爾玲很高興希可適時的邀請,掃掉她今晚陰霾的情緒。
「怎會突然請我吃晚餐?」坐在餐廳的位置上,爾玲問。
「我知道你今天很早下班。」不像是個理由。
「消息靈通。」
「聽說你升職了,而且做得很不錯。」希可轉了話題。
「嗯,我終於賞到工作上的真正樂趣了,而且,我也想不到自己能有這麼『能幹』的一面!」爾玲很感慨的說。
「那是你一直沒機會顯現。」希可讚賞的說。
「是啊!」爾玲笑笑的表示。
希可對爾玲默默的注視一會兒,說,「今晚很冷,你可得好好注意一下身體。」
「謝謝你的關心。」爾玲很喜歡他的體貼。
***
晚上十點半,良柔踏進家門,打開答錄機,又聽見爾玲的聲音。
「良柔,你知道嗎?今天的我本來很不快樂的,美娜不在家,又有寒流來。誰知,我又接到一束花,是海芋,很優雅,我的心緒頓時轉好了。到現在,我仍不知送花的是誰?隨後,方希可約我吃晚餐;良柔,你想不到我會答應吧!希可是一位隨和又體貼的男人,他對我明說他要追求我,我拒絕了,但他說他願意等我點頭,即使只是陪我度過這段低潮期,他也無所謂。
他的這番話,我真的無法不感動,真的,無法用言語來形容我內心的感動!不多說了,再見。」
良柔聽完後,懷疑著,花會不會學長送的?應該是吧!若不是,學長的對手可真是愈來愈多了。
而爾玲一直不知道她自己所散發出來的魅力有多麼吸引人注意;尤其,最近她在工作上表現傑出,更猶得上司及同事問的肯定。想來那位方先生是有心人,學長這次是遇到勁敵了。
在聖誕節前夕,美娜才和志傑回中部來。回來後,她就告訴爾玲,等一過完農曆年後,他們就要結婚了,爾玲直向她道賀。
那晚,爾玲躺在床上,檢討今年一整年。
前半年,她每一天;後來,她被「恨」蒙蔽了心,開始庸庸碌碌的虛擲生命;雖然,她現在也算得上是事業有成的女人,可是,不知怎麼搞的,她總是覺得她好像少了些什麼似的,不像想中的快樂……
她好後悔,她的身體,被她自己搞得愈來愈差!她還有多久的生命啊!?她應該比一般人更珍惜自己的生命才是。
忽然,她想起志傑建議她去做回饋社會的工作,比如社工、義工……這都是很有意義的,而且,又能體驗到生命的可貴和人性光輝的美。
第二早晨,爾玲還在思考著這個問題——
的確,上了這幾個月的班,有所得,相對的,也有所失;她該去從事一些有建設性的事。
爾玲在心中拿好一切,又快樂的去上班。
「曉梅,我想辭職了。」爾玲一到辦公室,就對她說。
「為什麼?你不是做得很不錯嗎?而且公司也待你很好呀?」蹺梅驚訝地說不出所以然來。
「沒什麼,只想換個新環境。」爾玲有點不好意思。
「你才不過來了兩個多月而已。」
「對,不過,我想辭了。」
「好吧,隨你,我好不容易有了伴,你又要走了。」
曉梅難過的說。
***
雨天後,希可和爾玲坐在一家咖啡屋裡。
希可已在爾玲面前坐了足足十來分鐘了。爾玲一眼也沒瞧他一下,甚至一句話也沒對他說,就這樣對他視若無睹的靜靜地坐著,眼神飄到好遠、好遠的地方。希可的心情沮喪到極點。
他想,難道爾玲一直不知我對她的心是堅定的嗎?他不管她現在是什麼身份,只要有一點機會,他都不想放過,他都要抓住。自從認識她以後,他沒辦一天不想她……
「爾玲,你不是有事要告訴我嗎?」希可最從還是開口了。
「希可,很抱歉,我……我想對你說聲對不起。」
爾玲還是說出口了,輕柔的聲音,像撫慰人一般,可是,卻使他霎時臉色都白了。
「爾玲,你……」
「你應該知道我的意思,我們是不可能的。」爾玲用低得不能再低的聲音說。
「你為何不給我一個機會。」他聲似哀示,拉住爾玲放在桌上的手,懇求著。
「不可能的。我雖不愛你,但更不想傷害你。」她有痛徹心肺的感覺。
「爾玲……」他忍不住酸楚的叫。
「希可,別這樣,去找一個適合你的女孩,我不適合你的。」爾玲掙脫被他握住的手。
希可深情款款的道:「我願意等你。」
「希可,那是不可能的。」爾玲斬釘截鐵的說。
「為什麼?」希可不放鬆的追問。
「只因我仍愛他。」爾玲悠悠的道出她的心事。
「你會再回到他的身邊?」
「我不知道。」爾玲像被喚醒般,眼神整個活了起來。她想,她還是愛著易凡的。
希可隱約地體認到,他真的衝不破那一道無形的牆。
「我祝福你,爾玲。」他由衷的說。
「謝謝你,希可。」爾玲感謝著說:「我們還可以是朋友嗎?」
「可以,我們之間的友情仍然是存在的。」希可打起精神對她說。
「很高興你能這樣想。」爾玲一下子釋放了自己緊張的心。
「哦,對了,有件事一直想告訴你。我爸有位老朋友,他是心臟科的權威,最近好像又發現一項最新的療法;我想介紹你去給他治療。」希可仍舊對爾玲很關心。
「真的?!謝謝你!」爾玲由衷感激。
「等我拿到確定的地址,再通知你。」
***
「良柔,我很不快樂。」爾玲悶悶不樂的說。
「發生什麼事了?」良柔關心的詢問。
「剛剛我和方希可見了面。」爾玲心底有股很不舒服的感覺。「我直截了當的拒絕了他的追求。」
「你做的很好。」
「是很好,可是,看他那副心痛的模樣,我好難過。」
「爾玲,這是遲早的事,你是愈早說愈好,晚了,怕是痛苦更多;若真的替他難過,就幫他介紹個好女人,不就得了。」良柔給爾玲一個不錯的建議。
「這倒不失為一個好辦法。」爾玲心情為之一振。
「你心情好點了沒?」
「好一點了,對了,我又辭掉工作了。」
「為什麼?你不是做得很好嗎?」
「我要使生命有意義!」
「怎麼說?」良柔實在不明白爾玲的意思。
「記得我搬出那個家的時候,我曾經告訴自己,要找一個適合自己、又具有意義的事。現在雖然也有些成就,但終究無法使我真正的滿意、開心;經過志傑的話指點後,我終於發覺,其實最適合我的工作,還是我的藝術創作。以往我的日子為何那麼豐富?就是我沉浸於自己稱職的世界。」爾玲滔滔不絕的敘述。
「雖然你現在的工作很好,但是,我很贊同你的想法!」
良柔很高興爾玲終於又找回自我了。
「若我想工作,我倒是可以去找一些有意義又可以回饋社會的工作。」
「比如義工之類,我們醫院就常需要這類的工作人員。」
「對,我就是說這樣的工作!」爾玲興奮的叫說。
「若有機會,你可以來我們醫院當義工。」良柔建議著說。
「好,我真的願意!」
「爾玲,你終於找到你人生的道路了。」
「嗯,雖然又回到原點,但我也不後悔這段日子的辛苦,因為有它們,我才能走出這一條路。」爾玲說出心中的感覺。
「本來就是這樣,爾玲,有件事,我想問你。」
「什麼事,儘管問吧!」爾玲很開心的說。
「你還生不生學長的氣?」良柔問。
「老實說,不生氣了,但疙瘩仍在。」爾玲說:「你不可以告訴他喔!」爾玲特別叮嚀她。
「怎麼會呢?!」良柔心虛的說。
門診時,易凡接到美娜的電話。
「美娜,有事嗎?」易凡問。
「是大事,想找你商量一件關於爾玲和你的事。」
「爾玲,她怎樣?」
「她沒事,但我想找你聊一聊。」
「好。」
「今晚六點,在市中心的『哈帝』。」
易凡掛上電話,發現良柔詢問的眼神。
「美娜今晚約我出去。」他解釋道。
「喔!」
易凡今早聽完那卷錄音帶後,是既高興又惆悵。
高興的是爾玲終於和那個男人分手,惆悵的是,她又要換工作;他想要她是完全屬於他的。
此刻,他的心情就像一座座起伏不定的山……瞬間,他的腦門衝進一個想法;這個構想,使他的嘴角泛起了微笑。
***
晚上易凡準時赴約,一上二樓,易凡看見美娜和一個男人親暱的坐在窗邊,正忘我的聊著天,連易凡走到他們桌前也沒察覺。
易凡知趣地坐到他們旁邊一果,自顧自的吃起東西。
「哎呀,林大哥怎麼還不來?」
她一抬頭,竟見到易凡愉快會向他們打招呼。美娜連忙又說:「林大哥你何時來的?怎麼不叫我?」她見到易凡桌上的東西已經剩下不多了。
「剛來不久,見你們恩愛的模樣,不好意思打擾你們。」易凡打趣的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