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爾玲不敢違抗,慢慢地收拾東西,站起身。
***
易凡看著有點瘦的爾玲,不覺心疼起來。都是因為他,因為他的糊塗,才致使她離他而去。
易凡很自然地牽起她的手,爾玲扭怩了一下,但易凡仍不為所動的緊握著。
『想吃什麼?』易凡問。
『你想吃什麼?』她反問。
好熟悉的對話!回想以前,他們總是這樣,而他的回答總是——
『先回答的人不用出錢。』
他們想視而笑,真的,就是這一句。
『我們到「金池塘」好嗎?』
『嗯!』
他們愉快的用餐,雙方不時地抬頭看向對方。
『你到我們公司,有事嗎?』爾玲開口問。
『你們董事長是我伯叔輩的長輩,他請我到貴公司演講,現在正洽談中。』
『那也不必如此大駕光臨,電話聯絡就好了。』
『我很久沒看見你們總經理,所以親自來拜訪他;真是不虛此行。』易凡昧深長的說。
爾玲想起他先前的話,態度堅決的說:『不管你怎麼說,我一定繼續上班。』
『爾玲,聽我的話,難道你不知道我心疼嗎?』
『拜訪你不要再說了。』爾玲摀住耳朵,甩著頭,再看易凡一眼,就站起來走了。
易凡無奈地望著她離去。
***
『學長,這麼早就來了?』
『今天我遇見爾玲了,我還是覺得她最能稱職的工作就是家庭主婦,以及創作一些作品。』
『我也這麼認為。可惜,她說她已沒了那份心思。』
『拜託你,得幫幫我。』易凡要求著。
良柔看了易凡一眼,說:『學長,你該聽了前天答錄機的內容了吧!有個愛慕者每個星期中的小週末總會送她一束花,使她開心得不得了。』
『我知道。』
『你不吃醋?』良柔十分好奇。
『這還用說嗎?但是我相信爾玲對我的感情。』易凡口氣有『酸味』。
他又想著,他要怎麼做才能再讓她回心轉意,重回他的懷抱。
爾玲走後,他一直讓他們的臥室維持原樣,而且那夜起,他從未單獨睡在那,床上依舊是他們往日的棉套,梳妝台抽屜內也還是她走時沒帶走的物品。他不是怯懦不敢面對她離去的事實,而是覺得那臥房是屬於他們倆的世界,她走了,他不想獨自擁有它;只想有一天她回來時,這個房間依舊像往日那般,有她和他熟悉的感覺,那該多美好溫馨!
『學長,要開始看診了。』
『那麼快?幾點了?』
『當你在思念某時,時問就過得特別快。』良柔凋侃著他。
易凡有些不好意思的紅了臉。
***
爾玲躺在床上思考著今天的巧遇。
想起易凡看到她時那種訝異的表情,她知道她的心裡一定很不舒服。
顯然的,他瘦了,想到自己已久沒為他煮一餐飯、為他洗一件衣服,這段期間他一定過得不好……唉,誰教他活該遭受這樣的懲罰。
『爾玲,我回來了。』美娜的聲音傳來。
『喔!』爾玲應了一聲。
『我請你去吃冰。』美娜提議:『他們有賣熱飲。』
『這附近有冰果室嗎?』爾玲問。
『有,碩果僅存的老店,不錯的喔!』
於是,她們一起走進這家沒有裝潢的冰果室,裡頭就只有幾張桌子。
『這種店已經寥寥無幾了。』美娜說:『不過,這家店歷史悠久,生意很不錯,夏天賣冰,冬天賣熱飲。』
美娜介紹著這家店。
爾玲環視四周,見到牆上有木板的對聯:
同父來少,同子來多,詹前滴水,誰看過水倒流。
大冰易賣,大鐵難撈,針鼻削鐵,只是微中取利。
『美娜,這對聯很有意思。』
『是很有意思,道盡了社會的現象。』
『這兩句話很直得深思。』
『好了,吃東西吧!』
吃完後,她們散步走回家。
遠遠的,爾玲就看見那個癡情人高志傑站在她們家附近的柱子旁。不知美娜看到了沒?」
「爾玲,我想下星期日回南部一趟,好久沒回去了。」
「好。你會去探她的消息嗎?」爾玲試探的問。
「誰?」美娜問。
「前面站著的那個人呀!」爾玲索性說了出來。
美娜震驚了,一個熟悉的人影緊緊的鎖住她的目光。
「他來這兒找你好幾次了,可是,一直不敢貿然進去打擾你。」爾玲幫高志傑講話。
「爾玲,你和他見過面?」美娜感受到灼熱的注目。
「對,而且發生一個好大的笑話。」
「什麼笑話?」美娜想處之泰然,裝作視若無賭。
「你去問他。」爾玲推美娜過去。
「爾玲……」
「美娜,你不就等這一天嗎?不要遲疑了。」
「可是……」
「有勇氣一點。過去吧!我先進去了,再見。」爾玲對站著不動的美娜說。
「爾玲,你不要走啦!」美娜大叫一聲。
高志傑因為聽到叫聲而回頭來,於是,他看見了她——他夢寐以求的女孩!那早也想、晚也想的人如今已站在他的眼前,他突然感到無所適從。
美娜突然勇氣十足的奔向他,他緊緊酌擁住她,在馬路旁,時間像暫停一般——
他們不在意路人的注視與側目,他們把世界遺忘了,眼中只有對方。
好像經過業世紀之久,他才輕輕托起她的下巴,美娜的淚不聽使喚地落了下來,志傑的心霎時揪痛了起來;他望著這越發成熟的美人兒,他想用他的一生來換取她。
「美娜,跟我走,我帶你去一個地方。」說完,志傑拉著美娜坐進車裡,立刻發動車子。
美娜看著他的側臉,告訴自己,她願意讓他載往任何一方,只要有他的地方,她都願意跟隨!
***
高志傑帶著美娜來到一棟公寓的三樓。
他打開門,請她進去,然後告訴她,「這兒是我暫時的棲身之處。」
隨後,他轉身到衣櫃旁,拿出一隻方絨盒子,遞給她,「打開它。」
美娜無意識的打開那盒子,霎時,一股光奪目的項鏈攫住她的目光。它好美,美得晶瑩剔透……至少它抓住了她的心,一顆已埋藏兩年的心。
「還記得它嗎?兩年前我們去逛街時,你一看見它就目不轉睛、愛不釋手,那時我想買下送你,但是又沒理由。」
「對,那時我是會拒絕的。」美娜的淚又落了下來。
志傑拭去她的淚,接著說:「你走後,我苦思良久,還是買下了它,我心中一直有個信念,總有一天,我要用它再贏得你的心,總有一天,我一定要用它再做我們的定情物!現在,證明我終於做到了。」志傑也流下眼淚,走到她身旁,深深的望人美娜充滿淚水的雙眸。「你還願意接受我嗎?縱然我是個離了婚的男人,你還願意做我一生的伴侶嗎?」
突然他,美娜哭了起來——
志傑緊張、無措了,他害怕她的答案不是他所期待的。
他起身走到窗旁,「美娜,你若拒絕,我不會生氣的。你別為難了,兩年不是短暫的時間,它會改變很多事,我真的不介意,你別為我難過……」
「不是的,我不是那個意思!」美娜從後面擁住他。
志傑轉過身來,看著她帶淚的雙眼,按捺不住狂喜,低頭吻住了她鮮紅欲滴的雙唇,他溫柔中又摻雜著霸道地吻著她。美娜融化在他的柔情中,也熱烈地回應著。
他的心一下子飛揚了起來,心中充滿著快樂。
過了好久、好久,他才抬起已紅了的雙眼看著她。
「我不知道過了兩年的時光還能看見它……分手的當晚,我也跑回去買,結果我晚了一步。那時,我想我那麼喜歡它,卻無緣擁有它;沒想到兩年後,它還是回到我的手裡,這不是證明我和它是有緣的嗎?只是這緣來得較辛苦,不過,它總是來了,不是嗎?」美娜說。
「你的意思是……」
「傻瓜,你還不懂嗎?」
「你讓我這兩年走得好辛苦喔!」他擁住她,「不過,是值得的!」
「我又何嘗不是?」
「我們更應該好好珍惜我們現在擁有的一切。」
「嗯!」她親了他臉頰一下。
「什麼時候答應嫁給我?」他對面著她問。
「再過些時候,畢竟我們這麼久不見了……」她賴在他懷裡。
「想多考驗我嗎?」
美娜笑一笑的說,她只想回去告訴爸媽這個消息——她終於等到他了。
「哇,好晚了,我要回去了。」美娜看了表,嚇一跳說。
「別急著走,你那位室友不介意你晚回去的。」
「你怎麼知道她?」
「我們碰過面了。」志傑聲音平直的說:「我常看見你和她在一起,那天,想問問她一些事,誰知她……」
「怎麼了?她說你們鬧了一個大笑話。」
「她說是『笑話』?」見美娜肯定的點點頭,他才又笑說:「那天早上她要去上班時,被我攔了下來,可能是我太突然了,她被嚇得心臟病復發,之後我送她去醫院急救。」
「喔!還好沒事,不然我一定不饒你!」美娜斜睨了志傑一眼,「她是我來中部後唯一的好朋友,暫時住我那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