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他在夜裡不經意聽到父親和卓叔及楓叔們的談話。獲知父親突然決定離開。他的心一陣驚慌,在眾人散去後,他拉住父親的手。
他定著眸詢問父親:為什麼要走?
父親只是拍撫著他的黑髮,彎下腰告訴他:「小恩是男孩子。所以要更堅強、更勇敢,好好幫爸爸保護媽媽還有小愛。」
他不知道為什麼父親和母親執意要分隔兩地。他只知道對於他和小愛的期望,他們全然不在乎。
察覺到小恩強掩失望難過的表情,她感到心疼。
「小恩,想爸爸嗎?」她摸著愛子與他如出一模似的容顏,溫柔地問。
小恩用力點點頭。
一道輕輕叩門的聲音在此時響起。
「請進。」
「楓叔。」小愛表情喜悅,飛奔至來人。
小恩用手抹去眼中淚光,立在母親身旁,早熟的深沉表情再度回復。
「小恩、小愛,你們先去外面。楓叔和你們媽媽有話要說。乖,聽話。」楊亭楓俯身,溫柔遭。
小恩依言點頭答應,牽起小愛的手,乖巧地走出病房。
「這是阿傑要我交給你的。」楊亭楓遞給倩亞的一封文件。
倩亞接下,並且打開。
「為什麼?」倩亞搖搖頭。疑惑地望向楊亭楓,「我不懂……」
「阿傑將飯店所有權留給你,無非是彌補他對你的愧疚。」
「愧疚……」倩亞唇角泛起一絲苦澀,雙眼迷濛,「他的愧疚似乎來得太晚……」她垂下首,看著已無另一生命存在的平坦小腹,心中歎息:她的孩子已經沒了!
「阿傑還要我交給你一樣東西。」楊亭楓從口袋中掏出了一條項鏈。
倩亞接過他手中的項鏈。那是給她給他的。他並沒有丟棄它!
「難道你還不肯原諒阿傑。」
倩亞仍是靜默。
半晌她才緩緩開口:「不。我從來沒有怪過他,又哪來的原諒呢?只是……」她低頭沉思,「也許我們都需要一段時間靜一靜,想一想。暫時的分開對我們彼此都好。」
「暫時嗎?」楊亭楓抓住她的話尾,「你說的暫時,是真的嗎?」如果她說的「暫時」是真的,那麼阿傑和她的未來仍是有希望的。此時,一道曙光在楊亭楓心中緩慢升起。
倩亞勾起唇角,投給楊亭楓一個飄渺的笑:「我不知道。」
一切交給時間吧!
● ● ●
「陳大山,你不是一直想要獨家嗎?」蘇靜雙手環胸,睨著一旁意興闌珊垮著臉的陳大山。
憑著八卦記者敏銳的第六感,陳大山察覺有好料可寫地豎起耳朵。
「什麼大獨家,快告訴我!一陳大山雙手合十,極盡討好。
「一個可以讓你鹹魚翻身的大獨家!要聽……就附耳過來吧!」
陳大山連忙附耳過去。
蘇靜在陳大山耳旁吱吱喳喳了一陣子:
「好!就這樣!太棒了!」陳大山聞言立刻拍手叫好。
「那你就照我交代的去做吧!」
「是!遵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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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夏子傑離開後,倩亞就帶著一雙兒女住在一起。
她喜歡現在這樣淡然知足的日子,雖然想起他,心還是會痛。但,她會忍住的!
「倩亞,你在想什麼?我喊了你好幾聲了,你還好吧!」
「對不起。」倩亞回過神,歉然—笑。面對方芸關心的眼眸,她的心好生感動與滿足。當誤會冰釋,距離似乎就近了。友誼在彼此的心中一點一滴,積聚成塔。
倩亞知道他們已經將對子傑深厚的情誼。化成一份愛的力量,無私地分享給她。
「你們有沒有人要看最新一期的《真愛雜誌》?」蘇靜抱著一堆印刷精美的彩色雜誌朗聲問道。
「拜託你好不好。這種專寫人八卦的三流雜誌,誰會感興趣?」劉心芯和小恩、小愛三人正坐在餐桌上津津有味地嘗著方芸做的藍莓派,她抬起頭對蘇靜不以為然地撇撇嘴。
「媽媽,什麼是八卦?三流指的又是什麼?」小愛仰起天真的小臉發問。
倩亞溫柔地幫兒女擦去留在臉上的果醬。
「八卦就是大嘴巴的意思,三流就是沒水準的意思。小愛,你要記住芯姨的話,可不能做一個八卦又沒水準的女生,知道嗎?」
「嗯。」小愛似懂非懂地依言點頭。
「小恩、小愛,你們先去院子裡玩。等一下靜姨再去陪你們玩。」
「好。」姊弟倆異口同聲道。
「好啦!給你捧個場,裡頭是寫了什麼大獨家,讓你非得這麼興奮。」心芯順手抓了本蘇靜抱在手中的雜誌,大刺剌地坐進沙發裡。
蘇靜各塞一本給在現場的方芸和蘇倩亞。
「你們看六十六頁。」蘇靜口氣興奮。
眾人聚精會神翻閱著。
「這……」倩亞一時啞口:「是你……」
同樣是寫有關她和阿傑的事情,這一次卻寫得忠實,令人感動。對於母親當初的錯誤,文中只是以天下父母的愛之深切,難免有錯地輕易帶過;而對於她和阿傑的情愛始末,卻描述得情深纏綿,悱側動人!也許難免會有遺憾與無奈,但愛情不就是這樣嗎?
「謝謝你!」她知道她這樣的舉動無非是想保護她。
「當初那篇內容,並不是夏子傑要雜誌社登的。是我們誤會他了。」蘇靜拉起倩亞的手,「其實夏子傑在臨走前曾經來找過我,這……」蘇靜指著桌上的雜誌,「是他要我這麼做的。」
「他要人們知道你並不是一個自私無情的女人,他不要人們用鄙夷的目光看你,因為那對你並不公平。」
「而他要將所有過錯全攬在身上,他說是自己的卑劣污穢弄髒了你,自始至終你都只是個受害者。」蘇靜歎口氣,「不過我沒照寫就是了。我想你們之間並沒有誰對誰錯,沒有人有資格批判你們的愛情,何況你們並沒有傷害任何人,自始至終受傷的只有你們自己。所以,我決定客觀地將某些事實寫出來。」
「倩亞,去找他吧!心無所依靠的痛苦,你應該比誰都清楚。」
「別再讓遺憾存在你們彼此的心中,這對你和阿傑都不公平的。」方芸溫柔的服眸裡。閃著沉醉愛河的光彩,駱承恩的疼愛以及他家人的誠心接納,讓她如沐春風。
「對於出身後街的我們來說……」方芸淡淡自嘲,「自卑應該是我們最大的共通點。你還愛阿傑嗎?」
對於她的問話,倩亞只是楞了一下。
「如果你還愛他,我希望你能去找阿傑回來。如果你對阿傑的愛已經不在了。那麼也許維持現狀,對你們都好……,』
倩亞的目光放向遠方,視線穿過窗子,停在戶外兩個歡笑的小孩。
「那他呢?他對我的愛還在嗎?」倩亞幽幽開口。
「當……」劉心芯的「當然」未說完就被方芸阻止說出口。
「如果這對你很重要。那麼就去找阿傑吧!問問他,不就知道了!」方芯對倩亞眨眨眼。
... ... ...
「媽,進來坐吧!」倩亞打開門。
「我……」楊美雪頓了一下。「其實我不是一個人來的,還有你父親。」
她眼神安撫了下母親,帶著寬容的笑,走向父親的所在地。
她打開車門。「爸,進來坐吧!小恩、小愛還沒叫過外公、外婆呢!」
蘇耀宗老臉怔了下,對於女兒不計前嫌,感動溢滿胸懷。
「對不起。我是個很失職的父親……我……」
「爸,別說了。我是你女兒,是不是?」
「當然。」
「這就夠了。」倩亞溫柔的笑裡有著寬容。
「進來看看您的外孫吧!」
「好!我聽說他們兩個是討人喜歡的小傢伙,我跟你媽還帶了一堆玩具要給他們。」
夏子傑徒步走在拉斯維加斯的霓虹燈下,賭城的熱鬧
雙手放在口袋中,摸到一張面額五十萬元美金的支票,會心一笑。
以往遊走賭場中的他,無論是百家樂、輪盤、黑傑克、比大小甚至於梭哈,他都可以說是每賭必贏,絕無例外。
只除了吃角子老虎,他每玩必輸。所以,為了迅速聚集財富,他是不玩吃角子老虎的。
這段日子裡遊走在賭場,只為了打發困頓的時間。輸贏對他來說已不再有任何意義。
選擇玩吃角子老虎,只是為了它單調的拉把動作,手中錢幣數的愈形減少,對他來說已毫無所謂。
誰知,當他今日仍是無意識地拉下把時,竟鈴聲大作,引起眾人側目,看著錢幣不斷從機器口中落下。他竟只有落荒而逃的可笑念頭。
沒特念頭實現,一名精壯的老外,便笑容可掬地朝他遞來一張支票。
玩吃角子老虎從不曾拉中過一枚錢幣的他,今天竟拉中了,而且還是最高獎額。
這代表什麼?代表他的賭運開始大逆轉!如果他現在玩別的,是不是必輸?夏子傑開始玩味。
為了試驗自己的猜想,他一連玩了黑傑克、梭哈、轉盤……等等賭場一切除了吃角子老虎以外的遊戲。一切竟與他預料的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