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偷!抓住他們!小偷!」
「蔚傑,抓住他,對--」
幾個拿著棍棒的男女衝了出來,卻全呆立住。
因為被蔚傑一把扯下面具的大男孩居然是亞歷,而他手上還抱著從費伯家偷走的名貴音響。
亞歷也傻掉了,他沒想到擋下他的竟然是他最喜愛的大哥哥,他一時怔忡,就叫蔚傑扯掉面具,無所遁形。
「亞歷!」夏若琳一臉錯愕,她從南茜口中知道他逃學、跟一些同學鬼混,可是她怎麼也沒想到他會淪為盜賊。
他一聽到她的聲音,飛快的轉頭一看,猛地倒抽口涼氣,完了!
「由我來處理,公主。」
蔚傑凝重的看著一臉蒼白的亞歷,「你要我帶你到警察局?」
他嚇得渾身發抖,「不要,我不要被關。」
「那你告訴我,你為什麼要偷東西?」
他低頭,「他們說好玩,偷來的東西還可以賣錢,也許我就可以將那些錢交給賈克--」
賈克?蔚傑擰眉,「錢交給賈克做什麼?」
亞歷欲言又止的再瞥了夏若琳一眼,再看看蔚傑,他握著雙拳,低頭道:「他配不上公主,我的那些朋友前陣子溜到倫敦玩,我有托他們打聽賈克,他是個惡魔,跟自己的妹妹有染,連女傭也不放過,兩個女人身上常常傷痕纍纍,聽說全是他施暴的。」
聞言,圍觀的鎮民一片嘩然。
夏若琳的臉色也在瞬間轉為蒼白。
「所以你是想要他放過公主?」蔚傑猜道。
「我知道偷東西賣也只是小錢,欠他的是大錢,但我會定期還給他的。」他囁嚅的回答。
「用意不錯,但方法錯了。」蔚傑搖搖頭,看著在人群中的費伯,「他偷了你的東西,由你決定要不要送他去警局。」
「如蔚傑所說的,用意是好,但方法錯了,所以我們要教他用對的方法賺錢。」費伯不想計較,拉伯雷家最近的日子已經很不好過。
一旁有人提出建議,鼓勵亞歷到街上的店面去打工,暑假到了,到這兒的遊客也會增多,有的還願意給高一點的工資。
說穿了,眾人都知道梅瑟希亞莊園遭遇前所未有的困難,他們也曾想幫點忙,但全被老伯爵婉謝了。
「亞歷,你怎麼說?」蔚傑看著一臉懊悔的他。
「我願意打工。」
「我不允許。」夏若琳開口了,口氣中有著堅持也有一絲來不及掩飾的感動,「你的本份就是把書念好。」
「讓他學學賺錢就應該流汗也是一件好事吧。」蔚傑有不同的見解,何況,亞歷對唸書本來就沒興趣。
「這--」她看向他。
蔚傑拍拍亞歷的肩膀,「好好工作,你爺爺那邊我會去跟他提的。」
「那我爸他……他還是一樣喝得醉醺醺的?」亞歷小小聲的問著,這其實也是他不想待在家裡的原因,父親原本是一個最好的父親,但染上酗酒的惡習後,他變得面目可憎,他看了好難過,乾脆眼不見為淨。
「爵爺會熬過來的,但我們都要幫他,好嗎?」
他點點頭。
蔚傑跟大家謝謝後,載著姊弟倆開車回到莊園,一路上,三人靜默著都沒有說話,一直到下車,亞歷要跟著蔚傑去見母親時,夏若琳才開口--
「謝謝你,亞歷。」
「咦?」亞歷愣了愣。
「但下次不准也不必再用那種方法幫我了,我可以處理好這一切的。」
說完話,夏若琳直接往後院走去。
亞歷看著蔚傑,眸中儘是不放心。
蔚傑微微笑,「放心,套一句公主說的話,我可以處理好這一切的,不過--」他微微笑,「可以答應我,先將賈克會對女人施暴的事當成我們之間的秘密。」
他點點頭。
老爵爺等人承受的壓力已經夠多了,他提醒自己等會再跟老亨利跟老廚娘交代
一聲,不管聽到什麼,不要傳到老爵爺等人的耳裡。
蔚傑拍拍亞歷的肩膀,「走,我們去看看你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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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匡啷、匡啷!乒乒乓乓!」
兩人還沒走到二樓房門,就聽到重重的摔東西聲,伴隨的還有傑佛遜失控的怒吼聲,「酒,給我酒,我不要吃飯,我只要酒!酒!酒!」
「傑佛遜,你忘了,你跟蔚傑約法三章,只有打贏他--」
「我永遠也贏不了他,我已經忍了好幾天了,我不要忍了,我不要!我要酒!」
門一打開,房內一片狼藉,櫃子倒了、桌椅翻了、飯菜、碎玻璃灑了一地,怒髮衝冠的傑佛遜靠坐在床沿對著妻子大吼大叫。
羅拉臉上滿是淚痕,一見到蔚傑來了,鬆了口氣,再見到幾日沒見的兒子,眼淚又再次決堤。
「媽,對不起。」亞歷並不壞,只是從夏若琳決定要嫁賈克的那一天開始,這個莊園只有狂風暴雨,不見晴天,讓他根本待不下去。
「夫人,你跟亞歷出去,我來照顧伯爵。」蔚傑朝羅拉說道。
她感激的跟他點點頭,帶著兒子離開這滿目瘡痍的臥室。
蔚傑看著眼睛佈滿血絲的傑佛遜,沉沉的吸了一口長氣後,笑道:「喝酒逃避不了問題的,伯爵。」
「少教訓我,蔚傑,我才是這裡的頭,給我酒!」
他臉色猙獰,多日來沒有讓酒精麻痺的腦袋開始運轉。
他受不了,受不了自己的無用,受不了自己得拿女兒的幸福去換取這個莊園上下每個人的溫飽,天啊,他是如此窩囊!
痛楚讓他狂吼而出,「給我酒!」
蔚傑的表情仍然平靜,「還記得你說的榮譽與尊嚴嗎?一個男人一生最重要的兩樣東西。」
「我--」他無言。
「在你找回這兩樣東西之前,老爵爺已經在我的建議下,指示所有的僕傭還有夫人、南茜等人都不准再給你酒喝,連一滴也不行。」
「蔚傑你--」
他的表情突地轉成凝重,「我也在等你,伯爵,等著那一個教我西洋劍,灑脫自在的伯爵再次出現在我眼前。」
「我--」傑佛遜眼眶一紅,抽抽噎噎的哭了起來,他沒辦法灑脫了,就是他的灑脫讓整個家陷入目前的窘境,就是他不聽父親的勸,一再的借錢給朋友,卻在要不回錢時,還灑脫的繼續讓其它親友借貸,終於……全完了!
蔚傑握住他的手,希望給他力量,但他也明白他的傷受得太重,要他恢復可能還有一段長長的路要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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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瑟希亞莊園要恢復往日的氣氛的確還有一條長長的路要走。
接下來的日子,老伯爵染上風寒,臥病在床,蔚凡幾乎是衣不解帶的照顧著,伯爵時而為要喝酒大鬧,夫人和蔚傑忙著安撫,亞歷則乾脆搬到鎮上的費伯家去住,南茜一個人覺得無聊,偏偏夏若琳變得更安靜,一天幾乎和她說不上幾句話,沒人理她。
最可惡的是,日子夠累人了,賈克那個討厭鬼又要來訪!
在葡萄園裡踢著小石頭的南茜歎了一聲,在草地上席地而坐,學校放暑假讓她無處可去,她拜託亞歷讓她跟著,他也不肯。
唉!順手摘了一顆青葡萄放入口中,那股酸澀味道讓她的小臉立即皺成一團,連忙呸呸的吐出來。
「傻瓜,這種釀酒的葡萄哪能生吃!」
「蔚大哥!」獨一無二的愉悅笑聲一起,南茜那雙無聊至極的眸子立即一亮,她跳起來,笑咪咪的回頭看著俊朗的大哥哥。
但小腦袋瓜好像想到什麼事,眼神隨即一黯。
「怎麼了?」他在她身旁坐下。
「還不是昨晚吃飯時的那通電話嘛。」她長歎一聲,跟著坐下來,看著遠方。
想到那通電話,蔚傑臉上也飛上一抹愁雲。
賈克再過兩天要來看夏若琳,還要求她表演拿手的鋼琴演奏,因為他要帶一些不相信他真的成了伯爵千金未婚夫的好友過來,還要他們準備吃的、喝的,不准太寒酸,丟他的臉……
老廚娘為此傷透腦筋,梅瑟希亞莊園現在哪還有什麼餘錢去做這種擺闊的事?
是蔚傑私下拿了錢給她,並交代別說是他拿的就行了,老廚娘便高高興興的跟老亨利到鎮上去採買。
回過神來,蔚傑將目光移到莊園的三樓窗台,白色的簾幕隨風輕揚,然而他的公主並不在那兒。
賈克要來,心情最差的就該數夏若琳了。
「萬一他又帶蛇來怎麼辦?!他一定不會饒了我的。」南茜的喃喃低語將他視線拉回她身上。
看著她充滿苦惱的小臉兒,他好奇的問:「什麼蛇?」
「邪惡的賈克也養了一隻邪惡的寵物,雖然拔掉毒牙了,可是還是很可怕,」說到這兒,她還起了一陣哆嗦,吐了吐舌頭,「他常用牠嚇我,氣得我曾經拿彈弓想打死牠,但被他發現了,他居然將蛇扔在我身上,害我作了整整一個月的惡夢。」
他想了一下,「妳不希望他以後再帶蛇來莊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