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他才走出手術室,卻被告知酒井隆夫請他前去院長室。
同時,一旁的酒井隆子也被點名。
她與他並肩走著。
"很精彩的手術。"
"謝謝。有沒有發覺更喜歡我一些?"他半開玩笑的問。
酒井隆子不搭腔,只是淡淡一笑,生怕自己已經沉迷到無法自拔。
在兩人進到院長室時,裡面已坐著幾名醫生,而酒井隆夫則起身迎向傅風生。
"傅醫生,辛苦了,很棒的一場手術。"
"哪裡。"
"看到你今天手術的專業,果然像我讀過的報導一般優秀。"
酒井隆子知道父親說的是哪些,她也是從那些報導開始追逐他的身影。
"啊,見笑了,沒有上面寫得這麼神奇。"總不會再來場手術吧?!
"不不,能在那麼糟的情況下替當時的首相動手術,並且處理得那麼完美,這不是普通外科醫生能輕易完成的。"
傅風生也只能陪笑了。此刻的他並沒有心情和院長談論三年前的手術,因為他的心思全放在口袋裡的那個圓球上。
"傅醫生,我有個不情之請,希望你能參與醫院在三日後,要舉行的心臟移植手術。"
"嗄?"傅風生和酒井隆子同時一驚。
"不行。"酒井隆子突然出聲阻止。
所有人都將目光移到她顯得有些狼狽的臉上,而傅風生對她的反應更是產生莫大好奇。
她困難地吞了口口水。"院長,您怎麼會……"
酒井隆夫瞧了女兒一眼,示意她別再說下去。
"我知道這時候提出這個要求似乎很不妥當,可是,因為受捐贈者是個重要人士,而且對方的情況並不太好,醫院這裡的壓力很大,手術只能成功不能失敗。因此,我才會想麻煩傅醫生在日本多停留些時候,協助醫院完成這個手術。"
這可教他為難了。
心臟整形手術和心臟移植是兩件事,他可以處理前者,並不代表也可以做後者啊!
"這我很為難。"
酒井隆子一臉擔憂,她在心裡喊著:千萬不能答應啊。她可不希望毀了一個這麼優秀的醫生。
"院長,手術早已安排好由小泉主任主刀,我想沒有必要延遲傅醫生在日本的行程。"她看了傅風生一眼。"傅醫生的朋友也在等著他。"她試著讓語氣聽來平和。
其實朱宛玲的出現,對她而言是一種打擊。
而相較於夏子的挑釁,她更介意與他在同一個地方工作,朝夕相對的朱宛玲。
酒井隆夫還是不死心。"這次的手術,只要請傅醫生在旁邊指導就行,主刀者還是由小泉主任來。"
這時,旁邊一個五十多歲的男子點頭致意。
傅風生並非不心動的,他也想親自看看日本醫生的技術:而另一方面,他也想再多和酒井隆子相處。
原本預定的出差時間只有一個星期,如果要參與這場手術,他就勢必要多留些日子,這點他必須取得台灣醫院的同意才行。
"我來跟台灣聯絡。"他決定了。
酒井隆夫和其他醫生都站了起來。
"那就麻煩傅醫生了。今天下午,我們再來進行有關手術的會議吧。"酒井隆夫笑著和傅風生相互握手。
之後,酒井隆子和傅風生離開了院長室。
才一帶上門,她就拉住他。"請你拒絕。"
"為什麼?"
"別問了,總之,請你不要參與這場手術。"她哀求似地看著他。"我不會害你的。"
就是這個眼神!就是這個拼了命也想保護他的眼神。
傅風生伸手撫向她的臉頰,"最好的保護,是告訴我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我……"她不能說啊。
看她如此,傅風生也猶豫著是不是該跟她提圓球的事情。不料,一個女聲突然介入--
"風生!我找你好久了。"朱宛玲跑上前挽住他的手,然後不客氣地瞪著眼前的酒井隆子。
"你說好要陪我吃中飯,還有,我們要打個電話給爸爸啊。"
他怎麼不記得自己說過呢?不過要打電話給朱院長倒是真的。
"呃,我還要去巡房,就不陪了。"酒井隆子說罷,就轉身離開,根本不想跟朱宛玲爭。
可才走了幾步,她就遇上另一頭走來的大澤秀一。
此時,大澤秀一當然也看到了貼著傅風生的朱宛玲,他問酒井隆子:"要不要一起去吃飯?"
"我不餓。"
"這怎麼行?一起吃個飯,剛好我手上有個病人想跟你討論一下。"
酒井隆子回頭瞧了傅風生一眼。才道:"好吧。"
兩人隨即相偕而去。
傅風生當然看得出酒井隆於不太願意,卻是心有餘而力不足。
"走啦,我們去吃懷石料理。"朱宛玲建議道。
"先打個電話給朱院長,我有事要跟他報告。"
他打算連段清榮都留下,只是,旁邊的大小姐該怎麼辦?看來世事真是沒有十全十美。
之後,朱院長同意他留在日本協助,也應允了段清榮的公假,還叮囑他要注意日本的技術到達何種程度。至於他的寶貝女兒,他就沒法子了,既然她執意要留在日本,他也只好交代傅風生要好好照顧她了。
到了下午,傅風生和段清榮都出席了這個手術前的會議。
聽完大致的情形,傅風生開口了:"請問一下,捐贈的器官是由哪一家醫院送來的?"
酒井隆夫和小泉主任互看了一眼。
"你對日本不熟,說了你也不見得知道,所以沒有刻意去提,書面裡有。"小泉主任解釋著。
傅風生翻翻書面,的確是有一家醫院的名字,但他卻沒聽過。
"那捐贈人的病史和同意書呢?"
小泉主任指指書面,可傅風生只看到同意書,並沒有相關病史。
"小泉主任是進行心臟植入的主刀醫生,那麼心臟摘取的負責小組是?"
按照一般的心臟移植手術,通常會有兩組人員同時進行。然而在下午的整個討論過程中,這個小組似乎不存在?!
酒井隆夫拍拍傅風生的肩。"這你就不用擔心,也是由我們醫院裡優秀的醫生進行,你只要待在手術室等著器官送到就行了。"
傅風生點點頭。他想,應該問不出更多了。
而在會議結束時,段清榮卻只對他丟下一句:"看起來不大對勁!要謹慎些。"然後就一個人先離開了。
"隆子,等一下。"傅風生叫住快步準備離開的人。
酒井隆子轉回身,攏攏散落的發。"什麼事?"她知道他一定會打破砂鍋問到底。
"到底誰是主刀的醫生?"
"是小泉主任啊。"
"我不是問這個。"他盯著她,更肯定連她都想瞞騙。"你知道我問的是摘取器官的主刀醫生是誰?"
"我……"
"你不肯告訴我?"鏡框下的眼神看來銳利。"這也是個秘密?"
"酒井醫院沒有那麼多的秘密。"大澤秀一不知何時已來到他們身邊。"器官摘取的主刀醫生是我,隆子不說,是因為她也不確定。這樣你滿意了嗎?"
傅風生點點頭。"謝謝你替我解疑。"
但是,他不相信!
"我還有病人,先走一步。"酒井隆子不敢再待下去,決定再找機會勸他放棄。
大澤秀一目送酒井隆於離開後,才開口:"我希望你不要參與這一次的手術,請依你的行程,準時回去台灣口巴。"
"怪了?為什麼那麼多人叫我別留下來?明明是酒井院長開口請我協助的啊?"他問。希望能從大澤秀一的口中得到些真相。
然而,大澤秀一隻是苦笑,他知道院長的想法,卻無力改變。
"總之,請你回台灣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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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開醫院時,段清榮去找了他在日本留學時的一位同學,本來只是單純的拜會,結果聊著聊著,卻聊到了有關器官捐贈的問題。
由於器官捐贈牽涉到捐贈人生命的問題,不論在哪個國家都是規定甚嚴的,因此對需要器官捐贈者而言,等待是必經的過程,而能不能等得到,則要有一定程度的幸運。
早先曾聽說過,落後國家有人民賣器官求生,而近來,在國際上卻傳出一種令人髮指的行為,那就是違反當事人意願,從他身上取得器官;而這行為之所以大行其道,還是取決於背後有器官需求的龐大市場。
"聽說買方俱樂部裡也有日本人呢!"同學這麼感歎著。
器官的非法買賣?
段清榮突然想到了一種可能。
他匆匆忙忙從朋友那裡告辭,打個電話給傅風生後,立刻往酒井家奔去。
半響後,高島替段清榮開了門,帶他到一間會客室去。同時,傅風生也走了進來。
等到高島送上茶退出去,傅風生才問:"怎麼了?什麼事這麼急……"
段清榮馬上將他們所談的內容,大致向傅風生說明。
"你懷疑器官非法買賣?"
"不是沒有這種可能,畢竟整個報告書上面的資料都太簡單,讓人不得不起疑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