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間沒有一生一世的纏綿情愛嗎?她的心徹底寒透,她覺得好委屈、好沒用。
回到房間,蘭陵開始哭,哭得肝腸寸斷,不論娜娜和莉莉如何勸她,她還是大哭一場。
原來世上要找到弱水三千隻取一瓢飲的專情丈夫,竟是這麼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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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一早,宿醉醒來的路槐楓頭痛欲裂的張開眼,身旁躺著溫軟的東西是什麼?不看還好,一看他差點崩潰。
「倩如、倩如……」他搖醒她。
衛倩如把小臉從他懷裡抬起。怔忡的睡眼在看見他的表情的同時完全清醒。
「路爺……你醒了?」她結結巴巴的道。
「你為什麼會在我的床上?」路槐楓跳起來,快速的套上長褲,定定的審視尚在床上的衛茜如。
「你昨晚喝醉了,我來伺候你。」她垂下眼,一副楚楚可憐、泫然欲泣的樣子。
「你來伺候我,卻伺候到我的床上來了?」他看著她赤裸的身子,質問她。
天啊,他該死的做了什麼荒唐事?
「昨晚你喝了很多酒,很難受的樣子,一直喊著要我留下來陪你,然後……然後你……就要了我的身子……」她不好意思、深情款款的說。
他掄起拳頭往牆壁狠狠一擊,咒罵自己酒後亂性:「該死!該死!該死!」
「路爺,對不起……我應反抗的……但是你的力氣實在太大了,我沒辦法敵過你……」衛倩如開始哭。
他見她哭得那樣傷心,心煩意亂地說:「對不起,我不是向你發脾氣,我是發自己脾氣。」
「我反抗不了……」她假意說。
他瞭解道:「我明白。」路槐楓走近床畔,坐在床沿。「我喝醉了,像禽獸一樣侵犯了你,我對不起你和輝輝對我的信任,我希望你能原諒我。」
衛倩如的臉更紅了。「路爺,我不怪你,真的。」
「你應該怪我的,你這麼信任我。」
她搖搖頭,停住淚,握住他的大手撫上她的頰。「我永遠都不會怪你。」
她忘不了他在她身上施展的魔力,他是她除了輝輝的爹之外唯一想在一起的男人,她是主動且心甘情願獻身的,她已經開始眷戀他身上那幾乎要把她弄暈的力量,難以置信的狂情。
「我會負責的。」路槐楓懊惱不已。
她等他這句話像是等了一輩子,負責!他說他要負責,他會怎麼負責?
「我拖累你,我太不知羞了。我應該在昨晚不告而別的,留下來只會給你添麻煩。」她心裡興奮極了。
「不,我做的錯事我會彌補。」他拿出大丈夫的魄力,給予承諾。
「可是路夫人……」衛茜如為難地說。
「我會向她解釋。」他沒把握她會有什麼反應。
「不如我去求她吧!」她說。
「怎麼能由你去呢!這禍是我闖的,我得自己去面對。」
「路爺——」她雀躍不已,幸福就在眼前了。
路槐楓吁了一口長氣,縱使有千百個不願意,他也不能不給她一個交代。
昨夜的事,他竟然一點印象都沒有,他不該喝那麼多酒的,如果他清醒著,一定可以管好自己,不去侵犯任何不該侵犯的人:
太遲了,一切都太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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蘭陵知道路槐楓會找她談,只是沒想到會拖到三天後。
「很累嗎?我看你氣色好蒼白,是不是哪裡不舒服?」路槐楓關心地問。
「沒有不舒服。」
蘭陵站在池塘邊拿著魚食餵魚。
路槐楓清了清喉嚨道:「有件事想跟你商量。」
她轉身想往屋內走,根本不想聽他講的任何話。
路槐楓心急地扯住她。
「放手!」蘭陵厲聲吼道。
他鬆開她。「你知道了?」
「知道什麼?」她裝傻。
他站在她跟前,抬手碰了碰她蒼白的臉頰。
她反射性地欲揮掉他的大手。
「你一定很生氣,對不對?」他希望她對他大吼大叫,狂囂的女人他比較知道該如何應付。
「你不值得我生氣!」她冷冷的瞪他一眼。
路槐楓尷尬一笑。「我喝醉了,才會做出自己不願意散的事:相信我,我身不由己。」
蘭陵推他一把。「身不由己?鬼才相信!」
路槐楓不動如山的看著她。「真的身不由己,我不記得自己做了什麼、說了什麼。我對倩如沒興趣,我只要你,你是知道的。」
「我不知道,我什麼都不知道。」蘭陵摀住耳朵什麼都不想聽,心裡裝滿恨,恨不得想殺了那對姦夫淫婦。
「你有權利生我的氣……」
蘭陵火大的吼:「你是不是想告訴我生你的氣就好,不許生衛倩如的氣?」
她憤怒的跑開,跑得遠遠的,她不要當死守三從四德的好女人,她不想裝聾作啞當好妻子,太苦、太累、太傷心、太惆悵、太矯情。
他追上她,將她拽人懷裡。
「原諒我好嗎?」他比她更痛苦。
「不好!」她低頭悲泣。
他緊摟著她,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有沒有兩全其美的辦法?
「別哭了。要怎樣才能止住你的淚?」
蘭陵愈想心裡愈發酸。「我恨你,好恨、好恨。」
「我錯了。」他好自責、好懊悔。
「認錯又有什麼用?木已成舟,你佔了人家便宜,人家不會善罷甘休的。」好不容易她覺得自己對他起了某種莫名的情愫,沒想到,他這個色胚——
「我會負責,也該負責。」路槐楓無奈的歎氣。
「你要怎麼負責?要我與她共事一夫嗎?」她辦不到。
他聽不出她同意與否。「倩如不介意為妾。」
「她不介意?她當然不介意噦,但是很不幸地,我介意,非常介意。」蘭陵豁出去的說道。
路槐楓沒預期她會如此生氣,反應激動,所有想好的話全往肚裡吞,這代表了什麼?她的激動、憤怒,代表她在乎他?
「蘭陵,倩如是個可憐的女人,輝輝的爹辜負她,我不能再棄她不顧。這一回她會受不了的。」
「她可憐?是啊,她是很可憐,比較起來我這個花蕊公主是養尊處優多了,你想彌補她是不是?好,很好,你打算怎麼做?」蘭陵充滿戒心的看著他。
「我預備把她收為偏房,讓她有個安身立命的地方。」
蘭陵木然一笑。
「蘭陵?」他一點都不喜歡她這樣的笑。
「你走,我不想看見你。」她冷冷的說。
「蘭陵.這是最痛苦、最為難的決定,我要你的諒解和支持。」他軟語。
「休想!你有什麼好痛苦的?多一個女人伺候著,我看你只會更快樂。」蘭陵忍不住的嘲諷道。
「我發誓,我不會再碰倩如。」而且他準備戒酒,酒會誤事,一點也不假。
蘭陵冷笑,眸裡閃過一抹寂寞。
「你不相信我?」
她搖搖頭,盯著他正經八百的面孔。「我看見你們……在床上的模樣……我能相信什麼?」她表現出來的劇烈反應完全像個妒妻。
「你看見了?」路槐楓很意外,訝異的看著她。
「整個宅院誰不知道你喝醉了?你以為我真是個冷血的女人嗎?」她覺得自己委屈得不得了。
「你想來照顧我?」他猜。
「結果有人比我手腳更快。」她冷言冷語。
「你關心我?」路槐楓頓時喜形於色,她竟然關心他喝醉了沒人照顧。「你想以一個妻子的身份候醉酒的丈夫?」
「不是以一個妻子的身份,難道是以一個公主的身份嗎?」她俏臉上寫滿了失落。
路槐楓猛然將她拽得死緊。「原來你也是有心的人,我以為你驕傲得一點也不願放下身段。」
「在這個家裡有她就沒有我,要如何取捨你自己決定。」蘭陵任性的下最後通牒。
他微笑。「你要我作選擇?」他不怒反笑,因為她的任性和妒意正反應了她對他的重視。
「隨便你。」她賭氣道。
「如果我選的是倩如,你會怎麼做?」
她硬脾氣地道:「我會離開你,離開這裡。」
雖然三妻四妾乃普遍的現象,可一夫一妻是她從小的夢想,所以她希望皇阿瑪替她精選丈夫,不一定非八旗子弟不可。現下路槐楓告訴她要納妾,男人是這樣的,開了頭,有一就會有二,她得在初時斷了他的念頭。
皇城裡有太多等待寵幸的女子,皇阿瑪後宮裡不知有著多少嬪妃以滿足他的新鮮感;她不要那樣枯等的悲涼,丈夫無法給予專一的心。她又何必專一以待之。
所以,當她願意獻上專一時,同樣的也希望她的丈夫能給她專一。
第六章
傷高懷遠幾時窮?無物似情濃。
離愁正引千絲亂,更東陌,飛絮濛濛。
嘶騎漸遙,征塵不斷,何處認郎蹤?
雙鴛池沼水溶溶,南北小橈通。
梯橫畫閣黃昏後,又還是,斜月簾櫳。
沉恨細思,不如桃杏,猶解嫁東風。
宋 張先一叢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