼,並沒有止住腳步。
他一直都是住在這個房間裡的,她打算要騙誰?還是她不想要讓別人發現他們之間的事?
「……是啊。」她頓了頓,笑著走近他。「因為那是我的房間。」
「嗯。」他當然知道這是她的房間,他甚至還記得自己曾經和她在這張床上翻雲覆雨。
情景歷歷在目,恍若發生在昨天,但他卻被思念折磨得痛苦不堪。
「怎麼了?」瞧他直瞪著床,她不禁有點心虛地擋在他面前。「我帶你去三樓的房間。」
伊凡的視線轉而投注在她臉上,看著她豪氣而不顯粗擴的濃眉,黑白分明且充滿光彩的大眼,相當引人欲嘗的唇瓣……
「我可以抱你嗎?」腦中的想法就這麼脫口而出。
「嘎?」
還沒來得及反應,她整個人已經落入他厚實的胸膛,緊緊的,幾乎沒有半點空隙。
於用和發出滿足的歎息,—點抵抗的打算都沒有。
把臉貼向他的胸膛,耳朵傾聽著他均勻的心跳聲,像是某種催眠曲般,讓多日飽嘗失眠之苦的她有點昏昏欲睡。
嗯,好舒服,好舒服。
然而收攏在她腰上的力道愈來愈大,像是要把她整個人嵌入他的體內似的。
不對,這不是伊凡的擁抱!他原本就喜歡摟著她,但那只是純粹地愛黏人,不會有危險性,但此刻這個擁抱是帶著侵略性的,恍若她一個不經心,就會被眼前這個男人給吞噬了。
她甚至可以感覺到腹部上貼覆著鼓起的腫脹。
儘管他有著伊凡的面貌,但他卻不是他!
意識到這一點,她不假思索地將他推開。
伊凡猝不及防地被推開,有點意外地瞅著她。
他竟在她的眼中讀出防備,甚至還因而推開他?難道她已經不愛他了?
「請你,下次別再這樣。」她艱澀地嚥了嚥口水,閃避著他的視線。
伊凡微惱地瞪著她。「難道你都沒有想過,我為什麼想到樓上看看?」
「重要嗎?」
「不重要嗎?」他輕瞇起淺色瞳眸,胸中一股鬱悶陡地拔升。
難道她一點也不希望他想起他們之間的事?
「我們還是先下樓好了。」她轉身要走,卻發覺他一個箭步向前,擋在門口。「你要做什麼?」
「我要做什麼?」他不禁發噱。
若要他自問,就連他自己也不知道答案。
但一股無明火燒得他理智盡失,只因她根本不在乎他跟她之間的感情。
「等等,別靠過來。」她雙手做出戒備動作。
如果可以,她一點也不想對他動手,但是迫於局勢,她是絕對不可能放任他胡來的。
「我想起你了。」他突道。
「咦?」
「我說,我想起你了。」
於用和瞠圓眼,訝異地說:「欸?可是,陳伯伯說,一般失去記憶的人,一旦恢復記憶之後,很有可能會把喪失記憶時的那一段記憶給忘掉的。」
「天曉得?」他盯著她胸前的項鏈,探手要拾起,卻見她連退兩步。「你躲什麼?」
他會吃人嗎?還是會泯滅人性地把她推倒在床上?
是,他確實有想要和她溫存的念頭,但不是現在。
「你要做什麼?」她依舊對他有所防備。
伊凡乏力地放下伸在半空中的手。「看來,就算我想起了你,你也沒有半點喜悅。」換句話說,她心裡根本沒有期待。
「我當然高興,但是我不懂你要做什麼。」就算他真的想起她,想起共處的那一段記憶,但他一樣不是最原始的那個伊凡,那個像天使般天真無邪的伊凡。
他的口吻和眼神全都令她感到異常陌生,儘管他們有著同樣一張瞼,但卻是完全不同的人,她知道這樣想實在於理不合,但就像他有雙重人格一樣,現在出現在自己眼前的是另外一個。
「我很邪惡嗎?還是很可惡?」需要這樣提防他?
「並不會。」她呵呵乾笑著。
有著天使般的臉,相信他不會跟惡魔同路。
「我靠近你,只是想要摸我送你的項鏈。」
「項鏈?」啊啊,是她會錯意了。「你記得這是你送給我的?」她拉出項鏈,懷疑地問。
「廢話,我說過我不會忘了你。」他這輩子沒給過多少承諾,不可能會忘記。
「呃……」聽到這裡,她才意會到他到底想要表達什麼。「你還好吧?」
「不好!」他幾乎是吼著出聲。「你到底懂不懂我在說什麼?」
那種情啊愛的肉麻話,他是死也說不出口的,但就算他不明說,她應該也懂他的意思吧!
「不懂。」
「不懂?」他瞪大眼,神祇般俊美無儔的臉顯得有些猙獰。「你不會忘記我在恢復記憶之前對你說過什麼吧?」
「但那是恢復記憶之前說過的話啊。」那又如何?「又不是你說的。」她就事論事。
「不是我說的?」他陰冷地哼笑著。「難不成是外星人說的?嗯?」
「等等,我並沒有打算要跟你辯論什麼,只是,我覺得……」唉,她該怎麼說咧?「反正簡單一句話,你是個同志,在你喪失記憶的時候,可能因為雛鳥效應而喜歡上我,但那只是錯覺而已。」
同志不可能愛上女人的。雖然她老早就清楚這一點,但還是很悲慘地栽在他的手中。
而他也許是被兩段記憶給弄混了,搞不清楚自己愛的到底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