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訝異地瞪大眼,拔腿就跑,一晃眼,已不見人影。
兆驥失控的又跳入河中,冷卻他的慾火。
再這樣下去,他挫敗的想,先死的人一定是我。
待兆驥回到木屋裡,已是兩個鐘頭以後的事。
天色已暗,木門半掩著,寒穎在裡頭等他。
看見兆驥入門,不知為何,她竟心生歡喜。「你回來了,我等你好久喔!要吃晚飯嗎?」她有些語無倫次。
兆驥點頭,他真的餓了。
他們默默地用完晚飯,氣氛僵凝得可怕。
兆驥始終板著一張撲克臉,不像前些日子有說有笑。寒穎識相的不敢開口。
「為什麼裹著被單?」他不悅的質問。
「因為……我沒有衣服穿。」她唯唯諾諾地回答。
不發一語,兆驥把身上的衣服脫下,丟給她。「穿上吧!」
「那你呢?」
「不用擔心,我沒關係。」他聳聳肩。
當初劉叔要他多帶些衣服,他就是不肯;誰知半途殺出一個程咬金。
她不但把他僅剩的衣服拿走了,甚至連他的心也偷了。
「早點睡,兆驥。」他把毛毯鋪在地上,熄了燈,不再理睬她。
第四章
山區天氣多變化,他們本來打算要下山的,不料突然下起雨來,小雨不斷,漸變大雨,而且連下數天,兩人只好待在木屋,以免硬行下山反而遇上洪水或山崩。
自從上次的意外發生後,兆驥就對寒穎不理不睬,好像她是個透明人。
就像現在外頭下著大雨,無處可去,他便離她遠遠的躺在角落裡,手裡捧著一本書專心閱讀!
寒穎站在遠處瞄他,他不關心、不理會她的行為,對她造成了無形的傷害,她再也無法忍受了!
寒穎突地奪門而出,她不願再與他共處一室。
兆驥被她的舉動嚇住了。
愣了半晌,他爬起身,緊追而去。
寒穎沒跑多遠,就被兆驥從身後緊緊抱住。她掙扎著,兩人跌到地上,全身沾滿泥巴。
寒穎愈抵抗,兩人就愈像「泥人」。
兆驥索性將她壓在自己身下,讓她動彈不得。
「瘋女人,你找死,想得肺炎不成?」
「放開我,我要回家,我要離開這裡!」她低吼。
「回家?」他莞爾一笑。「你連一件像樣的衣服都沒有,如何回家?」
好一陣子,她都沒有任何反應。
兆驥覺得奇怪,低下頭瞧個究竟。
只見寒穎兩眼紅腫,淚水直流。「你討厭我,我……只好回家。」
「上天可鑒,寒穎,我沒有討厭你。」他詫異的道。
「可是,你不理我。」她哭喊著。
「我……」寒穎,你是天真還是裝糊塗?這一切都是為我們好啊!
兆驥凝視著她梨花帶淚的臉龐,她的眼眸盈滿淚水,更顯深邃動人、楚楚可憐,教他再也無法自制。
倏地,他攫住她的雙唇。
他的吻帶著侵略、帶著霸氣,舌頭蠻橫不講理的橇開她的唇,探入她口中。
老天!他在吻我,他真的在吻我?寒穎滿心歡喜的接受,開始怯怯的反應,進一步回報她所得到的。
她雙手環住他的肩背,緊密的抱住他,感受他的存在。
從未與男子如此親密的相擁,第一次,寒穎感到他與自己是多麼的不同。
他是如此高大、壯碩,而自己是如此嬌小、柔弱……
他們的吻愈來愈熱烈,愈來愈熾情,愈來愈難捨,兆驥的手按捺不住的伸向她飽滿的胸脯,手指撫觸她挺立的蓓蕾……
寒穎忍不住輕顫了一下,低吟著期待即將發生的事。
兆驥悚然放開她,抬起頭大口喘氣。
她也嬌喘咻咻,滿臉酡紅。
「寒穎,不要走,留下來。我需要你。」他哀求著。
寒穎用力的點頭。是的,她也無法漠視那股強大的需要,不管是生理的或心理的。
兆驥欣喜的拉她起身,「我們進去吧!小心著涼。」
「等一等,兆驥。」
他一回頭,一團泥巴不偏不倚地正中他臉上,接二連三的,他的臉及身上到處都是泥巴。
「這是懲罰,以後如果你再故意不理我,你就完了。」她調皮的笑。
「是嗎?」他不懷好意地笑笑,一轉身,泥巴已落在寒穎的頭上、身上,她嘶叫著,兩人打起泥仗來。
他們追逐著、閃躲著,直到寒穎全身無力、求饒喊停,兩人跌坐在泥地上,見對方成了泥人,不禁相視大笑。
「謝謝你,寒穎,讓我經歷這不可思議的一切。」兆驥深情地凝望她。
「我才要謝謝你呢!你真是好人,是個好男人……真的。」
「而這個好男人已逃不出你的魔掌,認栽了。」他無奈地說。
寒穎一臉懵懂。
「我很在乎你,寒穎。」他兩眼直視她,聲音微抖。「我不是那種始亂終棄的人,你願意與我交往嗎?」
雖然在美國待了十多年,幾乎快被洋人同化了,本質上的他仍是非常傳統的。
「我知道你不是,不然早就慘遭你的毒手了。」她自動伸出雙手擁抱他,「我願意,兆驥。」
他的呼吸又急促起來,「寒穎,把你的手拿開,不然……我無法擔保自己做個好男人。」
「為什麼?」她一臉茫然。
兆驥搖頭猛笑。「你一點都不懂,是不?」他又乾笑幾聲。「我們進屋吧!」
「大弦嘈嘈如急雨,小弦切切如私語,嘈嘈切切錯雜彈,大珠小珠落玉盤……」寒穎細嫩的聲音迴盪在木屋裡。
她最喜歡雨天了,大雨可以使兆驥留在她身邊。
屋外依然下著傾盆大雨,兩人被困在木屋裡,哪兒也去不成。
兆驥可就沒有她的好心情了,他要忍受慾火的煎熬,要克制自己不去看她誘人的身材,他——都快崩潰了。
道德是什麼?貞操又是什麼?面對自己所愛的人……
所愛的人?他心裡一驚,然後有所領悟的笑了。
我愛她!我愛她!他在心裡吶喊著。
這一刻,他才瞭解到原來自己早已愛上寒穎。
這真是命運之神的巧妙安排,在這荒無人煙的山上,從此不同世界的人相遇了。
在河邊乍見她的一剎那,他的魂、他的人全都給了她,再也無法離開寒穎一步。
因為愛她,他才會尊重她、保護她,所以拚命忍耐……知道自己的情感,兆驥開心的笑了。
「兆驥,兆驥,我吟得好不好?」寒穎回頭喚他。
「嗄……很好。」他回神,隨口敷衍。
卻見她眼眶微紅,雙唇微顫。
「怎麼了,我的小寶貝?」他溫柔的貼近她。
「你又不理我,你根本沒在聽。」寒穎泫然欲泣,「你不喜歡我。」
「不要亂說,」他俯下頭注視她。「我很喜歡你,寒穎。」
「那你為何沒有專心聽我吟詩?你覺得我很乏味、很無聊,對不對?」蓄滿眼眶的淚水終於滾下。
楚楚可憐的模樣,令他憐惜。「你胡扯!」兆驥擁她入懷,低頭喃喃安慰。「對不起,是我的錯,請原諒我。」只要能討她歡心,說什麼卑下的話他都原諒。
直到她停止哭泣,兆驥才依依不捨地放開她。
寒穎卻環緊他的腰。「你的味道好香。」她將臉埋入他赤裸的胸膛,深深吸吮著。
老天!她的動作……牛仔褲顯然太緊了,他的下腹「堅硬」起來。
寒穎感覺到他的堅挺,慌亂地想推開他。
兆驥拉住她的雙手,不讓她逃開。「我無法再漠視你的存在。」他的眼眸因需要而顯得深黝。「我愛你,寒穎。」
她的臉羞紅了,雙眼微瞇,雙手不由自主地摩挲他的臉。「真的?」
他的真心不容置疑,兆驥心底明白,可是,她不敢置信。
她一直覺得兆驥很神秘,他的氣勢、他的倨傲與自信,完全不像是個長期住在山中的鄉野之人。
「我承認你對我的吸引力,我也很在乎你的想法,你不注意我時,我就很傷心。」她避重就輕的回答。「但是——請給我時間,讓我理清自己的感情,好嗎?」
兆驥剛硬的線條緩和下來。原來如此,他還怕自己的表白會嚇著她呢!
「當然,」他面帶微笑地說,「不過,不要讓我等太久。」
十一點了,沈了然已在陳花絨的住宅樓下足足等了三個鐘頭。他無奈的抽著煙,煙霧裊裊,令他陷入沉思。
他們的女兒出生後不久就死了。他怨恨雪子在二十年後才告訴他這個噩耗。可是,他能怪她嗎?
一切的錯皆由他起,他才是罪魁禍首。
歲月雖然無情,卻沒有奪去雪子的風采,她的魅力令他深深折服。
他要把握機會!二十年前,他為了名利而拋棄她;二十年後,他有錢、有名氣、有勢力了,他要重新追求她,娶她為妻。
一輛紅進口轎車停在大樓門口,陳花絨下了車,沈了然立刻尾隨而上。
「雪子,下班了,餓不餓,我請你吃宵夜。」為了等她,他到現在還未吃晚餐。
「沈大律師,餓不餓是我的私事,請不要干涉。」她冷漠的回答。
「雪子,你一定要如此對我嗎?起碼你可以喊我的名字,叫我瞭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