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哥哥,何必如此大費周章?我這不就來向你報到了?」藺兆禎也大笑了幾聲,趨前跟成至軒擁抱,拍拍彼此的肩膀。
「好、好。」成至軒點點頭,將目光望向藺兆禎身後的利敏與藺兆祀,「咦,兆祀也一起回來了?」這倒是件奇事。
「哈哈,他是被我硬押回來的。」藺兆禎爽朗的笑笑,睇了眼一臉冷然的弟弟,「老哥哥不要介意,他就是這個死樣子。」自從他表明押兆祀回京的原由之後,兆祀就始終沒有給他什麼好臉色看,不過,只要能讓計劃順利完成,他倒是不介意忍受他一陣子的敵意。
「沒關係,我聽說兆祀憑著百人的兵力戰勝數千敵兵,不但讓皇上龍心大悅,甚至還加封他定寧王的殊榮呢。」成至軒讚賞的打量了藺兆祀一眼,若他女兒還活在世上的話,他一定不會錯過這樣一個締結良緣的機會。
「是呀,我這個弟弟比我還有本事呢,我是承襲我阿瑪的爵位,而他卻全憑自己的真本領得到今日的一切。」藺兆禎的語氣中充滿了驕傲,他的確是以這個弟弟為傲。
「你們如果已經談論完我的話,我就告辭了。」藺兆祀低沉的嗓音平平的響起,聽得出他對這樣的聚會沒有興趣,更不想逗留。
「兆祀,你就忍忍嘛。」利敏趕緊扯扯他的衣袖,輕聲勸他道。
藺兆祀淡淡的望了她一眼,不置可否的照樣板著臉。
「哎喲,我說是誰來了,原來是咱們京城中響叮的英雄人物登門造訪,真是失敬失敬。」蕭琴的聲音遠遠的便自內院傳到廳上,其中刻意加入的柔媚,讓藺兆祀有股作嘔的慾望。
「來來來,酒菜已經準備好了,今兒個沒有喝醉,我可不許任何人說出要走的話來喔。」入廳的她無視自己的丈夫,逕自走向藺兆祀,不避諱的挽起他的手,便往內院拉。
成至軒假意的乾咳了幾聲,掩飾自己的尷尬道:「來來,請上座吧。」
藺兆禎與妻子互望一眼,雖對蕭琴的舉止感到不恰當,但做丈夫的成至軒沒表示,他們也不好說什麼,只有跟著成至軒進入內院位於左側的亭閣,在擺滿各種菜餚的大圓桌前坐下。
「沒時間多作準備,菜色簡陋,還希望各位多多包涵。」蕭琴將藺兆祀拉坐上主位,那本該是成至軒坐的位子,但是,她卻似乎忘記了自己的丈夫,只將注意力放在身邊酷著張俊臉的藺兆祀身上。
「哪裡,這樣已經太豐盛了。」藺兆禎客氣的回應,一邊不忘用眼神暗示弟弟小心點,不要做出逾矩的事。
藺兆祀接收到哥哥的眼神,唇角微微揚了揚,那是個夾帶危險的笑容。
藺兆禎突然感到一陣寒意自背後升起,但是,暫時他還沒意會到弟弟的笑容是代表怎樣的意義。
「來來來,請各位不要客氣,動筷吧。」簫琴一邊說,一邊夾了塊大大的肥肉往藺兆祀的碗中放,嬌媚的朝他拋了個媚眼。
「咳,對對對,大家不要客氣。」成至軒又乾咳了聲,對妻子的舉止敢怒不敢言,只有將悶氣往自己肚裡吞,假裝啥都不知道。
藺兆祀冷冷的看著蕭琴拚命的對自己獻慇勤,一抹不屑的諷笑爬上唇畔。
哼,這女人在打什麼主意,他會看不出來?只不過,她竟然敢當著自己丈夫的面勾引別的男子,要說是她有勇氣呢?還是要說這成老爺過於懦弱?這種風騷的女人,畢竟不是成老爺這種老實人所能掌控的。
「兆祀。」蕭琴故作撩人的撥撥垂下的髮絲,嗲著嗓音道:「呃,你不介意我跟著王爺、福晉叫你兆祀吧?這樣喊親切多了,你也可以不要稱呼我為成夫人,喊我的閨名——琴便可以了。」這個藺兆祀雖然跟王爺有著同樣的長相,不過,那雙冷冽犀利的雙眸,倒是多了幾分魅力呢。
藺兆祀斜睨一眼胸部幾乎要貼上自己手臂的她,冷笑了聲,也不迴避她的貼近,他倒要看看她想玩火玩到什麼地步,「隨你怎麼喊,你高興的話,我不反對。」他淡淡的說。
「兆祀。」藺兆禎警告的喊了聲,他終於知道方纔的寒意所為何來了,兆祀想要玩這種遊戲?若真如此,他怎麼跟老哥哥交代?
「成夫人,你真是愛說笑,若是兆祀敢這麼無禮,直呼你的閨名,那藺家不就要讓人笑話了嗎?」利敏暗諷她的無禮,皮笑肉不笑的道。
蕭琴怔了怔,隨即又泰然自若的掩唇笑了笑,「福晉言重了,咱們兩家的交情也不是一天、兩天,哪有這麼多禮數好計較呢?」開玩笑,她蕭琴是什麼樣的角色,哪能這麼輕易便被壓了下去。
「你……」天,真沒見過這麼不知廉恥的女人,利敏幾乎忍不住要動怒了。
「夫人,還有幾道菜沒上,你去瞧瞧。」成至軒瞧見情況不對,連忙岔開話題。
啐,多虧這死老頭,否則,她差點就要跟福晉衝上,毀了以往下過的工夫。蕭琴白了成至軒一眼,揚起雙手拍了拍,示意丫環們繼續上菜。
掌聲方落,一個個的丫環排成一列,整齊的收起桌上的菜盤,再放下手中剛端上的盤子,像是一支訓練有素的隊伍,動作精準而毫無差池。
蕭琴得意的看著自己嚴厲教育出的下人,覺得臉上有光極了,就算他們成府不是什麼王公貴族,但是,成府的下人,可是絕對不會輸給任何的達官顯貴之家。
瞧,這麼整齊準確的動作,不就代表著她用人的卓越能力嗎?呵。
正當她得意揚揚的等著接受大家讚賞的目光之際,一個清脆的盤子破裂聲卻讓她自滿的臉倏地一變。
「對不起,我……」糟糕,她怎麼會又出錯了呢?因受傷頭昏的章芸趕忙蹲下身,將破碎的盤子撿在手中,囁嚅的道歉。
「該死的,又是你!」蕭琴尖著嗓子斥喝著,臉色鐵青的道:「你這不要臉的賤蹄子,不過是打了你幾下,你就給我摔盤子?故意在王爺、福晉前讓我難堪是吧?」可惡呀,這丫頭留她不得。
「芸兒知錯,請夫人息怒。」章芸忍著自身後陣陣傳來的疼痛,雙膝跪落地上。
「芸兒,快起來。」這丫頭的傷勢不是還沒復元嗎?也難怪會失手了。成至軒皺著眉,朝蕭琴問道:「她不是該在床上養傷的嗎?為什麼會開始做事了?」
「呵,我們成府又不是救濟的地方,丫環做事難道還要有理由嗎?」蕭琴走向章芸,粗魯的拉起她,順便故意用力往她傷痕纍纍的臀部一拍。
「哎呀——」難忍的疼痛讓章芸無法克制的喊出聲,但馬上又招來簫琴的另一掌,不過,這回她可不敢再出聲了,只能緊咬著下唇,忍受那椎心之痛。
「住手。」成至軒終於忍不住衝上前,將章芸自蕭琴的身前拉起,道:「芸兒,這裡的事情你不用管,還是先下去敷藥吧。」他知道剛剛那幾掌,肯定又會讓她的傷口裂開了。
「你這個老糊塗,竟然為了一個下人對我大吼?」簫琴哪堪在這麼多人面前丟臉,一張臉漲得通紅,全身因怒氣而不住的顫抖,「今天我要你給我在大家面前說清楚,你為什麼其他人不護,就光護這個賤丫頭?是不是你們之間有什麼見不得人的醜事,所以我責罰她,才會讓你這麼心疼?」好,要丟臉就大家一起來。
「你……」成至軒氣得鬍子都翹了起來,「你在胡言亂語什麼?人家可是個清清白白的好姑娘,你……哼!」這女人今天真是太過分了,簡直是惡人先告狀嘛。
「夫人,您誤會了,老爺只是心腸好,見不得有人受傷罷了。」怎麼會這樣?章芸急忙的解釋,生怕連累了一向愛護她的好主人。
「心腸好,見不得有人受傷?」蕭琴尖銳的眼神刺向章芸,「你的意思是說,我的心腸不好,所以才故意害你受傷嘍?」大膽的賤婢!
「不、不是的,奴婢、奴婢的意思是,老爺他……他……」章芸真不知道自己要怎麼解釋才可以讓夫人息怒,雙唇囁嚅著,就是找不到適當的詞語。
「芸兒,不關你的事,你不用理會她。」成至軒摸摸章芸的頭,像個慈父對女兒一般。他今天已經受夠了簫琴,如果再忍下去,他在藺家人面前,還有什麼顏面可言?
「成至軒——」簫琴倏的尖吼了起來,舉起手,指著他的鼻子便罵,「你這死沒良心的,有了新人就不要舊人了嗎?是呀,我辛辛苦苦為你們成家忙裡忙外、打點一切,現在竟然比不上一個小丫頭,我的命真是苦呀,你這個負心漢,嗚……乾脆我去死算了,也好過這樣被你嫌棄跟侮辱。」說著、說著,她的眼淚便滑下臉頰,哭得傷心至極。
「你……唉!」又來了,成至軒無奈的歎了口氣,朝藺家人投了個抱歉的目光,還是屈服道:「娘子,我絕沒那個意思,你就別氣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