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並沒有結婚,是不是?」她老神在在的問。
「沒有,可是——」
「那表示每一個女人都還有機會。」
「崔品芃……」
「所以不到最後……」她有些霸氣、刁鑽的一笑。「誰知道呢?」
「如果我真臣服在你的腳下,如果我對你巴結、奉承,如果我只想到只要你的一點好處,我就可以少奮鬥個幾十年而對你甜言蜜語,崔品芃,那時你就不覺得我特別了。」他恬淡的說。
「所以如果你會愛上我……表示你是真的愛上我,而不是為了崔家的財富或是為了崔品芃這三個字?」她靠向他,有些挑逗的意味。
「我不會愛上你,我愛的是蘇倩。」
「以後的事,誰知道呢?」她攏了攏頭髮,擦在耳後及頸項間的香水味飄向了他。
但是衛世恆沒有心猿意馬,他反而輕鬆的推開了她,一副老僧入定狀。
「崔品芃,別在我的身上試你的魅力,我可以承認你有一百分的魅力,但是,我不是一個說變就變的男人,何況有你這樣的女朋友或是妻子太危險了,你並不好駕馭。」他說得直接、乾脆。
「如果我就喜歡你呢?」
「那你要失望了!」
崔品芃一向是個想要什麼就非得到不可的人。從小到大,她不曾失望過,她總是能得到她真正想要的,這一次也不例外,她要衛世恆。
「衛世恆,我看那個失望的人不會是我,以我的個性,只怕要當個負心漢的人是你。」她慧黠的朝他眨眼。
「除非蘇倩不要我,否則我不會先棄她而去。」
「如果她真的不要你了呢?」
崔品芃一語驚醒夢中人,衛世恆提醒自己該走了,雖然蘇倩已無大礙。明天就可以出院,但是說什麼他都該在醫院裡陪陪她,或許她滿口不需要人陪,甚至她享受這種「休息」和「安寧」,但女人的話……
「我該走了!」他將雞尾酒杯往他身後的檯子一放,朝她一笑。
「開舞的舞,你還沒有和我跳。」
「找中平……」他一副急欲離去的樣子。
「他是塊石頭!」崔品芃想也不想的一句。
「如果你能征服一塊石頭,如果連石頭都能向你俯首稱臣,那才叫成就!」他激她。
崔品芃本能反射動作的看向裘中平,他這會站在大廳角落的一隅,臉上彷彿帶著面具似的。雖然他的目光注視著全場,但是擺明一副事不關己、置身事外的感覺,他像個謎,一道非常難解的謎。
好像感受到她的注視,裘中平略側了下身,頭一偏,眼神和崔品芃的視線糾纏在一起。
崔品芃不曾畏怯過什麼,但是裘中平的眼神中有一種非常犀利、非常尖刻的意味在,使她不由自主的先收回了視線。
「想和我跳開舞的可以從這裡排到凱悅的大門外,我何必去碰釘子!」她冷淡的說。
「我和中平還真是哥兒們!」衛世恆給了裘中平一個讚賞的目光。
「品味一致?」她輕輕的一個冷哼。
「堅持原則。」
崔品芃一臉不悅的走開,刻意的避開了裘中平的目光,今天的結果不代表最後的結果,她相信……事情還會有出人意料的發展。
★★★
溫柔的為蘇倩拉下了醫院發的病袍,由於明天她就要出院了,所以他為地做了一次徹底的檢查。在他的眼中,一向只有病人,沒有所謂的「女病人」,但蘇倩的身體……總會令張立群有些無法把持。
「傷口復原的情形不錯,明天我會再開一些藥給你,過一個星期,你再來拆線。」
「謝謝你。」
他低頭寫著病歷,不想去接觸她的目光。由這幾天對她的瞭解,他深深發現到她是一個成熟、獨立、智慧型的美女,幾乎沒有什麼缺點似的,非常能用理性、合作的態度去配合一切。
「張大夫,找一天你有空的時間,讓我請你好好吃一頓怎麼樣?」她微笑的
張立群抬起頭。
「這一次要不是你,我可能……」她攤攤手。「所以你是我的救命恩人。」
「不要說得這麼嚴肅好不好?」他放下病歷,輕鬆的看她,「救人本來就是我的職責、我應該做的,這一頓飯……」
「送你紅包你不收,只好……」
「蘇倩,我不是為了賺紅包才來當醫生的,也許你聽起來會覺得噁心、八股,但我真的是為了濟世救人,我不否認在我四周有很多只是想賺大錢而沒有醫德的醫生,但我不是他們其中之一。」他正色的告訴她。
「所以我更該好好的請你吃一頓。」她對他的胸襟和他不同流合污的心態感到佩服。
「好啊!」他求之不得。「這應該不算是『收賄』,只是吃頓飯,你不會擺上滿漢全席吧?」
「真幽默!」她例嘴而笑。
「你的——男朋友會一起來嗎?」
「當然,他更想謝你!」
張立群喜悅的程度降低了一些。他並不排斥衛世恆,也和他打過幾次照面,由他的手中接過一張名片,他知道他是建築師,知道他小有成就、名氣,算是個成功的男人,配蘇情……
配得過。
「你們應該認識滿久了吧?」張立群知道這是她的私事,不在醫療範圍之內,但他實在無法只當她是一個「病人」,在他為她簽下手術同意書的那一刻,她就決不只是一個病人。
「我們同居在一起。」她很坦然的說。
「同居……」他有些訝異。
「很奇怪嗎?」她反問。
當然不奇怪,同居在現今的社會來說,就好比日常三餐的小事一般;同居的理由也有千百種,有時是為愛,有時是為互相照顧,有時是為了怕孤單、寂寞,更有時是為了節省房租。
「你不像是新潮、前衛的女人。」
「我只是不想結婚。」
「為什麼?」他不懂,為什麼現在很多女人都不想結婚?照說家和婚姻是女人最後的歸宿,但是有愈來愈多的女人排斥婚姻、放棄婚姻。
「你結婚了嗎?」她打量他也問著他,好像想和他好好的為辯這個問題。
「沒有!」他特別「大聲」的說,很希望她注意到他是自由身。
「有要好的異性朋友嗎?」她這會也不當他是醫生,當他朋友似的。
「我太忙了。」事實也是如此。
「結婚所代表的意義不只是娶了一個女人或是嫁了一個男人,結婚所承諾的應該是一生一世的事,是一輩子的,不管彼此是處在順境或逆境,不管彼此是健康或不健康,都要廝守一生。結婚有責任、有義務、有付出、有犧牲,是一件大事,在我遠沒有完全成熟之前,我不會考慮結婚的。J她娓娓道來。
「聽你這麼一說,結婚好像是一件挺恐怖的事……」他嘲弄道。
「不恐怖,如果結婚是一件恐怖的事,每年不會有那麼多的男男女女走進那個伽鎖裡,我只是一個對自己較負責的人,我不希望犯錯。」
「所以你選擇同居?」
「至少沒有法律上的約束,我可以決定自己的一切。」她淡淡一笑。
「這是不負責任的說法!」他反駁她,在她病床邊的椅子上坐下。
「我就是負責任才——」
「結婚有責任、有義務、有付出、有犧牲,但是相對的,結婚也有權利可享,有快樂、有收穫、有個人生路上可以互相扶持的伴,你為什麼不往好的地方想呢?」他注視著她。
她不語,也看著他。
「同居只是短時間的權宜之策,如果愛一個人……」
「就要和對方過一輩子?」
「不是嗎?」
「愛會褪色、會消失、會因人因事而有所改變,如果結了婚,如果結了婚之後愛沒了,那還要和對方過一輩子嗎?」她提出問題。
「愛是生生不息的!」
「張大夫……」和他實在不是熟到可以暢所欲言的地步,不然她就要好好的嘲笑他了。「雖然我是女人,但是我不做夢,時代的腳步改變得太快,現在已經沒有人講從一而終,更少有人會談到天長地久,所以……所以同居是比較可行的。」
「如果有了小孩呢?」他一針見血的問,
蘇倩想過這個問題,衛世恆地想過,但是由於他們一直很小心,所以至少目前沒有這種困擾。
「你和他應該想過吧?」
「想過,但是我們……」她決定大方些、灑脫一些。「我們沒有這方面的問題,張大夫,我瞭解你可能是較傳統、守舊的男人,但是除了你這型的人。還有其他類型的男人。」
「看來我是落伍、跟不上時代了。」他挖苦著自己。
「不,應該說你是好男人。」
「但這年頭不流行好男人,是不是?」他知道女人愛的通常是「壞男人」。
「我只能說這年頭的女人可以有很多的選擇,婚姻不是唯一。」她笑道。
一名護士探頭進來。「張大夫,有病人家屬要找你談談。」
「我就來?」張立群說完起身。
「吃飯的事……」蘇倩耿耿於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