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陣急促的門鈴聲分開了兩人。
楊璐雪皺著眉。「會是誰?」
「你怕嗎?」他問。
「該來的還是會來。」她決定面對。
得到她的應允,他開了門。
「你們……你們真的在一起!」馮紹唐瞪著佈滿血絲的眼,憤怒的大吼。
李新月和白如雲則是一臉震驚。
「紹唐……」楊璐雪喊道,想乞求他的原諒。
馮紹唐一伸手就是一巴掌,因為用力過大,楊璐雪站不穩而跌到地上。
蒙晉言衝過去扶起跌在地上的楊璐雪,心疼不已。
「你幹嘛打人!」他吼道。
「我打她是因為我覺得她下賤。」馮紹唐失去了理智。
「你有不滿想找人出怨氣,儘管衝著我來。」蒙晉言不能認同打女人的行為。
「為什麼要背叛我?」馮紹唐問楊璐雪。
楊璐雪木然地看向馮紹唐。
「請你原諒我。」
「我到死也不會原諒你們這對狗男女。」他咬牙切齒道。
「紹唐,有話回台北冷靜後再說。」李新月在一旁搓湯圓想緩和氣氛。
「我這麼愛你,得到的卻是你的背叛;你讓我痛苦,我也不會讓你好受的。」他撂下狠話。
火辣的左頰令她麻木,這樣也好,就讓事件爆發吧!她受夠了遮遮掩掩的日子,也受夠了圓謊的生活。
「馮紹唐,你要對付的人是我,不要模糊了焦點,是我主動誘惑璐雪的,她完全是被動的一方,我太愛她了,所以橫刀奪你所愛……」蒙晉言這麼解釋著。
「你是什麼妖魔鬼怪?璐雪是我的,你為什麼要跟我搶?」馮紹唐憤恨地怒吼。
眼見場面有失控的可能,白如雲走到蒙晉言身旁。「你少講兩句,馮紹唐正在氣頭上不能激,你別跟他講道理。」
「你為什麼要帶他來?」蒙晉言轉身冷言道。
「我、我擔心……」她支吾其詞。
「既然帶了人來,就少管可能發生的後果。」他打斷她。
「你們不會有好下場的!」馮紹唐詛咒著。
「紹唐,我求你……」楊璐雪哀求著。
倏地,一陣尖銳的槍聲劃破緊繃的氣團,蒙晉言踉蹌了一下,倒臥在地板上。
三個女人尖叫著,楊璐雪撲向蒙晉言。
濕滑的黏膩血紅地滴滿她的掌心,一道腥紅血痕滑下蒙晉言的頰……
他的右眼正激狂地流出驚心動魄的紅漬。
「快叫救護車!你們誰快叫救護車!」楊璐雪哭著替蒙晉言做基本的槍傷急救護理。
一切發生得太快,誰也沒注意到馮紹唐掏槍的動作。
「晉言,你要忍耐,求你一定要忍耐!」頭一次,她深刻地體會到全然的心痛與無助的滋味。
他伸出一隻手,緊緊抓住楊璐雪的十指糾纏著。
「不要哭,我愛你……」
她哭得更凶。
「是我害了你……」
「不!我是心甘情願的。璐雪,不要報警,這是我欠馮紹唐的。」
「你不要說話,救護車馬上來了。」楊璐雪說。
他微笑,合眼前問了一句:「你該是有一點愛我的吧?」
第9章(1)
手術低調的進行著,執刀的醫生是楊璐雪的學長。
「你現在滿意了吧?弄得鬧出人命了!」李新月臭著一張臉對著白如雲。
「我不知道馮紹唐會帶槍,我看他的樣子好斯文的,怎麼會想到他有一把槍。」白如雲哀聲道。
李新月噓了一聲。「你怕知道的人不夠多是嗎?剛才晉言說了不想驚動警察,你偏喊這麼大聲,想上報紙頭條出風頭啊!」
「這種事怎麼瞞?救護車上已經有人看見了。」白如雲小聲道。
「本小姐告訴他們是情侶間吵架,我們是來勸架的,結果男主角自戕傷害自己。」李新月對自己的小聰明滿意得不得了。
「醫生呢?他肯幫我們嗎?」
「璐雪會搞定的。」她指了指手術室。
白如雲環顧四周,「馮紹唐呢?怎麼不見人影?」
「他沒跟來醫院,全怪你這個大雞婆,晉言被你害得破相了,他的俊臉一定會留下瑕疵。」
「我不是故意的。」白如雲開始哭。
「他運氣真不好,認識你這個專門扯後腿的。」李新月為蒙晉言覺得悲哀。
「我沒料到他們真的會在一起,我以為楊璐雪不可能喜歡晉言的,她是外科醫生,書念得多,怎麼會看上和她不同類的人?」白如雲沮喪說道。
「愛情哪管同不同類,只要他們同是人類就好了。」
「我真的錯了。」白如雲承認錯在己身。
「你現在知道錯,怕已是太遲了。」
「為什麼?」
「你看不出來嗎?晉言的一隻眼睛恐怕會瞎掉。」李新月不是危言聳聽。
「你不要嚇我。」白如雲才乾涸的淚水又泛起新淚。
「我又不是吃飽撐了,做什麼嚇你?」
「晉言會瞎掉——那不是一輩子全毀了?」
李新月為眼前這個無知的女人感到可悲,鬧出這麼大的事卻只為了一己的私心和妒意。
「一隻眼睛瞎還不至於毀了一輩子,但心理上肯定會有一定程度的難以調適,你最好成全他和璐雪,這是你唯一可做的補償。」
白如雲咬了咬下唇。「我真他媽的該死。」
李新月搖搖頭。「戲可能還沒落幕哩!還有紹唐那裡不好擺平,唉!簡直就像一團混亂的毛線,剪不斷、理還亂。」
「你和馮紹唐不是也有交情嗎?勸勸他,君子有成人之美,天涯何處無芳草。」
李新月好笑的說:「敢開槍殺情敵的人,可能在廿四小時內轉性嗎?」
「晉言的眼睛都要瞎了,他也應該有所覺悟。」
「白小姐,這需要時間的。」李新月快失去耐性了。
「若是這樣,晉言得請保鏢保護,他再也禁不住馮紹唐的子彈。」白如雲立刻撥行動電話聯絡保全公司人員。
李新月揮了一下手阻止她,「你發神經啊,才說要低調些,你現在又是保鏢又是保全,你是想鬧得全世界都知道啊?」
「那、那怎麼辦呢?」白如雲歇斯底里起來。
「閉嘴、安靜,一定要等璐雪決定。」李新月輕吼。
白如雲看了看腕表,「都進去三個多小時,怎麼還沒消息?」她開始踱方步。
「喂!你是哪一行的?」李新月隨口問。
「嗯?」白如雲一時反應不過來。
「我問你從事什麼行業?」李新月想轉移她的注意力。
「我在紅包場唱歌,認識蒙哥很多年,也愛了他很多年。」她提起往事,臉上染著一層迷濛。
「蒙哥?」
她點點頭,「大家都這麼叫他。」接著她看向李新月,一臉苦笑。「他愛楊璐雪很多年了,你們沒一個人知道對不對?」
李新月十分震驚。「他們不是最近才認識的嗎?」
「對楊璐雪而言他們是才認識;對蒙哥而言,他認識楊璐雪有二十五年了。」
言「怎麼可能?又不是前世今生!」李新月驚得下巴快掉下來了,這是什麼情形?
情 然後白如雲將她所知道的故事,娓娓道來。
小 時間又過了一個鐘頭。
說 這個故事對李新月而言太不可思議了,但仔細與近日發生的情變事件相串連,又是那麼合情合理,這也就是為什麼璐雪會甘冒背叛之名和晉言在一起的原因。
獨「好戲劇化!」李新月評論。
家「是啊!一個男人默默的為一個女人做了這麼多事,哪個女人不會被感動?除非她是鐵石心腸。」
李新月流下感性的淚。「捐骨髓的人原來是晉言;晉言就是那個無名氏。」
「還有很多、很多,我所知道的也只是一部分,蒙哥為楊璐雪做的事,還不止我剛才說的那些咧,他還替璐雪奉養生父,把楊璐雪的生父當自己的爸爸般照顧。」
「怪不得璐雪會接受他。」換作是她,她一定也會深受感動,因為晉言輕易的就在璐雪身上種下了情根。
「晉言對任何女人的癡愛全不放在心上,他一直等待楊璐雪的回應,他愛楊璐雪愛得發狂,甚至可以為她而死,你也看到了,今天這個局面,不就是他為楊璐雪所作的犧牲嗎?」白如雲泣訴。
李新月長歎一聲,蒼天不仁,莫甚於此。
***
蒙晉言瞎了一隻眼。
他試圖起身,楊璐雪阻止了他。「你躺著好不好,不要亂動,你還很虛弱。」
他看著她蒼白、擔憂的臉龐。「我很好,只是瞎了一隻眼,我還有一隻完好的眼睛可以看這個世界。」
然後她開始哭、痛心的哭。
「你別哭,你以前沒掉過這麼多眼淚的。」他用手背拭去她的淚珠。
「認識你之後我變得好愛哭。」她說。
「我要看你笑,不要看你哭。」看她落淚,他好心疼。
「你這樣,我笑不出來。」她在他背後塞了枕頭,讓他坐起來。
「沒事、沒事,傷口不痛了。什麼時候可以出院?」他握著她的手。
「你說謊,傷口一定還很痛。」她憂心地說。
「你是醫生,我說不過你。」他也不否認。
「為什麼不告紹唐?」她抿了抿下唇,終究還是問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