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倩如很清楚蘭陵不可能乾脆的同意給她名分,非得運用些技巧才能如願。
洪嬤嬤幫了她很大的忙,有些風吹草動還是靠洪嬤嬤替她打探出來的。
自那一夜後,路槐楓以一貫的態度待她,有禮而友善,且總是以歉然的眼光看她,可這些都不是她要的。
她決定親自去說服蘭陵,為自己的幸福人生鋪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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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夫人,請成全我和槐楓。」衛倩如自作主張直呼路槐楓名諱。
「成全?你的意思是要我退讓?」蘭陵早有預備衛茜如一定會來求她。
不需要刻意旖裝就能賺人熱淚的氣質,想要博取他人的同情,她可是箇中高手。
「不是的,請不要誤會,我再大膽、再厚臉皮也不敢有這樣的妄想。」
「已經不是大膽不大膽的問題,你和槐楓的事若不早日解決,我想夜裡不能安眠的人會不只我一個人。」蘭陵不慍不熱的說著。
「夫人,我很抱歉。」衛倩如張著一雙乞求哀憐的黑眸,無助地閃動著光芒。
「你真的不需要抱歉。」她不做哀兵。
「我應該抵死不從的。」她熱淚已經盈眶,隨時準備待命。
蘭陵搖了搖頭,「你放心,我不是一般潑婦,不會是非不分;一個巴掌拍不響,如果槐楓不願意,就算你拿把刀架在他頸上,他還是不會屈服。」
「他喝醉了。」
「酒醉殺人一樣有罪。」她公正地道。
「夫人不能成全我嗎?」衛茜如佯弱地說。
蘭陵一度心軟,好半晌才恢復力量。「決定權不在我。」
「槐楓尊重你,公主若是不同意,他豈敢妄動。何況輝輝能叫槐楓一聲乾爹,還是夫人的功勞。」衛倩如打算以識大體的弱者姿態出現。
「你要我成全你,是要我與你共事一夫?」
衛倩如先是沉默,然後憂鬱的說:「我知道自己沒這份能耐,也沒這個資格與公主您共事一夫。」
蘭陵不語,暗咒自己不夠狠、不夠硬、不夠好,為什麼看到扮弱者的衛倩如又心軟了呢?
她不要與人共事一夫的啊,如果她退一步,以後路槐楓怕是要得寸進尺提出更多過分的要求。
可若她堅決不同意,衛倩如母子將情何以堪?
以衛倩如的軟弱,難保不會尋死覓活。這事要是傳了出去,說她花蕊公主仗勢欺人,豈不教她不好做人?
路槐楓啊路槐楓,你一時的風流,卻要我陷入左右為難。
「夫人,我發誓只要能待在路爺身邊,做牛做馬都不在意,我會把路爺伺候得讓您滿意,所有一切全聽公主的指示,絕不恃寵而驕,絕對會安分守己的。」衛倩如說了一串動人心弦的保證。
蘭陵嗤笑一聲,她一句話都不相信,她早已對這類的事前告白麻木了;後宮上演過不少回呢,三千嬪妃,太多的心眼,聯合次要敵人對抗主要敵人時哪一個不是說得冠冕堂皇?
對衛倩如的有力保證,她不抱任何希望。
她仍是搖頭。「你走吧。」
衛倩如情急之下,往蘭陵跟前一跪。「夫人,求求您了,我……我是真愛槐楓的,好想一輩子待在他身邊。夫人若是不成全,我也不想活了。」
果然。「你愛槐楓?」
她並不意外衛倩如會不打自招,要愛上路槐楓那樣的男人很簡單。
「是的,夫人也許會笑話我、會看不起我;但自從路爺救了輝輝一命,又把我們母子帶進這裡開始,我對路爺的仰慕與日俱增,一天多過一天,深刻到我自己都害怕的程度。」衛倩如絲毫不避諱地道出真情。
「所以那天夜裡,你是心甘情願的?」
衛茜如掉下眼淚,點點頭。「是的,我是心甘情願的。」
「你先起來吧。」蘭陵歎了一口氣,心裡充滿淒楚。
「夫人不答應,倩如就不起身。」
蘭陵內心掙扎著。「你這是威脅我!」
「不是的,倩如是想說服夫人念在我一片癡心,讓我名正言順地跟在路爺身邊。」
「名正言順?若非正室,如何叫名正言順?」
「側室我亦不在乎,真的。」衛茜如大膽的說。
蘭陵微笑,笑中有深濃的鬱悶。「不如讓槐楓寫休書把我給休了,反正我和他還不算是正式夫妻。」
「夫人——」果然不出她所料,他們並未圓房。
「你們之間比我和槐楓親密。」她不怕衛倩如看輕,她說的是事實。
「我不知道路爺和夫人……我若是知道……」
蘭陵不等她說奏止刻打斷她,「你若是知道會如何?那一夜就不會發生那件重了?」
「至少、至少我會更謹慎些。」衛倩如口是心非地道。
蘭陵揮了揮手。「起來吧,別跪了,槐楓見著了會心疼的,我答應你們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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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安二天後來訪,知道蘭陵同意路槐楓納妾的事後反應很激烈。
「我就說那女人在這裡不會只甘於做個好客人,遲早會出事。」
「她跪下來求我,我不忍心不同意。」蘭陵有點無奈。
「真是高招!」平安喃語。
「是我沒用,魅力不夠,無法阻止這事在我眼前發生。算了,生米已成熟飯,也許她腹中還懷了槐楓的孩子,我這個元配,什麼事也沒做,只會吃閒飯。」蘭陵自我調侃。
「你不擔心衛倩如爬到你頭頂撒野?」平安義憤填膺。
「擔心也沒用,她常常扮弱者,一副讓人欺侮了的小可憐樣。我不夠狠,沒法治她,只好由她去。」蘭陵不是不知道衛倩如使的手段、耍的把戲,只是仁慈的個性讓她動不了這樣的女人。
平安生氣的道:「怎麼可以由她去呢?初雲就是太姑息府裡的二夫人,如今才會弄得天天以淚洗面。」
「以淚洗面?初雲可是固倫公主,她沒道理過得這麼悲情啊!」
「以淚洗面是我的形容,誇張了些,可也挺傳神的;提督大人對側室的偏愛已到了連外人都替初雲抱不平的地步,她要不是礙於容貌不如人,也不用過得這麼心酸。」平安發出不平之鳴。
「初雲的夫君待她很不好?」蘭陵關心的問。
「冷冷淡淡,可有可無,好像初雲賴著他不走似的。」
蘭陵同情地紅了眼眶。「人說公主不愁嫁,如今我就知道幾樁不幸的婚姻,不愁嫁有什麼了不起的,嫁得幸福才重要。」
「所以你千萬不能同意額駙納妾,這對你非常不利。」平安建議。
「我已經答應了。」
「收回成命。」平安才不管那麼多。「就說你後悔了,不同意他們;除非你想步上初雲的後塵,孤獨一生。」
「初雲可是紫禁城裡的大才女,提督額駙太沒眼光了,美貌如白雲蒼狗,內涵才較長久。」蘭陵有感而發。
「那位二夫人懷了身孕,初雲再有才情也很快即被比了下去。」
「原來是這樣。」也就是說萬一衛倩如懷上路槐楓的孩子,她的地位亦隨之不保。
「是啊,已有初雲的前車之鑒,你還讓另一個女人與你分享丈夫。」平安忿忿不平的說。
「我的情況比較特殊。」她的丈夫並不愛她,又未圓房。而她雖是一個公主,卻是不夠心狠手辣的公主,能耍的手段太有限。
「和皇上告狀去,請皇上出面處理。你可以告訴皇上,你無論如何不與人共事一夫。」平安認為不可以妥協。
蘭陵搖搖頭。「我現在連宮裡都很少去了。何況是去見我皇阿瑪,我不想太麻煩他老人家。」
「為什麼不進宮去向皇上哭訴?由皇上施壓力事情會好辦些。」
蘭陵苦澀一笑。「我額娘的死因到現在還查不出來,宮裡傳得很難聽,都說我額娘不貞節;皇阿瑪若是相信了那些謠言,恐怕連我的身份都要懷疑,這你也是知道的。」
「鄭貴妃是被人毒死的,皇上不至於不分青紅皂白,真以為鄭貴妃是殉情而死。」
「殉情而死?現在的謠言又更變本加厲、更誇大?」
平安點點頭。「我昨天才進宮轉了轉,後宮裡傳得更難聽,還說鄭貴妃不只一個姘夫。」
「什麼話!這到底是誰傳出來的?太過分了。」蘭陵幾乎氣炸了。
平安搖頭,「是誰散佈的謠言沒人知道,大家都否認;不可諱言的是,大家都愛聽,愛傳、瞎說,就像野火一樣燃燒不止。」
「我非撕爛那些女人的嘴巴不可!」她想要衝進宮去。
平安攔住她,「別激動,那些女人可不是普通女人,她們是皇上的女人。」
「皇后都不管嗎?」蘭陵激動地道。
「初雲的事已讓皇后娘娘煩心極了,鄭貴妃的事她也想管,幾次制止那些嬪妃說長道短,但她們背著皇后娘娘照說不誤。」
「到底是誰那麼狠心毒殺了我額娘?」蘭陵不禁落下孺慕親情的淚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