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差點被猥褻的她仍保有完璧之身,雲海兒不擔心明理的尹子聞會因此而不娶她,只是隱瞞他如此重要的事,讓她有些歉疚。
她別過身去望向窗外,今天是個適合結婚的好天氣,教堂外飄滿粉紅色的心型氣球和她最喜歡的香檳玫瑰。
能夠有這麼一個美麗的婚禮,她應該感到開心才是,為什麼心裡卻難掩感傷呢?
在還沒夢見危偉之前,一切是那樣的完好。
為什麼在結婚前夕,他才在她的夢裡出現,這麼多年沒見,他卻說著如此殘忍的話。
背叛!多麼傷人的字眼。
他指證歷歷,直到現在她想起來,心都忍不住的泛疼。
若嫁給尹子聞是背叛了他,那麼她真的不想那麼做。她嫁給了尹子聞,就等於切斷了與危偉的那一份愛。
但是她又能如何呢?她就算不想嫁給尹子聞也沒有辦法啊!
危偉輕輕的打開門,看見的就是雲海兒面著窗若有所思的背影。
長長的頭紗垂落在她的身後,讓她看起來脆弱不已,實在不像是個新娘該有的模樣。
雖然如此,她的美麗卻絲毫不減,平時的雲海兒就已楚楚動人,穿上白紗嫁衣的她更是美得教人無法呼吸。
春陽透過窗戶灑在雲海兒的身上,像是個發光體,讓人移不開視線。危偉的雙腿像是有意識般,緩緩的走近她。
"宋競,你怎麼進來了?"是還在擔心她嗎?
危偉被雲海兒的問句給驚醒,這才發現自己莫名其妙的走到了她的身邊。
因為他的突然出現,雲海兒來不及收拾眼裡的感傷,她努力的綻出一抹嬌艷的微笑,但眼底的淚光卻洩漏了她的秘密。
看著他總是猜不透心思的深眸直盯著她不放,那一閃而過的複雜情緒讓她不解。
"宋競,你--"雲海兒話還沒說完,就看見他走到牆邊,推開窗一躍而下。
不知道為什麼他要這麼做的雲海兒隨即起身,看著窗外的他。
只見他對她伸出手臂,緩聲堅定的說:"走吧!"
走吧?
她的貼身保鏢是要帶著她逃婚嗎?
難道他也看出了她的心思?
雲海兒不知所措的瞅著朝她伸出雙手的危偉,又回頭望著空無一人的新娘休息室。
"宋競--"
"走吧,不會被人發現的。"他依然沒有放下手。
"可是,我……"雲海兒咬著下唇,不知該如何是好。
"走吧!"危偉重複著。
雲海兒深吸了一口氣,舉棋不定的心動搖了。
她對危偉伸出戴著絹絲手套的手,和他一樣從窗戶一躍而下。
只留下原本繫在發上的白頭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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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逃婚了!
雲海兒坐在車內,從來就沒想過,自己也可以做出這麼驚世駭俗的事情來。
她不知道現在幾點,唯一確定的是,婚禮應該開始舉行了。
婚禮是應該要舉行,但是她這個重要的新娘卻跟著她的貼身保鏢逃走了。
想必教堂內肯定因為她的消失而人仰馬翻,爸爸、媽媽和子聞也必定心急如焚。
尹家與雲家聯姻在商界是一件大新聞,他們的婚禮也是貴客雲集,不乏政商名流。
她的逃婚讓兩家人顏面盡失,籌備婚禮的龐大金額付諸流水不說,對尹、雲兩家而言,失了錢財事小,丟了面子事大。
若他們發現她與貼身保鏢一同消失不見,十之八九會往私奔的方向聯想。
她不是同他一起私奔,只是讓他幫她成了"落跑新娘"。
雲海兒的手輕壓著蓬鬆的婚紗裙,偷偷瞧了危偉一眼。
他專心的駕著車,臉上沒有因為幫著她逃婚而有異常的表情。
他怎能這麼鎮定?雲海兒心想,又望回自個兒壓著紗裙的手。
而手上還戴著她與尹子聞的訂婚鑽戒。
危偉不發一語的開著車,雖然神情鎮定,心裡卻亂成了一團。
他到新娘休息室只是代她母親問她準備好了沒有。
可是當他看見如此美好的她就要嫁給另一個男人時,理智全都消失了蹤影。
荒謬!危偉心裡低咒了一聲。
他竟然做出了這麼荒謬的事來,讓原本的計劃全都因自己的失控而打亂了。
撇過頭去瞬了雲海兒一眼,發現她輕撫著手上的鑽戒,從上車到現在,她安靜得沒有說任何一句話。
是在後悔嗎?
後悔自己沒有嫁給尹子聞,而跟他一起逃了出來。
這樣的想法讓危偉的心裡頓生一股強烈的怒氣,握著方向盤的手緊了緊,腳下的油門也不停的加快。
他會讓她比現在還要後悔上千倍、上萬倍的,當她知道了真相之後。
車子突然的加快,速度高得讓雲海兒忍不住緊抓把手。
當她打算開口請他慢下車速時,危偉在山路上幾個急轉彎之後,猛然的停車,煞車之猛,讓雲海兒差點撞上前面的擋風玻璃。
無視於雲海兒,危偉逕自下了車,且重重的甩上車門。
雲海兒疑惑於他的舉動,也感覺出他的怒氣。
只是……為什麼?
她隨後下了車,心裡的疑問被眼前一棟兩層樓別墅給轉移。
這棟小巧雅致的別墅是他的嗎?
一個貼身保鏢能擁有這樣的屋子,實在教人無法相信。
更讓雲海兒不敢置信的是,眼前這棟樓房的外觀竟與危偉的舊居有幾分相似。
是巧合吧?雲海兒心想。
她提著裙擺,跟著他的腳步走進屋內。
危偉隨手將鑰匙丟在桌上,坐進咖啡色的皮沙發內,在鑰匙敲擊玻璃桌面的聲音之後,一切又恢復了安靜。
她環視四週一圈後,跟著坐在另一張兩人座的沙發上。雲海兒看了危偉一眼,卻發現他一瞬也不瞬的看著自己。
那眼神冷得讓她忍不住瑟縮了起來,雲海兒環抱著自己的裸臂,好讓自己溫暖一些。
"宋競,你……怎麼了……"為什麼用那樣陰霾的眼神望著她?
是後悔幫她逃婚嗎?若是如此,他是有資格生氣的。
"對不起--"
"別叫我宋競。"危偉冷冷的打斷了雲海兒的話。
"什麼?"
"宋競這個名字,只有在你們雲家人的面前我才用它。"
雲海兒被他的話弄迷糊了,下意識的問:"那……你是誰?"
"我是誰……"危偉低低的嗤笑了一聲,"說出來,恐怕會嚇壞了你。"
雲海兒疑惑的看著他,為什麼他的眼神變得那樣可怕,陰森得像是地獄來索命的惡魔?
"給你一些些提示。"危偉仁慈地說,"那天你在大樹下等待的那個人,其實是有赴約的。"
"不。"雲海兒搖了搖頭,"那天危偉並沒有來啊!"
"他有的。"危偉給了她一個肯定的回答。
雲海兒回想著那天的情景,"那天,明明就只有我和你--"
她驚愕的望向他,努力想壓下心裡那個荒謬的念頭。
危偉看著她訝異的神情,"沒錯。"坦然回應她心裡的那個想法。
"你……"雲海兒不敢相信的瞪大了眼,他知道他在說些什麼嗎?"不可能!"
"海兒,我是你等了十年的危偉啊!還記得我們的十年之約?還記得我們在大樹下定情的那一天?還記得我們刻在樹上愛的證明嗎?"
危偉像從前一樣溫柔的喚著她的名,說著兩人之間才明白的秘密,眼神卻不見舊有的深情。
"不!你不是!"即便他知道那些秘密,雲海兒仍堅持著立場,"或許那只是危偉告訴你的。你究竟有什麼目的?為什麼要這樣騙我?"她的危偉不會用這樣的眼神看著她。
儘管過了十年,人的容貌有所改變,但也不可能變化到判若兩人。
"你的樣子、你的聲音都和危偉不一樣,為什麼要冒充自己是他?"
"如果你經歷了一場足以讓人燒成灰燼的大火,全身一半以上被火焚傷,聲帶被濃煙給嗆啞,別說是保有原來的聲音與樣貌,能活著就已經是向老天借了一條命了。"憶起十年前讓他家破人亡的大火,危偉復仇雪恨的念頭加熾。
"天哪,難道你……"真的是危偉嗎?
見雲海兒還未完全的信服,危偉解開身上的黑色襯衫,俐落的脫下襯衫後,又拉起貼身的背心。
雖然不知他的用意為何,但在禮教之下,雲海兒下意識的別過頭去。
脫下上身的衣物後,危偉起身走到雲海兒的身旁,大手捏住她的下巴,逼她轉回頭來。
"沒有人會為了假冒一個人,而讓身上有這麼難看的疤吧?"他指著左胸上糾結的疤痕,一看便知道是很嚴重的燙傷所留下的。
雲海兒看著眼前經過許多時間後仍教人驚心的傷疤,開始細想剛才他所說過的話。
如果危偉真的死在那場大火裡,又怎麼可能會有機會將他們兩人之間秘密的約定告訴別人?
況且他也沒有必要大費周章的在身上弄這麼大的傷痕來欺騙她,或許就連這棟別墅的外貌也都不是巧合。
"危偉,真的是你嗎?"雲海兒伸出顫抖的手,輕撫過他已改的容顏和胸前的傷口。"為什麼會變成這樣?"那場大火到底帶給他多大的改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