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記得你方纔還抱著一隻野獸呻吟呢!」他揚唇笑道,露出一口潔白的牙齒,雙眸閃著惑人的孩子氣。
見他大手又快欺上她的胸,傅靖翔趕忙拉起身旁的絲被,把自己赤裸白皙的身子裹得密不通風。
「你叫得比我大聲!」她雙頰滾燙,不悅地反駁。
「因為你是如此令我銷魂啊!」他的聲音低啞又性感。
傅靖翔一顆心已猶如小鹿亂撞,因他一句話又驚又氣又羞又喜,一張俏臉紅得像顆熟透的番茄。
媽的!失誤,真是一大失誤!她竟然把第一次給了這個長髮怪人,雷奕那只死老鷹就是烏鴉嘴,這下可好了,她真的和這只長髮怪人扯上關係了,還是不可告人的關係!
只要一想到他是她第一個男人.而她不知道是他第幾百、幾千個女人時,傅靖翔的心情就一片晦澀。
不對!她這副計較的模樣好像在吃醋.她吃什麼醋呀,她應該十分憤怒這男人奪走她的清白,而不是在吃什麼天殺的鬼醋!傅靖翔煩躁莫名地搔搔頭髮,眉頭緊鎖。
「走吧!」閻戰半坐起身,背背靠在床頭,手臂一伸便把她拉進懷裡。「雖然我很想和你一直這麼賴在床上,但審判大會可不容許閻王和『奪靈』缺席。」說到奪靈兩字時,他的手還刻意輕撫她臉部的輪廓。
「你真的要當眾宰了霍國書?」傅靖翔竟忘了反抗,難得柔順地倚在他的懷裡。
「當然,敢偷盜翡翠地藏就該死!」閻戰很滿意她的柔順,伸手輕輕梳理她細滑的長髮。
「但是,你相倍閻邦沒有內奸嗎?」她瞧見他左肩上的槍傷,內心深處竟有那麼一點點不捨與心痛。她擰起細眉,撇過頭去,刻意忽略那一絲不該出現的情緒感受。
「如果你是奪靈,這問題你該問。」他以手輕托她的下頜,炯炯發亮的眼神逼人。「但如果你不是奪靈,這代表你逾矩了!」原先低懶的音調回復冷硬。
他是在提醒她的身份,而且在警告她別多事。
「你明知道我不是奪靈,我是不該多管閒事。」傅靖翔像換了一記悶棍,心情難受得想扁人,她推開了他的臂膀,掙離他的胸膛。
她到底是怎麼了?不要因為他是第一個碰她的男人,就對他莫名其妙的產生一股情懷!所謂清官難斷家務事,她幹嘛多管聞事,而且人家壓根兒拒絕外人插手,對!她是外人!外人!
該死的外人!他媽的那兩個字讓她的心情更加郁卒,真是嘔死人了!
傅靖翔頓感胸膛窒悶,恨恨地一把將他推下床,「穿上你的衣服滾出去!」她氣憤地說道。
閻戰毫不遮掩,赤裸的身子立在床前。「我記得這裡好像是我的寢室。」他的嘴角揚起一抹迷人的笑意。
誰理他!「出去!」傅靖翔盛氣凌人地再吼。
閻戰好笑地看著她,整整長髮,慢條斯理地穿上衣服。
「我在外頭等你,快些穿上衣服,別讓我多太久,否則我會進來幫你穿!」他輕聲警告她,長髮一甩,踏步出房。
天啊!誰來告訴她,事情怎麼會演變到如此失控的地步?
瞪著掩上的房門,傅靖翎的腦子裡一團亂,哭笑不得地面對完全走樣的劇本。
* * *
面對閻邦其他三位護法的曖昧眼神,傅靖翔真的恨不得當場挖個地洞鑽進去!
「奪靈,閻王讓你徹底清醒了吧!」緝魄和奪靈兩人年紀相近,他平日沒事就愛閒嗑牙。
傅靖翔根不客氣地踢掉緝魄挾在腋下的枴杖。十分沒有同情心的恐嚇搖搖欲墜的他,「再多話我會讓你昏迷不醒!」
「好凶哦!」催命已經被酒灌得不知道察言觀色。
「該不會是慾求不滿吧!閻王沒有好好滿足你嗎?」催命的下場更加悲慘,傅靖翔抬腳狠狠地踹向他,完全不顧形象,心裡還想,要不是她身上這套礙事的鬼旗袍,她鐵定揍得他滿地找牙!
媽的!這出離譜的劇碼她恨不得能徹底消除,這些不知死活的好事者卻一提再提。傅靖翔氣得渾身發抖。
閻戰站在一旁笑而不語,好整以暇地看著她發飆。
催命絲毫不為所動,仍然嘻皮笑臉地偎在兩名侍女懷裡。
閻戰淺笑搖頭,迎風而立,他的護法一沾酒就醜態百出、十足笑料,又見傅靖翔一副拿他沒轍,氣得渾身發抖的模樣,俊逸的嘴角笑意更深。
傅靖翔瞥見閻戰昂然獨立於風中,神態好不瀟灑迷人,她的心頓時狂亂跳動,一張發青俏臉漸漸轉紅。
「閻王,有狀況!」追魂匆匆走來,神色凝重。
笑意乍收,閻戰斂眉看著護法。
「霍國書陳屍在獄中。」
「怎麼死的?」催命聞言、醉意全消,迅速自女人堆中站起身。
「初步研判是自殺。」追魂緊皺劍眉凝聲道。
「不可能!牢裡根本沒有任何自殺的工具!」緝魄攀住一名侍者的肩,急急嚷叫。
「笨蛋!倘若他咬舌自盡或撞牆自殺呢?」傅靖翔眼尾一掃,咋他一句。
「那你更笨!」緝魄回嘴。「你忘了咱們的地牢有監控系統,獄卒一瞧見,絕對會立刻衝進牢房,他哪有時間得逞!」
「緝魄,他的確是咬舌白盡的。」追魂沉聲道。
緝魄張口結舌,而閻戰則是無語地凝眉沉思。
「天!那幾個獄卒在搞什麼,以為今晚是慶祝大典就能摸魚嗎?」這幾天無論他如何軟硬兼施、威脅利誘,霍國書那狗賊口風硬是死緊,他還來不及施以更殘酷的嚴刑拷問,那老賊竟死翹翹了,那麼瞞著閻王追查內奸的計畫不就全沒了!催命不禁惱恨。
「他們堅稱自己克盡監督之責,樣子不像是說謊。」
「做賊會承認自己是賊嗎?」傅靖翔不痛不癢地嗤笑。
「既然霍國書畏罪自殺,就抬屍示眾吧!」閻王冷冷的音調傳來沉思已久的結論。
「閻王,事情絕對沒有那麼簡單。」催命鍥而不捨地宣揚他的內奸論。「我敢肯定霍國書的死是內奸所為,那個內奸害怕霍國書面臨刑罰而招供,於是先下手為強解決了他。」
「沒錯,我認同催命的說法。」追魂聲援。「我檢查屍體時,發現他十指盡黑,照理說指甲因囚禁而未修,應是尖長,但是他兩手的小指指甲均被人折斷,而且……他沒有陰毛。」
真噁心!傅靖翔聞言覺得有點反冒,不自在地抖抖肩。
「那個內奸把霍國書那托兒的毛剃了?」緝魄驚叫。
「我懷疑有人對他下蠱。」追魂的細心嚴謹一向是四大護法之最。「如此一來,對方便能操縱霍國書的神智,引他自殺。」
老天,科學昌明的時代還有下蠱這玩意兒?傅靖翎感到不可思議。「那獄卒呢?」
「我想下蠱者也擁有他們的毛髮,因此能短暫迷惑他們的心智。」追魂說。
「閻王,我請求立刻下令召集所有馬來、泰區人,下蠱或降頭之類的事他們比較在行,也許可從他們之中揪出內奸。」催命說。
「勞師動眾。」閻戰面無表情的駁回。
「沒錯,而且……」傅靖翔微微笑道:「誰說一定是他們做的。」
「沒關係,乾脆所有閻邦人—一清查。」緝魄提議,為了捉到內奸,費神耗力不算什麼。
「閻王,你意下如何?」追魂詢問。為了閻邦安全,也只好如此了。
「要查就去查吧!」閻戰厲眸一掃,出聲警告,「不准驚擾泌夫人,偵察範圍不包括望楓閣。」
「是!」三個男人恭敬地垂首應允。
傅靖翔直覺有異,悶不吭聲地打量他剛毅的側臉。
* * *
取代審判大會的是野獸競技。
獅子、犀牛、大象、花豹、非洲水牛等等猛獸展開一場場怵目驚心的殺戮。
傅靖翔倒是看得津津有味,完全沒有一般女孩子的膽小心悸、抱頭尖叫,反正物競天擇、適者生存,她生平服膺達爾文的進化論,這是個弱肉強食的世界,強者稱霸,而弱者當然只有被毀滅的命運。
突地,一個女人淒厲的尖叫聲劃破天際!
「小迪!」欄外的母親哀號哭喊。
一個才剛學會走路的孩子,正搖搖晃晃地走進獸欄。
眼見一隻印度獵豹發狂地猛撲向他,千鈞一髮之際,傅靖翔抓高裙擺,俐落地抽出小腿肚的短槍,連發數槍!
獵豹中搶倒地,倒在一片血泊中做垂死掙扎!
孩子嚇得哇哇大哭,幾名閻邦人趕忙抱出他,送進哭喊的母親懷裡。
傅靖翔鬆了一口氣,心安地投身座椅,卻發覺氣氛安靜詭異得有些不對勁。
她抬眼環視沉默的大眾,才發覺自己已成為眾人注目的焦點。
「奪靈,你何時變成神槍手了?」催命瞪大眼,納悶地問。
糟糕!急於救人反倒露出尾巴!傅靖翔心驚地訕笑。
「平常見你飼眷蜘蛛、毒蛇、蜈蚣之類的毒蟲當一流武器,沒想到槍法亦如此精湛。」追魂疑惑地托腮看她。