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以為我不明白,我懂的!」她毫不妥協。「我也知道愛上一個人會想好好守護在他身旁,他哭你跟著哭,他笑你跟著笑,他的喜怒哀樂變成你的喜怒哀樂,腦子、心裡全被他滿滿的佔據,甚至心甘情願為他犧牲,因為他比自己的命更重要!」
閻戰聞言激動地攬著她,在她額上印下一吻。
「別只是一味的想推開我,為了保護我而把我踢得遠遠的,你應該想想我的感受啊!」傅靖翔硬咽著聲音低訴。「我不過想留在你身邊……」
女人似乎一扯上愛情都離不開淚水,嬌貴高傲的月狐亦然。
「也好,閻王不急著送客吧?不知我們有沒有這個榮幸一覽島上迷人風光?」段箭淡淡地笑問,眸裡光芒閃爍。
「歡迎之至!」閻戰朗聲說。
其餘三個男人皆很有默契的相視而笑。
傅靖翔溫柔的偎在間戰杯裡,她知道他投降了,因為愛她而投降。赧紅的美顏幸福滿足地笑了,她愛慘了這個男人。
* * *
唐泌盤坐在祭壇中央,面無表情地凝望置於長桌上的一顆銀色子彈。
今晚由緝魄監視她,緝魄對她尚有幾分敬重,亦不如追魂的精明,而且年輕的緝魄血氣方剛、衝動浮躁,因此她很容易就下蠱控制了他的行動。
現在緝魄呆愣愣地守在密室入口,唐泌則準備進行一項策畫已久的陰謀。
這顆銀色的帶血子彈正是當初閻戰夜會擎天盟時傅靖翔賞他的那一顆,她是自醫生那裡偷出來的。如今果然派上用場!
其實原先這條毒計她並不是要使用在閻戰身上,而是閻烈,但是閻烈走得太急,她根本還來不及行動他就死了,而現在她被閻戰逼急了,那麼就父債子償!
他們父子都一樣,為了一個女人逼她走上絕路。
她愛閻烈,用她的生命、她的靈魂去愛,但閻烈卻一再狠狠踐踏她的心!
她也知道,當他凝視她的臉孔時,他腦子裡想的卻是另一個女人,他從沒真正瞭解、愛過她,他在乎的只是她的臉孔,一張和他已逝愛妻一模一樣的臉孔!
她在閻烈深情的眼裡看到的全是他對羅宣的愛。
他從不知道她需要什麼,從不關心她想要什麼,從未在意她的感受;只曉得對她予取於求,在她身上索取對羅宣的回憶與思念。
所以她恨閻烈,恨他從未正眼瞧過她,不!他常呆呆地凝望著她的身影出神,但她很明白他心裡想的人是誰。
但唐泌更恨自己,她恨自己為什麼如此深愛著閻烈,愛到任他控制她,自己也愚蠢地去模仿他口中的羅宣,只因為渴求他的憐愛而背叛了自己的心,出賣了自己的靈魂;她狠狠地壓抑著自己,壓抑著體內痛哭的唐泌,她變成了閻烈眼中的羅宣!
她累了,真的累了!她不是羅宣,她根本就不是羅宣!
唐泌記得有一夜,也許已有好多數不清的夜晚,閻烈與她做愛時是叫喊著羅宣的名字,而當時她甚至忘了該怎麼流出唐泌的淚水,但她知道,她已疲憊得不想再當任何人的影子!
有一天夜裡,她無意間撞見一名老巫師開壇作法,她因而有了興趣,動用她在閻邦高上的地位喝令老巫師秘密傳授她巫術,但是她始終達不過閻烈精明銳利的雙眼啊!
沒想到,當她準備承受他的懲罰時,閻烈竟然連一個巴掌也捨不得落在她臉上!
悲哀,真是悲哀!他真的把她當成羅宣了,徹頭徹尾地相信她就是羅宣!從那一刻起,她不再愛著閻烈,而是深深地痛恨他!
她命人辟了一間密室作為祭壇,她明白閻烈很清楚,但他愛她酷似羅宣的外貌,因此未曾干涉、未曾阻止,這使她更加仇視他!
既然閻烈這麼愛羅宣,因此她想到了一個能狠狠報復他、讓他痛不欲生的方法——讓他親手殺死他最愛的人!
這會比要他死更讓他痛苦;她要讓閻烈親手了結她的生命!
愛的越深,殺人的慾望就越強烈,如果犧牲性命能讓閻烈嘗到應得的報應,那麼她也願意!
她於是不分晝夜勤勞練習,她每拜一個巫師,巫術有了進展之後就殺一個,她也找來了許多試驗者,最後都難逃一死。
她苦練了許久,但閻烈豈會如此輕易遭人下蠱,雖然她一再挫敗,卻毫不灰心;反而越挫越勇,她太想看到閻烈殺她時的表情了,那會是痛苦掙扎卻又無法克制的表情!
就在她下蠱的能力達到爐火純青的最高境界時,閻烈死了,他竟然死了!
臨死前他竟還握著她的手說:「宣,等我,我將與你在九泉之下相聚了!」
她在他斷氣後冷冷地鬆開手.什麼也沒說,一滴淚也沒流,也許旁人會以為她哀痛到不知如何落淚。
毀了她一生的男人就這樣走了!就這樣了無牽掛、安心滿足的離開人世!
這或許是她的命吧!怨天尤人、憤世嫉俗都沒有用,仇人死了,也許她該從命!
但當她仔細看閻戰的臉時,滿腔的怒火又重新被點燃!
閻戰承襲了羅宣的溫柔與閻烈的陽剛,俊美的臉孔,一對熠熠銳利的黑眸,她在他的臉上隱約看到閻烈的影子!
是的,閻戰神似他的父親,尤其是那一隻瞳眸。
閻戰並不是她熟悉的閻烈,她開始靜下心來把注意力放在他身上,專注凝神的暗中觀察他一舉一動。
閻戰一向待她客氣,但是他們之間一直有一道無形的鴻溝。一直以來兩人井水不犯河水的和平共處,而她也無心拉近彼此的距離,她知道閻戰亦然。
不知是她對閻烈的恨意益心中作祟,還是閻戰的有禮客氣讓她覺得自己好似一個外人,她被他激怒了,漸漸把對閻烈的恨意轉移至閻戰身上。
陰謀的火焰開始在她的腹中燃燒,當她知道一向和閻烈有生意往來的骨董商霍國書暗中愛慕她許久後,她便使出美人計,對他溫言軟語數番,給了他廝守終老的承諾,成功慫恿他與她裡應外含、盜取地藏,企圖導致閻邦一團混亂,讓閻烈的兒子下不了台,親手毀了閻烈畢生的心血。
原以為將翡翠地藏轉手擎天盟能點燃閻邦與擎天盟之間的戰火,也能拖延閻戰宣誓繼承閻邦的時機,但她實在太小看閻戰了,作夢也沒想到他在短短七日內能順利奪回地藏,成功繼承閻邦閻王一位。
這讓她心中更加不平,而現在,閻戰也和他父親一樣,為了一個女人把苦難加諸在她身上,她不能坐以待斃,她一定要反擊!
蠱降中,血咒是最可怕的,她瞇眼凝現眼前這顆自閻戰肩上取出的帶血子彈,銀色的彈頭上染有干了的暗紅血漬。唐泌閉上眼,嘴裡開始喃念。
她要閻戰親手殺死他最愛的人!
愛的越濃、越旺、越烈,腦袋就越不聽使喚、雙手就越不受控制,會將他心中的愛意轉成殺意,非置愛人於死地不可;血濺一次,他的心就軟化一分;痛苦便啃蝕靈魂一分,那種漸漸加深的痛楚與掙扎,便是折磨他最殘忍的方法,直到愛人在他眼前斷氣,劇痛便會爆發,教他心魂欲碎,悔恨自責得不能原諒自己,從此活在愛人慘死他手中的陰影中!
這是懲罰閻戰最好的方法,誰教他是閻烈的兒子,誰教他總讓她強烈想起那個死去的男人!
銀色帶血子彈在燭光下詭異閃爍,午夜時分,將會如她預料,發生一場驚心動魄的嗜血殘殺……
第十章
擎天盟五人被閻王款待住在閻邦總部的中國式大宅院中。
月明星稀,夜色深沉。
閻戰無聲無息踏進傅靖翔的房裡。
傅靖翔睡得很沉,絲毫未警覺到有人欺近。
閻戰面無表情地掀開紗帳,一隻手摸向她細白的頸項。
傅靖翔自睡夢中驚醒,猛然一睜開眼,看見閻戰冰雕似的俊臉,頓了頰,她赧然笑。
「戰,我的主子和夥伴就睡在隔壁,要是讓他們知道你在我房裡過夜,明早他們暖昧的眼神鐵定教我羞得吃不消。」
閻戰默然不語,兩眸泛著逼人的冷芒,雙手圈住她的頸子。
傅靖翔坐起身來,兩手捉住他的手腕.明眸也漾著情慾的氤氳,她輕聲說:「好吧,你可以留下來,但是明天一大早你得趁他們還沒醒來時偷偷溜走哦!」
閻戰瞇眼冷睇她粉嫩的美顏,兩手逐漸加緊束縛的力道。
傅靖翔不疑有他,半跪起身,硬是拉扯下他的雙臂把它圈在腰後,嬌軀貼近他,以額相抵。
她親暱的靠近令閻戰有一霎時的失神,渙散的瞳眸出現迷茫,但他仍不作聲地任她緊貼。
傅靖翔輕抬螓首,湊上紅唇,膩滑的小舌舔舔他微涼的唇瓣,滑溜地撬開他的齒,以舌掠取男性陽剛的氣息。
閻戰身子陡然一顫,慾望逐漸甦醒,兩手使力環住她不盈一握的纖腰,本能的回吻她。
她心跳加速地回應他的吻,一手撫著他的背,一手深入他柔亮的黑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