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她驚呼一聲,然後吹了聲口哨。
「你是跑車迷?」
「你一定很有錢!」
「我不知道自己算不算有錢,但我肯定我絕不會是一個凱子。」他在心裡補上一句——「我絕不會再上女人的當,受女人的騙。」
於向虹輕笑出聲;不管如何,他已經引起她極大的興趣,他和那些毛頭小子一點都不同,他是個貨真價實的男人,那些小鬼頭充其量只能被稱做是男孩!
「我們已經說了一籮筐的話,我卻還不知道你的名字耶!」她心花怒放的說。
「耿漢。」
「你連名字都性格,我叫於向虹。」
「既然自我介紹完了,我是不是可以送你回家了?」他沒好氣的說。這年頭好心多半沒什麼好報,他實在不必如此的熱心過度,說不定羊肉沒吃到卻沾了一身臊,划不來的!
「你確定你真的不和——」
「我確定!」他打斷她。
「只是去玩,你別想歪!」
「走吧!」他懶得多說的率先走向他的跑車;現在的男人真是苦命的動物,傳統、守舊、保守、能吃苦耐勞、能從一而終的女人是真的已經絕跡了,而且女人有愈來愈開放、前衛、大膽、特異獨行的趨勢,去哪裡找一個完美的女人?
他真的懷疑。
但是於向虹心裡可不是這麼想,她盯著耿漢的背影一會,然後跟了上去,她自己偷偷的笑著,她已經決定在他送她回家的途中,問出她想知道的事。
最好是他的生平。
於彩虹一聽到前門開鑰匙的聲音,立刻衝出了客廳,奔向大門,猛的一拉開門,不只是她傻住了,連耿漢都有些張口結舌。
真的有這麼巧的事?
連於向虹也感覺得出。難道她姊姊和耿漢認識?不可能的!她知道自己的姊姊有多保守,她姊姊唯一交過的男朋友在美國,她姊姊沒理由認識耿漢,因為她知道耿漢離開台灣數年,最近才回台灣的。
「姊!怎麼了?」於向虹銳利的問道。
「你不知道現在幾點了?」
「姊!你換個開場白好不好?每次你開口對我說的第一句話總是:你知不知道現在幾點了!有點想像力和創造力好不好?難怪現在的學生愈來愈厭倦學校的生活,你們這些老師要負一部分責任,別再一成不變了,換點新花樣、新東西出來!」
於向虹不客氣的說,以前她不會如此,但是這些話就是由她口中說了出來。
她如此攻擊她姊姊是為耿漢嗎?
「你說完了沒?」於彩虹平靜的說,不經意的看了耿漢一眼,有些輕蔑。耿漢的反應則是若有似無的一笑。
「說完了。」於向虹忽然像鬥敗了的公雞。
「那你就進屋裡去,洗個澡上床睡覺。」
「那你呢?」
「我有些話要和這位先生談。」
「姊!」於向虹怕自己姊姊誤會了耿漢。「事情不像你想的,他只是——」
於彩虹很少真的動怒,但是當她的眼神變得冰冷而毫無溫暖時,於向虹不得不乖乖的聽話,她知道這會她姊姊可不是在開玩笑。
於向虹溫馴的轉身進屋,但是她還是不忘回頭朝耿漢揮手;她已經知道他住在哪個飯店,雖然他堅持不肯說出他住幾號房,但是她不怕查不出來,以後有的是見面的機會,她知道他會在台灣待一陣子。
確定她妹妹沒有躲在門後偷聽,於彩虹冷眼的看著這個正斜倚在他的跑車上的男人。
「又見面了。」耿漢笑著說,有點嘲弄的意味在。
「真是不幸。」
「該怎麼說——」他故意掛著一副滿不在乎又邪邪的笑。原來她是個老師,他知道怎麼讓她失去控制。「天涯何處不相逢還是冤家路窄?」
「冤家路窄。」她冷冷的說。
「我們算是冤家嗎?」他挑著眉問。
於彩虹的臉一紅,她不該臉紅,但是她臉紅了。
「不是我吃你豆腐,倒像是你存心佔我便宜。」他得寸進尺的說:「我們沒有仇吧?」
「我沒碰到過比你更惡劣的男人!」
「那是你男人見的太少了。」
「離我妹妹遠一點!」她轉入正題,她知道她說不過他,既然說不過他,何必自取其辱,把該說的說完了就是,然後她最好永遠都不要再見到他。
「我想你沒有弄清楚狀況,於——」他不知道她的名字,只好頓了下。
她卻崩著一張臉的不準備回答他。
「既然我們都已經是冤家了,起碼該知道一下對方的名字吧?我已經知道你妹妹叫於向虹,你不會希望我去向你妹妹打聽你的名字吧?這樣我和她就又有見面的機會了。」
他存心威脅她。
果然她一副怒不可抑的樣子。
「你卑鄙,你——」
「別把那麼多莫須有的形容詞用到我身上。」
「於彩虹。」她咬牙切齒的說。
「彩虹——」他看著她。「很美、很柔的名字,我常常在想彩虹的盡頭或是彩虹的另一端是什麼。」
「你永遠不會知道。」她不假思索的說。
「你對我的敵意真的這麼深?」
「你是危險人物!」
「我現在又是危險人物了?」他還在逗她。
「你——」她也不知道他的名字。
「耿漢。」
「耿先生!我誠懇拜託,請求你離我的妹妹遠一點,我相信你不會對這種小女孩感興趣。」
「我對你妹妹是沒有興趣。」
「那就不要糾纏她,不要帶壞她!」於彩虹激動的喊。
「她還要繼續唸書,她需要專心一致,不能分神,你去找其他的女孩吧!」
耿漢站直了他高大的身軀,他懶懶的離開了他的車,懶懶的走向了她,他的眼神和視線沒有離開過她,他看得她有些心慌意亂,想後退,但是她的身後已經是大門,她只有勇敢的看著他,退縮不是辦法,更何況她的立場堅定,她只是保護她的妹妹。
「你一向如此自以為是?」他低下頭看著她,穩穩的站在她的面前,他們之間的距離只有半步。
「我說的是事實。」她的聲音有些顫抖。
「什麼事實?」
「關於你和向虹。」
「我和她怎麼樣了?」
「你——」於彩虹清清嗓子,她想理直氣壯的說,但是她發現她真的不清楚整個的狀況,她只知道他陪著向虹一塊回來,其他的她一概不知,她憑什麼先判了他的罪?這不是她的一貫作風,在判定學生犯錯之前,她還會先聽聽學生的解釋,為什麼對耿漢她做不到同樣的標準呢?她怎麼會變成這樣?
「你不是什麼都知道嗎?」
「我——」
「難怪你妹妹會這麼大膽又叛逆,是不是生活在你的壓力下所造成的心理反彈?」
「你又知道什麼?」她找回了她的膽子。
「我和你妹妹今晚不過是第一次見面,她正和一大群人比酒量,我只不過是在事情沒有更惡化之前伸出了援手,送她回家而已,如果你還不放心的話,我可以告訴你,我連你妹妹的手指頭都沒有碰到過,這樣你是不是可以放心一點了?」
於彩虹忘了自己有過慚愧的時候,但是這個時候她真的非常慚愧,慚愧到了家。
「如果你還是不信,可以問你妹妹。」
「對不起。」她微弱的聲音。
「你說什麼?」他故意的。
「我說對不起。」她的意量高了一些。
「當你的學生和妹妹一定不好過。」
「我平常不會這樣!」她為自己澄清。
「那麼你是只對我羅?」
於彩虹又生氣了,她直直的瞪著他。「我和你素昧平生又沒有血海深仇,我不必針對你怎麼樣,對於我妹妹我會嚴加管教,也謝謝你的援手,除了這些,我們井水不犯河水,你不必往自己的臉上貼金!」
「那麼你是不打算再見到我了?」她勾起了他的興趣,幾年來他不曾對任何女人有過這種感覺。
「如果我信的夠虔誠,上帝應該不會安排我們再見面。」
她心平氣和的說。
「不過緣份這玩意——」
「沒有這回事。」她一口否決。
他對她意味深遠的一笑,她的確很像那種老處女、老學究型的女孩,漂亮、有氣質,但卻一點也不像二十世紀末的現代女性,她這種女人給人愈陳愈香、值得品味、發掘的感受,需要小心、仔細的呵護,她竟觸動了他已經塵封多年的心。
「要不要賭一下?」他又惹她。
「和你?」
「有沒有這個勇氣?」
「沒有!」她一向不會自不量力,而且也不必。「我從來不和陌生人賭,更何況是一個危險的陌生人,既然我們兩次的見面都很糟糕,第三次也不可能更好,省省吧!」
「我說我們會再見面!」
「很晚了。」她在趕他走,朝旁邊移了移,深怕會和他的身體有一丁點的接觸。「再一次的謝謝你,希望永遠都不會再有需要你伸援手的機會。」
「世事難料。」他一徑的笑。
她推開大門,快速的閃身進去,而且當著他的面將門用力的關上。
耿漢聽著這聲在靜夜裡特別清脆的摔門聲,他覺得有一種陌生又新鮮的感受,在歐洲,即使他是一個東方人,也沒有任何女人會將他拒於門外,她們總是迫不及待的想邀他上床——那些熱情的歐洲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