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家是江南豪富,當然也會救濟貧民,像是派糧、發衣,但全是公開舉行。而在行善之時,也會乘機累積楚家的聲譽。
商人本就該懂得利用時機,過去,他從不以為自己這麼做有何不對,但是今日在見識到她的義行之後,卻不禁為自己之前的功利想法感到些許慚愧。
她不僅人長得美、頭腦聰慧,更有一副仁慈的好心腸。
像她這樣的女子,世間能有幾個?而位,又能遇上幾回?
蕭常笑輕輕地笑了,笑容中儘是一種說不出的譏誚之色。
「為善?你錯了,我不是在為善,絕不是。」
他皺起眉頭,心中猛然一緊。
「不是?那你為他們做那麼多事,又是為了什麼?」
她為什麼那麼笑?
她平日並不曾那麼笑過,總是笑得溫和有禮,而非今日這種冷淡的詭譎笑容。
他不喜歡看到她那樣笑。
她的笑應該是自然、開心的,美得像朵盛開的嫵媚牡丹,而不是那般落寞與自嘲。
她媚眼一轉,冷哼了聲。
「我為什麼要告訴你?」
他堅持,「因為我想知道。」
「你這人真的好煩。」她不悅地瞪了他一眼,轉過頭去打算不理他。
可他卻突然伸出手,一把將她摟入懷中。
「嫌我煩?你要打發我走,也容易得很。」
「別這樣。」她試著掙扎。
「怎樣?」
他故意湊近她的耳畔、頸項,溫熱呼息緩緩吹拂,帶來一陣奇異的酥癢快感。
蕭常笑蹙起眉,沉聲道:「放開我!」
「不放。」
楚飛雲摟緊了她的細腰,輕啄她柔嫩的粉頰,大肆偷香,完全不把她眼中愈燃愈烈的兩簇怒火放在眼中。
未料,「啪」的一聲,清脆、響亮。
短短的一剎那,蕭常笑已自楚飛雲懷中掙脫,而他俊美的面容上也己多了個明顯的掌印──蕭常笑留下的。
楚飛雲挑起眉,伸手摸了摸刺痛的臉,不以為意地輕笑。
「你武功不錯,打起人來還真兇。」
「你怎麼不閃開?」見他毫不動怒,乖乖地受了她一巴掌,蕭常笑有些訝異。
她知道自己的武功好,但他的武功也不差,若真有心閃躲,應是閃得開的。
「打是情,罵是愛。你要是打我打得歡喜,再多讓你打上幾巴掌也無妨。」他蓄意將臉湊近,笑得極其無賴。「要不要再打幾下?」
她伸手推他。「打你一點用都沒有,我不打了。」
楚飛雲的笑容瞬間變得輕邪。「那麼,現在可換我了。」
「換什麼……」
蕭常笑的話尚未問完,手腕突地一緊,一股強大拉力襲來,她整個人就被扯進他懷中。
這回,她還來不及出聲阻止,他灼熱的唇已印上她的,激烈而狂野。
肅常笑驚喘一聲,用力地推開他,瞪視的眸光似要殺人,臉色也因極度羞惱而嫣紅,她怒斥:「你說過要給我時間考慮的。」
「我正在『努力』地讓你『適應』我啊。」他說得極其自然,毫無半分悔意。
蕭常笑氣得渾身發抖,咬牙叨齒地說:「哦?那我是不是應該『好好』謝謝你啊?」
楚飛雲點點頭,大方笑道:「別客氣。」
他是故意逗她生氣的,為的就是不想再瞧見她那冷嘲的笑。
而事實證明──
他做得對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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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值寒冬,漫天飛雪,天地間一片白茫,地下積雪也約有三尺深,足見風雪之大。
這種寒冷的天氣,讓街上的行人變得極其稀少,可常笑賭坊卻是人滿為患,賭性堅強的賭客們一心只想贏錢,哪還管得了其他事。
蕭常笑住賭坊中來回穿梭,一邊同相識的客人門笑著打招呼,一邊留意賭場的種種動靜,卻不見林全蹤影?!
她走到賭場一角詢問夥計們:「二老闆呢?」
「小的不清楚,這些日子裡,二老闆常常不在賭坊。」他面面相覷,一臉茫然。
「是嗎?」蕭常笑蹙起眉,眼中浮現一抹深思。
這就怪了,林全跟她數年,一向認真管理賭場雜務,最近她並沒有派他去忙別的事,按理來說,他不可能會放下賭場的事不管。
他究竟在忙些什麼呢?
此時,金兒前來向她稟告:「老聞,楚公子來了,正在內院等著呢。」
「又來了?他煩不煩,成天老往我這兒跑,吵得我連生意都顧不得了。」
她一挑眉,臉上略顯不悅之色,然而嘴上雖是抱怨連連,腳下卻是毫不停留地往內院走去。
金兒跟在她身後,捂嘴偷笑。
「可是,這才顯得出他對您的重視啊,要是有那麼俊俏的公子天天來找金兒,金兒可真是高興死了。」
蕭常笑乍然停下腳步,回首惡狠狠地瞪了她一眼。
「閒話少說,楚公子找我是為了談生意,你可別同外人多嚼舌根。」
金兒點點頭,微斂笑意。「是。」
蕭常笑這才重拾步履往前走去。「對了,你知不知道二老闆最近在忙什麼?」
「我只知道二老闆最近的心情好像不大好,常往外跑,其他就不知道了。」
蕭常笑瞇起眼,隨即吩咐:「金兒,我個人查查二老闆最近的行蹤,記得秘密行事。」
「老闆,您懷疑二老闆?」金兒蹙起眉頭,眼中閃過一抹慧黠銳光。
她榣頭。「不,他的性子我很清楚,他不可能背叛我。我只是擔心他遇上什麼棘手的事,以他的性格,很有可能刻意隱瞞,獨自處理,我只是希望能幫幫他罷了。」
「是,金兒這就找人查去,請您放心。」金兒說完隨即退下。
當蕭常笑緩步穿過曲巷長廊,進入內院大廳時,楚飛雲已等在廳中,正悠然地輕品佳茗,一見到她,嘴角立時勾起魅力十足的上揚弧度。
「你可真是有空,三天兩頭老往這兒跑。」蕭常笑挑起眉,撇唇說道。
楚飛雲一笑。「我本來就是為了你才留在京城,不上這兒來,還能到哪兒去?」
「你愛上哪兒便上哪兒,我才懶得管呢。」
她走至一旁的軟榻坐下,懶洋洋地伸了個懶腰。
「你很累?」他微微皺眉,眼中流露一抹淡淡憐愛。
「有一些。」她聳聳肩,以手輕捶肩頭,試著減輕不適。「昨晚天定房來了幾位大客,我陪他們賭了一整夜,實在酸疼……」
「我幫你推拿推拿!」他連忙起身走至她身後、輕柔地揉捏起來。
她本欲拒絕,但他的技術確實非凡,在那力道適中的推拿下,她的確感到舒服多了,也就任由他,不再推拒。
「你的技巧真好。」
她閉上眼,輕歎了口氣,往後輕靠在他懷中,沉醉於他的雙手所帶來的舒坦感覺。
楚飛雲很滿意這個讚賞,俯首在她耳畔笑哄道:
「笑兒,你別老是管著賭坊的事,把自己累得要命,還是多留些時間陪陪我吧?!」
她仍然閉著眼,漫不經心地回道:「陪你做什麼?我可是老闆,當然是管好常笑賭坊的事最重要。」
「你不會打算一輩子守著這家賭坊吧?」
他微微皺眉,發現自己在她心中的份量竟遠不如她的賭場,不禁有些惱怒。
她享受著他的揉按,絲毫沒注意到他語氣中隱藏的怒氣。「有何不可?」
「你是個女子,最終還是得嫁人,難道你都不曾想過為自己找個夫婿嗎?」
蕭常笑終於睜開眼,她直起身子,轉過頭睨著他,困惑地問:「我不是早就同你說過我不嫁人的嗎?」
楚飛雲收回手,不確定地重複:「你真不嫁人?」
之前頭一次聽她這麼說時,他竊喜在心頭,可是現下再次聽見,卻感到憤怒與不滿……
為什麼?
為什麼他會如此生氣?
他究竟在氣些什麼?
「我嫁不嫁人,關你什麼事?」她不解地瞪著他,心中浮現無數疑問。
然而,於此同時,某種不可思議的想法竟逐漸成形──
他……會在意她嫁不嫁人,難道是因為,他在意她?
不可能吧……這無心的風流浪子,怎麼可能會在意任何女子?!
是她多想了,一定是。
楚飛雲轉身回到座位,悶悶開口:「的確是不關我的事。」
「那不就結了。」她無謂一笑,不再將他的話放在心上。
果然是她多想了!
聽聽那話,說得多無情,可見對她一點心都沒有。
端起茶盅,他喝了口熱茶,極力平復心中那騷動不安的情緒。
突地,他想起一事──
「笑兒,你似乎對五色龍珠極為執著,究竟是為了什麼緣故?」這一直是他所好奇的。
蕭常笑神色不變,淡汝道:「五色龍珠是世間少有的珍奇異寶,又具有神奇法力,會想要它,也是理所當然的事。」
他仍是不信。「就只是為了這個原因嗎?」
雖然五色龍珠據傳能保護主人安危,消災解厄、轉禍為福,但足它的出現,每每伴隨著貪婪的爭奪與血腥的殺戮,神秘的力量遠遠敵不過可怕的人心,每代五色龍珠的主人,幾乎都會落得家破人亡的悲慘卞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