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知道你在我這裡嗎?」
「不知道,也不要告訴他們!」
「他們猜得到的!」
「你不要接電話,或者乾脆把電話拿起來不就結了?」她嘲弄的一笑。「他們只知道你花店的地址,並不知道你住哪裡,讓他們去找好了,我先警告你,如果你通知他們的話,那以後咱們連朋友都不要做了。」
「這麼狠?」
於彩虹一不做二不休的拿起電話筒擱在一邊。「一勞永逸。」
「如果有我的重要電話呢?」
「為朋友犧牲一下。」於彩虹開始脫身上的衣服。「借一下你的睡袍。」
「行!我的就是你的!」鄧婷大方的說:「如果你的也是我的就好,正常的女人很難不對耿漢動心,更何況是拒絕他,想想歐洲的生活。彩虹!我真的要替你扼腕了,你要他怎麼做才會回心轉意呢?你這個傻瓜……」
耿漢和於偉童、於向虹全都聚在於家,他們都在為於彩虹的下落著急;他們一起去過鄧婷的花店,但是店門關著,向虹在彩虹的記事簿裡找到鄧婷家裡的電話,但是電話始終打不進去。
「我想姊姊一定是和鄧婷在一起。」向虹說,看看其他的兩個人。「姊姊除了去找她,不可能找別人的。」
「萬一沒有呢?」偉童問。
「不然姊姊會去哪裡?」向虹愈想愈害怕,她的聲音裡儘是恐懼。「你的意思是姊姊會去——」
耿漢立刻阻止了大家這種想法。「你們的姊姊不是這種意志薄弱、經不起打擊的人,當初你們父母過世,她是怎麼拉拔你們大的,她絕不會輕易放棄自己的生命,你們不要老往壞的地方想。」
「但是美心——」
「她會克服美心已死的這個悲劇。」耿漢肯定的說:「她只是需要一點自己獨處的時間,讓她自己一個人好好的想想也好,我們無法治療她心上的那道傷,只有她自己能幫她自己。」
於偉童歎口氣,同意的點點頭。
向虹也無言的接受了耿漢的說法。
這時門鈴的聲音在寂靜的客廳中劃過。
向虹和偉童還沒有站起身,耿漢早已衝到了門邊,他不肯定是不是彩虹,但他希望是;門一開卻是一個陌生的男人。
經過向虹的介紹,耿漢終於見到了曾文光廬山真面目,而敏感的曾文光也意識到耿漢可能就是他的對手,所以這兩個男人從一握手開始就對對方充滿了敵意。
「彩虹在不在?」曾文光詢問向虹。
「姊姊不在。」
曾文光再遲鈍也不會感覺不出這個家裡所散發出的異樣氣氛。「發生了什麼事嗎?」
家人皆靜默無言。濃厚的哀傷味道籠罩在這個家,曾文光看看偉童,得不到回答又再看看向虹,向虹只是無言的流著淚,不得已,曾文光只好望著耿漢,或許他可能會知道。
「向虹的女兒美心死了。」耿漢說。
「老天!」曾文光低喊。「前一陣子還好好的,也不過多久的工夫……」
「是嬰兒猝死症。」
「彩虹一定很傷心。」曾文光可想而知,他知道那個小女孩對彩虹的意義,雖然他對這個小女孩沒有感情,但畢竟是一條小生命。
「曾先生,我們可以到外面談談嗎?」耿漢要求道,態度不卑不亢。「關於彩虹。」
曾文光點點頭,朝向虹和偉童略表了一下他的哀悼之意後,他跟著耿漢起身,兩人一起走出於家。而於偉童和於向虹則互視著彼此,他們並不擔心什麼,耿漢和曾文光是真正成熟的人了。
「我想耿漢比較適合當我們的姊夫。」於偉童是站在耿漢這邊。
「我也這麼認為。」
「不過最重要的是我們大姊怎麼認為了。」
站在於家的大門外,兩個男人顯得有些不自然,耿漢掏出了包煙,他將煙朝曾文光晃了下,詢問他是否需要抽一支。曾文光搖頭,耿漢為自己點了根煙,他一個深呼吸,非常冷靜又理性的打量著曾文光。
「我打算當向虹和偉童的姊夫。」耿漢潤了潤唇。「不知道你有沒有意見?」
「當然有。」曾文光不甘示弱。「我正好也有同樣的打算。」
「你覺得你有多少的勝算?」
「你呢?你又覺得自己的勝算是多少?」
耿漢一個非常自信的笑。他知道彩虹現在需要的是復原的時間,她縮在自己的殼裡,她不會躲一輩子,一旦她接受美心的死並決定要重新開始生活時,他會是她的唯一的選擇。耿漢瞭解她、愛她,經過這一年的離別,他更知道要怎麼珍惜她、補償她,她會投入他的懷抱的!
「曾先生,不要做無謂的努力!」
「你和彩虹來往很久了嗎?」曾文光才不會戰爭未開打就豎白旗,他或許沒這個叫耿漢的帥、有魅力,但是好歹他條件並不差,彩虹是念舊的,她不會狠心又輕易的把他們的感情一筆勾消。
「時間是不久,但感覺卻像是一輩子了。」
曾文光不太友善的笑笑。「這是你浪漫的說法,你知不知道我是彩虹的初戀情人?」
「初戀通常都不會有結果。」耿漢平實的說:「我並不是想和你爭什麼或搶什麼,我只是覺得彩虹嫁給我會好一點而已,我只是比你多一點把握會好好的呵護她、照頤她、珍愛她。」
「而你認為我做不到?」
「彩虹跟我提過有關你的事,她對你沒有半句惡言,但是她對你也不可能再有感情。」耿漢將抽了一半的煙捺熄,他態度從容不迫,也沒有挑撥或捏造的樣子,他的表情即使是曾文光都要信服。「你和彩虹的感情早就結束了,而且我知道你們的感情甚至還未發展到男女關係。」
曾文光無法誇大事實。
因為事實上他和於彩虹是還沒有發展到那個地步。
「所以可不可以麻煩你不要給彩虹增添困擾?」耿漢真誠的請求。
「你確定你不會給她困擾?」曾文光還是不服。
「請你相信我!你絕體會不出彩虹現在正在經歷一份怎樣的煎熬,我可以陪她度過這一切傷痛,她需要我,如果能得到你的祝福,對她來說會更好一點。」
「你的條件有那麼好?」
耿漢簡短的說了下自己在歐洲的事業;他一點也不誇大,甚至還有一些保留。
曾文光在心裡已知道自己一定是要吃敗仗的,但是他不可能在耿漢的面前認輸,他一定要當面的問過彩虹,除非彩虹親口對他說,否則他不退出。
「曾先生!我知道你也是一個理想又頗有實力的結婚好對象,既然你已經錯過一次機會,沒有好好的把握住彩虹,我想你在面對失去彩虹時,或許就不會那麼難過。因為這四、五年的時間,她可能早就有新對像或是已經結婚了。」
耿漢知道自己有些強詞奪理,他也離開了一年,彩虹可能就像他剛剛說的那種情形。「而我不能失去彩虹,即使是要我的命,我都要設法保住她。」
「你這麼愛她?」
「我從來沒有如此的確定過,在我這一輩子裡。」
曾文光的心不是憂鬱兩個字能形容的,他的心情簡直跌到了谷底裡,和耿漢似乎已經無話可說,大家的立場都表示得很清楚了。
「如果你還沒有其他更驚人的話,我想我要走了。」曾文光有禮但冷淡的說。
「那彩虹……」
「至少讓我和她談過。」
「別傷害她。」
「如果那個死去的小女孩對她有那麼深的意義,我懷疑現在還有什麼傷得了她。」
「先謝謝你了。」耿漢再一次伸出手。這次是出自內心的。
第十章
鄧婷還是偷偷的撥了電話給耿漢,利用於彩虹睡覺時,並不是她不把於彩虹的威脅當回事,而是她決定當丘比特,因為她相信最後於彩虹會感激她的。
當於彩虹睡了足足二十個小時,好像整整有一個世紀那麼久時,走出房間來到客廳第一個見到的人竟然是耿漢,她頓時愣了下,隨即拉緊了身上的睡袍。
「你不問我怎麼會在這裡?」耿漢深情款款的說。
「問了也是廢話。」她並不客氣的。「你人已經在這裡了。」
「鄧婷在桌上給你留了些吃的,她到花店去了,和她聊了一會;她是一個很有深度又可愛的女人,我懷疑她的丈夫怎麼會傻得放她走。」
「為了給你製造機會啊!他沒眼光、不識寶,你有眼光啊!」彩虹說話一向會給人留餘地又體貼,但面對耿漢時,她就是忍不住尖酸刻薄。「要不要我當紅娘,幫你們牽牽紅線啊?」
「你在說什麼?」
「要不要我撮合你和鄧婷啊!」
如果在以前,在他沒離開彩虹前,美心沒有死去以前,他會把於彩虹按在他的大腿上狠狠的打她一頓屁股,因為她居然會說出這麼荒謬的話,但是目前情況不宜,他忍了下來。
於彩虹想向他道歉,為自己可笑又荒謬的話,但是她的固執和死硬脾氣阻止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